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骑在马上的上官志明心里也不太好受,明明方霄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回京的途中,还救了自己一命。可是,母妃却说方霄心思深沉,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王府公子的身份,是不会出手救他。再说,能跟水匪打成一片的姑娘,能是什么好人家出来的,把方霄的出身和她做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就没找到一点闪光点,然后,方霄被母妃说成是没有教养的女土匪。父王也说离方霄远着点。可是,他却觉得,方霄很直爽,医术好,一见面,就发现他中毒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情况,还没提什么要求,这样的姑娘,怎么跟母妃和父王嘴里所说的姑娘,会是同一个人呢。上官志明叹了一口气,算了,他还是先把人带回去,治好父王再说。
小半天后,马车在王府的正门停下,上官志明敲了敲马车箱,冲方霄说道:"等会儿马车会直接从侧门驶入后院,到时,会有人接你下车。我先去禀告了父王,再领你去给父王请安。""好!"方霄轻声应道。
上官志明看着方霄坐着的马车,驶进了侧门,这才进了王府。等见到王爷,见王爷已经瘦得颧骨突出,两颊凹陷。
嘴唇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就算父王再怎么遮掩,也难以掩盖住他的改变。上官志明行了一礼,说道:"父王,我把姐姐接回来了。"
上官潇往上官志明的身后一看,没看到人,皱起眉来,上官志明赶紧说道:"我已经让人先把姐姐送到后院安顿好,等会儿儿子再去领姐姐来给父王请安。"上官潇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摇摇头说道:"你快去把人领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上官志明不明白父王怎么会这么着急,连一会儿都等不得了。但也没多问,点点头说道:"好的,儿子这就去把人接过来。"
方霄坐着车,往里面走着。大概走了十来分钟,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婆子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笑脸,当看清坐在里面的方霄的模样时,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露出一个更加亲和的笑容来:"小姐回府来了,没想到,小姐竟是如此的可人儿,怪不得王爷不舍得让您在外面受苦。我是曾妈妈,是王妃派到小姐身边的伺候的人。小红,还不快点上去扶小姐下马车。"曾妈妈冲身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叫小红的丫头赶紧搬了张脚凳摆在马车边上,自己站在脚凳上,就往马车上爬。
方霄却是弓身站起来,手往车橼上一撑,一下子跳到了地上。而那个小丫头,此时还没爬上马车。方霄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尘,笑着说道:"我自幼长在山林,不用这么麻烦。对了,王妃在哪里,我先去给王妃请个安,还要去给王爷请安呢。"那催促的意思,藏都不想藏。方霄清楚,自己毕竟不是这王府里的真正主子,不可能得到什么好的待遇,看这位笑容僵硬的曾妈妈,就能猜出一二。既然这王府不欢迎她,那她还不如和王爷说明白,去唐瞻他们府上住着,说不定还要自在一些。想到此,方霄觉得,这应该是个好主意。
曾妈妈见方霄那利落的身手,比府里的小厮还好,心头就有些发悚,不知道王妃交给她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曾妈妈听方霄的话,眉头顿时一皱,见方霄拍打手上灰尘和裙角上沾着的灰的样子,脸色一沉,淡淡说道:"小姐既然进了王府,那就是王府里的小姐了,小姐今后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的体面,以后跳下马车,这样粗鲁的动作,小姐还是不要再做了。请小姐跟在我后面,先去见王妃吧。见到王妃时,要跪叩头行礼,王妃没喊起,不能起来。王府里还有两个侧妃娘娘和五个小主子。等会儿,都要一一行礼,不过,不用行叩首礼,只需行一般的礼就可。到时,小姐看着我眼色,我让小姐怎么做,小姐就怎么做,免得丢了王府小姐的脸面~~"
"姐姐!"上官志明听得头都大了,让这位主看一个婆子的眼色行事,他怎么不知道,原来他们王府里的一个普通婆子都这么大脸呢。他赶紧打断了婆子的自以为是,因为,那婆子已经走出了十来步,而方霄却是站在原地没动,歪着脑袋打量前面自说自话的婆子,手指却是在自己的包袱里摸着什么。而站在一边的小丫头却是一点眼色也没有,居然没有主动接过方霄手里的包袱,傻站在那里看着。
被打断了话,曾妈妈有些不快,她转过头来,正准备训斥一下那个胆大的小子,却见到上官志明脸色难看地走到方霄面前。冲车夫招招手,让他把方霄的东西先拉到后院,方霄回来之前,谁也不准碰那些东西。然后接过方霄手里的小包袱,说道:"父王想先见见你,等会儿再去给母妃请安吧。你是母妃派来伺候姐姐的丫头?"说完话,下巴一抬,看向方霄身边的小丫头,问道。
小丫头赶紧行了一礼:"回四公子话,奴婢小红,正是王妃派来伺候小姐的。"
