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本来就是初冬季节,再加上没找到背风的地方,只好在一片空地上扎了营。方霄还是升起了两堆火,让狗子进帐蓬里休息,自已守夜。狗子却沉默着呆在她身边,没有钻进帐蓬里。
方霄不管他,自已也吃了一个烤得焦香的面饼子。把光剑摆在手边,靠在一棵大树根上,就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姐姐,今天进雾里时,开始还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走了几步后,我就看见前面有一条路,把周围的白雾都隔开了。我很开心,以为是仙人们看上了我,想要收我做徒弟,所以给我让了一条路出来。只是,我一踏上那条路,腿突然就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动。我不相信,仙人们既然给我了路,却不让我走,我拼尽全力,想要走一步,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迈不动脚。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路突然又被雾给掩藏住了。但是,我知道,路就在那里,所以,我还是努力地朝那条路走去,当我走了几步后,才发现,我又能动了,只是,路却没了。我在雾里走了很久,想再找到那条路,可是,路我没看到,却在雾里看到我爹去了战场就没再回来。我娘病重,我们家里却没有银钱请到好的大夫来给我娘诊治。我还看到爷爷也离我而去。他们都走了,都不要我了。呜呜呜,我,我很想他们。寨子里的大山哥和石头哥,他们都说是我命硬,才克死了我爹我娘和爷爷,他们都不带我玩,只有林子肯和我在一起。林子也没了爹娘和家人。寨子里就我们两人是好兄弟。只是,现在,连林子都有了师父照顾。我,我想他们。呜呜。我不是克星。”
听着狗子语无论次的哭诉,方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眼看着自已唯一的玩伴就这样离开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他没灵根,那位仙人不收他,自已也是没有办法。再说自已就算是有灵根,那仙人还不是不收她。还说她年纪大了,她哪里年纪大了。想到这里就气愤。方霄一边拍着狗子的背,一边想着自已的心事。身边的孩子,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方霄抱起狗子,钻进了帐蓬,把狗子放了下来,盖好被子,刚想出来,却发现,衣襟被狗子紧紧地抓在手里。没办法,她在旁边也躺了下来。这里既然是仙家门派的山门,那些野兽什么的,肯定是被驱逐干净了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也好好睡一觉吧。再说,壮壮现在也在睡觉。对了,壮壮现在在睡觉,她怎么能也这样睡了。不过,眼皮好重。
迷迷糊糊间,方霄还是抵不过睡意,也倒了下去。就在两人都睡着的时候,帐蓬外站了一个身影,赫然是白天那个男子。男子侧耳听了听,只听见帐蓬里传来的两道均匀的呼吸声,他摇了摇头,这两人,还真是心大,居然连个值夜的人都不安排,就这样睡着了。
不过,他们运气好,碰上了他,他既然给他那女人机缘,就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在了山上。他指挥着小果把小小的帐蓬看顾起来。自已则是向不远处飞去。不一会儿,那里就传来打斗声。睡在帐蓬里的两人,却是半点声响也没听到。
方霄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帐蓬里变得一片明亮,这才发现自已居然就这样也睡着了。她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看了看旁边还没睡醒的小屁孩,把自已的衣襟从他的手里拽了出来。准备出去洗漱一番。就在她把衣襟拽出来的瞬间,小屁孩居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瞪瞪地看着方霄,突然伸手把方霄的衣襟再次拽到了手里。这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方霄一把掌拍把狗子的脑袋上,说道:“醒了就起了,快出去洗漱,我要收拾帐蓬了。”狗子被方霄一拍,顿时清醒过来,看到自已还拽着人家的衣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赶紧松开手,红着脸,小跑着出了帐蓬。
方霄摇摇头,快速翻身起来,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快速收拾起东西来。等她把帐蓬等东西收拾齐整,狗子已经洗好手脸,把火升大了些,烤上了两个面饼子。
方霄见他知事,赶紧找了个地方,把自已打理干净,解决了一下五谷轮回的问题后,挖坑埋了火堆,免得引起火灾。一边啃着面饼,一边往回路走。
“姐姐,你既然是冲着仙人迷雾来的,为什么不去试试仙缘?”狗子跟着后面,也一边吃,一边走。
“我进去了万一出不来,你要怎么办?”方霄快速把面饼吃完,又取出水囊来喝了两口,水不多了,还得去那个水潭取些水来才行。
狗子一噎,想了想说道:“姐姐,那仙人说你年纪大了,不适合修仙,你回去后就别进山了,就跟着我们一起过活吧。我肯定把你当成亲姐姐看待。”
“你是说让我先把你养大,再考虑修仙的事情吗?”方霄觉得这小家伙,脑子转得挺快,就是还太嫩了一点儿。
心思被方霄戳穿,狗子也不尴尬,他嘿嘿一笑,说道:“反正我爹娘爷爷都不在了,不如你做我亲姐吧,我们正好可以在寨子里相依为命。”
“谁跟你相依为命了。”方霄没好气地说道,“你胡三叔他们,肯定会照顾你的。”
狗子一听到这话,神色有些黯然,他强调似的说道:“我真的不是克星,我不会克姐姐的。”
方霄默了默,转移话题道:“狗子,你姓什么,大名是什么?”
