“我是谁?”佟殊兰看着鹰主问道。
“影卫和京城那边的暗桩查到了跟隆科多有关系,听说他非常宠爱自己的妾室,连自家福晋都被关在了冷院,你若不是他的嫡女,便可能跟二王爷有关系。”鹰主趁佟殊兰发呆的功夫,轻轻抚了一把她的秀发,这些年多少山珍养着,终于养得毛光水亮,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尊贵和精致。
“为何猜测我跟他福晋有关系?”佟殊兰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鹰主沉吟了一下才问道:“上次的黑衣人在杀害你的阿玛额娘之前所问何事你可还记得?”
佟殊兰秀眉微蹙,轻轻点了点头:“他们在找一个三十多岁的嬷嬷,这事儿我跟爷提过。”
“那个嬷嬷找到了,不过她很早就去世了,留下的身份明白是隆科多福晋娘家的牌子。”
“若是那样,为何要把我送到阿玛家里呢?”佟殊兰对深宅后院的事情还是有些纸上谈兵的架势,论真格的她并不太明白内里许多隐秘。
“所以我猜测你还有可能是二王爷的女儿,无非也就是她保不住自己的女儿或者二王爷的妻妾担心孩子受牵连,毕竟他们都算是……绝境了。”鹰主想起胤礽心里还有些复杂。
当年胤礽还是太子之时,圣祖爷钦点他为自己的师父,是为了让未来的皇帝和未来的鹰主有师生之谊,也能让大清更加长治久安。
可那位二王爷……因为江南科举舞弊一案牵连甚广,有可能危及他的太子之位,毫不犹豫拉他出来做了替罪羊。
也是那时,鹰主才知道胤礽并非一个可以效忠的明主,他作为学生,认下了罪过,却也直接向康熙请求接手当时一片混乱的盛京,等于是做了自我放逐。
康熙当时没有留鹰主,只是揽着他轻轻叹气:“你这小家伙,随你额娘多一些,祖宗礼法不能改,但愿你能活得轻松些。”
当时他兵不明白康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要自己继续效忠太子,可等到后来太子被废,被二废,他才知道,当年圣祖爷那番话是为了什么。
他是看出了自己想要逃脱这个牢笼,不愿意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走下去,所以他在世时从未逼迫自己,因为他知道新皇会逼他。
一想到佟殊兰有可能是胤礽的女儿,他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想要如何,他有自己的心思,情不知从何起,却日渐清晰,难道……他注定跟爱新觉罗氏的女人脱不开关系吗?
想到这里鹰主垂下了眼眸,眼神中闪烁过复杂情绪后,最终还是薄凉占了上风:“这次去京城,若是能查清楚你的身世,也许嫁到京城,你还便宜行事些,也方便你找寻自己的妹妹。”
“……爷这么想将我嫁出去?”佟殊兰不知道鹰主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那么多心思,感觉他画风有些不对,心里升起一股子微妙之感,“我还没及笄呢,您若是嫌弃我日日在眼前烦,那不如我跟白先生换换地方也可以。”
正好在宁古塔可能有白先生关心的人,她也心心念念下江南去潇洒很久了,避开是非之地,避开是非之人,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浑说!当爷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呢?老老实实去京城,江南那边自由人管着。”鹰主轻哼出声,毫无反驳余地的拒绝道。
佟殊兰并不知道江南那片地方水太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一个不小心就能淹死,她又不是个甘于蛰伏的性子,山高水远的万一护不及就不美了。
“京城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还是该冷的时候冷,该热的时候热,建筑古朴大气,老百姓热情洋溢,我好歹也这么大了,合该多瞧瞧大清的风土人情才是嘛!”佟殊兰不太清楚鹰主为何不同意,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游说,至于淹不淹死的事儿……她并不认为这大清还有能淹死她的浑水。
说句夸大的话,在没有热武器的地方,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只有她杀人的份儿,想杀死她?除非百人以上正面强攻,还要制住自己。
话又说回来,她怎么会那么傻让人制住等别人来淹死自己呢?所以她从来没把江南的势力错乱放在眼中过,自然是想不明白鹰主的心思。
“天桥去过吗?琉璃厂去过吗?你在京城生活了八九年,也该知道京城有多热闹吧?”鹰主哭笑不得点了点她额头。
“行吧行吧,等明年冬天再说呗,现在先不讨论这个,我……貌似发现了点事儿。”佟殊兰故作神秘凑到鹰主身边娇俏道。
“说。”
“……那您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佟殊兰感觉到房顶上透下来的偷窥感,当即软软躺到了鹰主胳膊上,双手还不停晃着他另外一只胳膊,抬起娇美容颜清泠泠地看着他。
鹰主本来已经决定好了佟殊兰的归属,以前小丫头总是避着他敬着他,他倒是没什么太深的感触,眼下见小丫头满怀信赖轻轻靠在他身边,拽着他的一只手还在写字儿,他突然恍惚了一下。
“爷?”佟殊兰又娇声晃了晃他,这位祖宗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发起呆来了呢?
“你说吧,爷可有不应你的时候?”鹰主也放松了许多,他已经感觉出佟殊兰写了什么,早就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也不恼,只随意靠在软垫上,拍了拍她头顶,端得是宠溺万分的语气,房顶上的黑衣人听了浑身都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
“我想要银狐毛做大氅,让白先生给我多注意些吧。”佟殊兰也很自然放开了鹰主的手,起身换到另外一侧开始烧水烹茶。
“为何突然想要银狐毛大氅了?”鹰主听出来了言外之意,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听说身穿银狐大氅,于冰雪之下饮酒,乃是春花秋月之极致,我想试试。”佟殊兰笑眯眯替鹰主满上茶以后轻声道,
“爷记得你说酒没了,看样子爷该让余海带人搜一下南风居才是。”
“现在有了。”佟殊兰笑了笑,朝着门外喊,“奇峰,将我给白先生准备的好久搬一坛子过来,给爷尝尝滋味儿如何。”
“是,奴婢这就去!”奇峰刚才也听见了佟殊兰对景额的吩咐,当即赶紧去办差事。
等酒坛子搬过来开过封以后,香飘十里,满室留香,鹰主和头顶上监视的黑衣人都恍了下神,只那黑衣人是为这好酒感叹,鹰主却盯住了酒坛子。
“……好酒!该让大伯尽快喝到才好,让谷鲁送过去吧!”鹰主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算是近一年来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作者昨天忙工作到好晚~困得码不出来字,明天我就不出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