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殊兰拍了拍鹰主的胳膊,让他松开自己,眼眶也有些发红地走到佟殊惠面前。
刚刚还相见不相识的姐妹两个突然相对无言。
等到姐妹两个避开所有人坐在房中把这些年的事儿都说完以后,佟殊惠才知道了师父他们的身份。
她还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连自己的义父都不放过?你也太无耻了些吧!”
“我呸!谁不放过谁啊?你到底是谁的妹妹!”佟殊兰拧着她耳朵冷哼道。
佟殊惠笑嘻嘻靠在佟殊兰肩膀上:“姐姐……能找到你真好。”
佟殊兰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湿润,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以后还有好多年给你哭,先去看看你师父他们吧。”
佟殊惠点点头,知道程先生的身份以后,她也不是太着急了。可看着冷脸站在门口的男人,她还是抿唇轻笑了笑,出了门带着孟斐然跟余海安排的人一起去找富察百里。
等她和孟斐然被带到师父们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程先生正被绑在十字架上,无奈地看着弟弟慢条斯理吃着一桌子饭菜,而其他人都哭唧唧缩在角落里捏着窝窝头擒着眼泪吃饭。
佟殊惠和孟斐然面面相觑,嘴角都有些犯抽。
“哎呀,你们两个小家伙就是漏网之鱼是吧?去去去,角落里蹲着去,给他们发两个窝窝头。”富察百里笑着摆了摆手。
佟殊惠孟斐然:我们拒绝!
“我姐姐是鹰主夫人哦,你要让我吃窝窝头,我就去告状!你抓人还抓漏了,我姐姐说白先生不配叫无常!”
富察百里:“……”
他竟然无言以对,干脆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两个人。
索绰罗氏和裴成在角落里捏着窝窝头偷偷给了她们一个赞赏的眼神,干得漂亮。
“你们别以为来了徒弟就能逃出去啊!”富察百里冷笑着敲了敲桌子,“这些年你们几个混蛋玩意儿帮着齐布琛逃走了多少次?我特娘跟个傻子一样追在你们腚后头,要是你们以为就这么算了,大可以试试!”
索绰罗氏见富察百里眼神变冷,赶紧摇摇头:“不敢不敢,大爷您继续。”
“哼。”富察百里一边吃一边狠狠瞪自家弟弟。
佟殊惠和孟斐然不自觉脚步摩擦,摩擦,再摩擦,等摩擦到门口,这才赶紧撒丫子跑路。
既然师父们是认亲,也没有性命之忧,她们就不必在这儿陪着了。
“正好我想看看觅惠居的表演,听我姐姐说是专门为了寻找我才排的呢!”佟殊惠特别骄傲,“走,咱们去找那个娘里娘气的管事。”
还不知道自家妹子即将去而复返的佟殊兰,眼下正懒洋洋靠在三楼贵宾间旁边的小房间内,看也不看鹰主一眼,自顾自泡着茶。
“我错了,我只是……这些年过得太苦了,我整整为逃脱叶赫那拉的祖训努力了十多年,知道你的身份,知道我和我们的孩子以后都仍然掌控在爱新觉罗家手心里,这才有些心灰意冷,我绝对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鹰主主动过去抱住佟殊兰可怜兮兮地道。
佟殊兰冷哼:“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一边放不下祖辈的权势,却又一边想要摆脱祖训得到自由,你怎么那么大脸呢,什么好事儿都是你叶赫那拉佳珲的呗!”
鹰主闻言愣了一下,心里瞬间闪过一抹灵光,可他没能及时抓住。
“你是说……让我放弃鹰主的身份?”他捏着佟殊兰柔弱无骨的小手思忖着问道。
“怎么?放不下?那就老老实实接受你的命运安排,不是皆大欢喜吗?”佟殊兰脸色淡淡地道。
只是媳妇什么的就别想了,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所有事情都由其他人来安排,天王老子都不行。
鹰主摇头,凑在她脑袋上亲了亲:“这天下本就不是我的,早该还给爱新觉罗家了,可皇家也有祖训,只怕咱们未必走得了。”
佟殊兰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为什么把额娘接出来,又为什么会叫白先生捉住齐布琛呢?”