“我姓杨,大家都叫我杨大狗。姐姐姓什么?如果姐姐没有姓的话,正好跟我一起姓杨好了。我们一个姓,谁都不会说我们不是亲姐弟了。”狗子自说自话。
方霄见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已往她姐姐的路上拐,不觉好笑。又想到,自已还打算去东海看看,有没有魂珠的消息。只是,魂珠那么小个东西,自已却要满世界去找,那无疑是大海捞针,有机会,还是得好好钻研一下那两个手印。否则,自已这辈子都收集不全魂珠了。
“姐姐,你看,在这里能看到那个水潭,林子说里面有鱼,不如我们捉几条鱼烤来吃吧。”就在方霄想着自已的心事的时候,袖子被猛地一拽,这才回过神来。顺着狗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水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面镶嵌在山坡的小镜子。
方霄一笑,说道:“你忘记那条大蛇了,现在肯定是没有大鱼让我们来捉了。如果你想养条小鱼,我倒是可以试着帮你捉一捉。”
狗子经方霄这一提醒,顿时想起那条可怕的大蛇来,一嘴就能把一条大狼给吞下去的大蟒蛇,怎么可能还给他们留下大鱼来。他沮丧地摇摇头,说道:“算了,这么远带条小鱼回去太麻烦了。我们去把水囊装满就赶紧下山吧。”
看到狗子的目光变得暗淡,方霄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水潭的另一边长有不少竹子,其中很有几根,长得很是粗大。她领着狗子先绕道去了竹林,砍了好几个大竹筒出来。就领着狗子去了水潭边上。
阳光下,一群姆指大小的鱼,浮在水面上晒着太阳,方霄快手地把竹筒在水面掠过,一圈波纹荡漾开来,方霄收回竹筒,看了一眼,虽然不多,却也有五六条小鱼,已经被装在了竹筒里。她把手里的竹筒递给狗子,吩咐他把盖子盖好,这才跑到水源处装水囊里的水。
狗子看着方霄递到手里的竹筒,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抱着竹筒,跟着方霄,问道:“姐姐,这是送我的吗?”
“是啊,怎么,还想再要几条?”方霄一面接着水,一面看向抱着竹筒,乐得合不拢嘴的狗子。脸上不息觉地也露出了笑容。
“够了,够了,谢谢姐姐。”笑着笑着,狗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方霄装好水,正好看见狗子背着身子,用袖子胡乱抹着脸。她也不戳穿这小小男子汉的心思,拎着装好的水囊,说道:“既然你觉得合适,我们就再装两竹筒的水,明天在路上给鱼儿换换水。”说完,走到水潭边上,把空下来的两个竹筒都装满了潭水,挂在了腰间,这才带着狗子,向山下走去。
路上,看到野兔野鸡什么的,没了壮壮把它们惊走,他们一路走下来,收获很是丰厚。三天后,两人重新回到了野狼寨,此时寨子里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了。方霄带着狗子刚进寨子,就看到胡三和富容正在最大的那间屋子里谈着什么。
听到外面有走路的声音,两人都快步出了屋子,看到是方霄领着狗子回来了。胡三向他们两人的身后看了看,心里咯噔了一下,出声问道:“牡丹姑娘,林子怎么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是在山上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他问得委婉,方霄却是一下听明白了,她还没回答,狗子抱着竹筒,却是大步上前,说道:“三叔,我们遇见仙人了,仙人说林子有什么根,把他收到仙剑派去了。说是等他修到什么时候,反正就是等林子学习好仙法后,才能下山来看我们了。那仙人还说我没那仙根,我求他收我,他都不理我。姐姐也没那根,我就只能跟着姐姐一起回来了。对了,三叔你看,这是姐姐送我鱼苗。姐姐还专门给它们做了竹筒来装水。”狗子献宝似地把竹筒往胡三面前递。
跟在后面的富容一听说方霄没有仙根,仙人没收下他们两人,心里就明白自己是真的误会了方霄,脸色就有些讪讪的,他还是走上前,对着胡三一拱手,说道:“既然牡丹姑娘和狗子都安全回来了,我也就不多叨扰,镇上还有些事情,我这就告辞了。”
富容一拱手,逃也似地从方霄面前跑走了。看着他的模样,方霄觉得好笑。她把身上的背包取下,那些从山上带回来的野物,她只留下两只,其余的都让胡三带回去分给寨子里的人尝尝鲜。又问了一下寨子里的事情。胡三说大家还是习惯住在老虎寨,所以,官兵离开后,大家伙都回了自己的家。野狼寨目前空置着,官府也没说要回收的话。
方霄想了想,说道:“那我就暂时住在野狼寨吧,这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住在这里,还是跟大家伙一起吧。寨子里也有空置的房屋。”胡三一听,赶紧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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