"你把姐姐的东西带到她的住处去,看好姐姐的行礼,不准任何人动她的东西。那婆子,去给母妃回个话,就说姐姐先去见王爷了,等会儿我会亲自领着姐姐去给母妃请安。"说完话,把手里的包袱交到小丫头手里,转身就走。曾婆子被吓着了,王爷怎么会突然要见小姐,难道小姐真的如外面传言那样,不是王爷的义女,而是王爷在外面养的外室给生的野种。现在借着义女的的名头,给接进府里来了。
曾妈妈心头烦乱,见方霄跟着上官志明去了前院,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地朝着后院跑去,见着王妃和两位侧妃,这才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给王妃行了一礼,站直回话:"禀王妃,王爷要见小姐,四少爷领着她去了前院。四少爷说,等小姐先给王爷请了安之后,再同小姐一起过来给您请安。"王妃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过,百碍着这里还有两个侧妃,三个妾室,王妃不好发作,只是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无甚要事,等等无防。曾妈妈,你就先下去帮小姐整理一下带来的东西,该安置的,该归档的,你都知道怎么做,别让小姐不懂规矩,把什么脏东西带进了府里来。"曾妈妈应了一声是,就下去了。吴侧妃见王妃脸色不好,心里轻笑,看来,王爷对那个外室很看重,一进门儿来,连主母的面都不让先见见,就生怕她受了王妃的气,先带走了,还让王妃的亲儿子给她做面子。这王府,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瞧了。
宁侧妃见王妃的模样,嘴角撇了徶,说道:"王妃,不如我们再找个人,一起来摸叶子牌吧。现在好了,府里又多了一位姑娘,我们以后打牌,再也不愁凑不足人手了。"说完,拿帕子捂着嘴轻笑起来。
"宁妹妹,咱们王府新进来的这位姑娘,王爷可是发了话了,她已经十八岁了,再不嫁,可要成老姑娘了,要咱们别耽误了小姐绣嫁衣的时间。妹妹想凑齐打牌的角儿,可不能找方姑娘来。"吴侧妃也轻掩着自己的嘴角,不冷不热地说道。反正她们这群后院的女人,已经有大半年都没能见到王爷的面了,还不如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那个丫头能讨王爷的喜欢呢。
听出吴侧妃话里的意思,王妃心里更是不高兴,想起前天,她传话给王爷,让王爷来后院,商量一下方霄的嫁人问题,王爷却丢下让她别管方霄嫁人的事情,只尽心帮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便成。
哼,那个外室的女儿,占了王府的便宜,还不让她管,这是对义女的样子吗,这可比亲闺女都要好。王府嫡出庶出的几位小姐,也没见王爷上过心。王妃越想,心气越是不平。只能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火没消下去,反而高串了一些,她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我乏了,你们也散了吧。"
两位侧妃好戏没看到,准备的那些礼物也没送出去,但王妃生了气,这倒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于是,众人给王妃行了一礼,各自回屋。而方霄跟着上官志明到了前院,一见到上官志明的样子,却是吓了一跳。她给王爷把了脉,又翻了翻王爷的眼皮,最后,坐在王爷对面,问道:"王爷,你这是中了蛊毒了。蛊虫现在盘据在你的心脉上,每天吸食你的心脉之血。让你的身体没办法从血液里吸收到足够的营养,但是,却又加强了你心肌的收缩功能,让你会偶尔感到心跳过速,晚上睡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但是,那其实不是血液流动的声音,那是蛊虫吸食你血液的声音,它吸食你血液里的营养,再把带有毒素的排泄物,排进你的血液里,让你的血液带着这些毒素,流经你身体的每一个器官,让你慢慢产生中毒的迹象,但是却找不出中毒的源头。"
王爷听了眼里的寒光闪了闪,看向方霄问道:"能把蛊虫取出来吗?"
"不能,蛊虫取出来的话,会导致幼虫虫卵遗留在你的心脉,等幼虫虫孵化的时候,会吸收更多的心血,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方霄摇摇头。
"难道只能等着蛊虫慢慢吸光我的血吗?"王爷有些生气地一拳打在书桌上。
"不能硬取出蛊虫,但是可以把蛊虫引到其他人的身上去,只要找一个气血比王爷旺盛,且和王爷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把蛊虫引过去。等蛊虫过去,等蛊虫适应了新的宿体,我就能把蛊虫取出来,然后趁着虫卵孵化之际,给宿主吃下解药,取出虫卵。然后,用虫卵制成解毒的药,王爷吃下那药,身体就能痊愈了。"
"新的宿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王爷郑重地问道。
"会身体虚弱一段时间,且以后难以有子嗣。"方霄想了想回答。
上官志明上前一步说道:"父王,就让我来做那个新的宿主吧,大哥已经有了小世子,我有没有孩子,都无防。大不了,以后我从大哥那里过继一个孩子。"
扉页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