鹰主并不是笨人,他眼神跟着亮了几分:“你已经有安排了?”
“广州府那边康熙六十年就造了许多大船,只可惜老爷子闭关锁国不让经商,只好一直放着,可人都在那儿,总得锻炼起来不是?”佟殊兰笑得更欢畅了些。
她早就想出海看看了,也许将来还能混个女爵什么的当当呢!
鹰主搂住她的胳膊突然紧了些:“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要远走高飞?”
见鹰主眼神锋锐中还带着些郁闷,佟殊兰突然笑出来,主动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上去。
“不管以前怎么打算,起码现在我没有想要放弃你。”
鹰主还有些不开心,可……算了,小狐狸总要宠着不是吗?再说那馥郁又柔软的唇瓣就在眼前,已经素了许久的鹰主实在没办法考虑别的。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共同沉沦的火热中,鹰主一直不停说着这句话。
佟殊兰笑得放肆又妖艳:“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嗯?见她还有精力调侃,鹰主更卖力了些,无边的春意渐渐弥漫在这间不算大的屋子里。
等二人再出来到了贵宾室的时候,静仁公主和佟殊惠都在津津有味儿的看着外头华丽的表演。
“你也真是胆大,就不怕叫万岁爷发现?”鹰主餍足地捏了捏佟殊兰的脸蛋儿。
佟殊兰哼哼:“灯下黑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你会想到额娘就在觅惠居吗?”
鹰主哑然失笑,还真是这个道理,他干脆过去跟静仁公主打了个招呼,拉着佟殊兰坐下来。
静仁公主敷衍地挥了挥手,被外头的表演吸引地头都没回,佟殊惠看得也非常专注,一点都没注意到底谁进了门。
只有孟斐然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靠在一起的二人,鸟悄朝佟殊惠凑了凑继续看起来。
鹰主和佟殊兰四目相对,都笑了出来。
半年后——
雍正收到一封密折,是叶赫那拉佳珲命人送来的,里面是大清所有地下势力的分布和名单,还付着一封祖宗留下来的信和静仁公主留下的信。
“大清江山为爱新觉罗所有,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富足,佳珲惟愿河山锦绣,万岁无疆。得知除了我大清国土外,还有无数奇特之地,叶赫那拉氏祖训,护爱新觉罗江山稳固,祖辈静默相守,佳珲亦不敢违背祖训,愿为圣上开拓疆土,此为永生之志。”
雍正捏着这封信怔忪了许久,才派人去接收鹰主留下来的势力,也很快就派了宗室族老去盛京坐镇。
而静仁公主的信被雍正直接派苏培盛送去了裕亲王府,那是一封和离书。
“我原谅你了,可我也不爱你了,惟愿此生永不相见,各自安好。”除了和离书,静仁公主就只留下了这一句话,虽然过了近二十年,可这语气一如保泰当初认识的那个果决又明媚的小姑娘。
他在书房内枯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黑暗遮盖了所有的光线,裕亲王才放任自己泪流满面。他很早便知,从他选择对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说谎时,他们就已经错过了。
在遥远的海洋中,五艘看起来气势壮阔的大船稳稳前行,甲板上按照佟殊兰的意思打造出来的沙滩椅上,静仁公主躺在上头,跟佟殊兰一起轻声细语聊着天。
看着远处打打闹闹的富察百里兄弟,还有靠在角落里偷偷牵着手的索绰罗氏和裴成,互相红着脸试探的佟殊惠和孟斐然,鹰主眼神中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本文许久才完结,很多地方没有处理好,枸杞会继续努力写好每一本的,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