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厅里的事情,方霄不清楚,她跟着一个小丫环,来到一道紧闭的房门前,推开房门,里面一股子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方霄立时闭了呼吸,大丫却是没忍住,赶紧拿手在鼻子前扇了两扇,说道:“这味道,也太重了些。你确定你们家公子住在这间屋子里面?”
小丫环也觉得这味道有些受不了,她点点头说道:“我家公子就是住在这里的,公子身体不好,离不得药,前两天又有些发热,就把门窗闭了起来,免得公子再受了风,病得更重了。所以,这药味才大了些,你们进去看看吧。我这就去和老太太,大夫人回话了。”小丫环说完曲膝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大丫就看向方霄了。方霄皱着鼻子,从怀里取出一张帕子,让大丫系在自已的脸上。就带头进了屋子。屋子里光线不太好,只有两个丫头站在床前,一个拧帕子,一个给床上躺着的人换着湿巾。听见脚步声,两丫头转过头来,看见是方霄,连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方霄摆摆手,走了过去,只见刚搭上去的湿帕子,把床上的人大半张脸都盖了去,只剩下鼻子和嘴露在外面。嘴唇有些开裂,起了一层干壳。显然人是发烧得厉害了。那帕子,没一会儿,就蒸腾起一层水雾,慢慢变干。这样异常的体温,立刻引起了方霄的注意。
她两步上前,把放在被子下的手给拉了出来,两指搭在了脉搏上面。手指刚一搭上,就感觉到他的心跳速度非常快,指尖下,似乎都能感受到血流的速度,像是气车开成了飞机。血管似乎都要承受不住这样的血流速度。
丫环见搭在脸上的帕子变干,赶紧把帕子取了下来,重新搭上湿巾。就在换帕子瞬间,方霄也看清了床上人的脸。居然是他,虽然他闭着眼睛,但是,这张脸,她才见过,怎么可能忘记。这个人,居然是掉了魂珠的那个年轻人。难道是丢了魂珠的原因,才让他病得如此严重。还好她没想办法把潇王爷脊椎上的那颗魂珠取出来,要不然,潇王爷也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就是她的过错了。只是,那颗魂珠是自已跑到她眉心里去的,算不得她抢来的。那天,这人还追着她跑,想要掐死自已。而且,他的修为很高,已经是金丹期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丢失一颗魂珠,就变成了弱鸡。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修仙者,反而像是一个凡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的心跳放缓,血流速度变缓后,他的体温也会降下来。只是,她站在旁边,都能听到那有力的咚咚声,那跳动的频率,就像是十倍于迪斯科厅里的鼓点乐般,随时都会把鼓膜敲破。他是个金丹修士,身体的强度也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这样的心跳过速,对于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只要她能让他心跳慢下来就行了。
想到这里,方霄看向两个丫头:“你家公子像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回六少奶奶,六公子像这样发烧已经有两天了。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公子,公子的体温降下来的时候,可能就是公子,公子咽气的时候。”丫头说话时,有些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好了,我知道了。这里有我和大丫在,你们先下去休息去吧。”方霄点点头。
“大夫人命我们不得离开公子一步,否则家法伺候。”另一个丫环大着胆子说道。
“你们去告诉大夫人,就说我说的,我有办法救你们公子,看她愿意不愿意让我救。”方霄拖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大丫很有眼色地给方霄倒了一杯茶,摆在了方霄面前。
两丫环互看了一眼,宫里的太医都说公子过不了今夜,可这位新六少奶奶却说自已能救得了公子,还问大夫人愿意不愿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少奶奶有什么条件要跟大夫人谈吗。两人不敢耽误时间,一个丫环匆匆弯了弯膝盖,就小跑着离开了屋子。
方霄对剩下的丫头说道:“你去把门窗都打开,这里的味道太大,好人都给熏病了。”
“可是太医说不能让公子吹了风。”丫环有些犹豫。
“现在我才是大夫。听我的没错。”方霄摆摆手,示意丫环按照她说的去做。丫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动静的六公子,叹了一口气,想着反正过不了今晚,早死晚死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何必为了开门窗这样一件小事,得罪了这位少奶奶,自已以后还要在她手底下过日子呢。想到这里,丫环就起身去开窗户。
大丫也过去帮忙。方霄坐在上官志允的身边,手指再次搭上他的脉搏,这次,她把灵力输送了一丝进入到他的身体里,在灵力的作用下,血流的速度慢慢变缓,他心跳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身体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让满屋的药味被吹散了许多。大夫人扶着老太太一起来到了晴明轩,进了卧室,就看到卧室门大开,窗户也撑了起来,一阵阵的凉风,从院子里吹了进来。大夫人一看就急了,怒斥起屋子里的丫环:“太医不是让关好门窗,不让允儿吹风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是我让开窗户和门的。”方霄适时地阻止了大夫人的话,“我能让六公子退烧。但是,该怎么做,要听我的。”
“你才看了几本医书,就算是你的爷爷是神医……”大夫人一听就来气,本来她儿子就病得不省人事,这位刚进门的新媳妇就不听太医的话,要取她儿子的命。就算是他们没感情,也不必这么着急着要她儿子的命吧。
“老大媳妇!”老太太轻唤了一声,打断了大夫人没说完的话,然后转头看向方霄,和言悦色地说道:“允儿媳妇,我老太婆相信你,你要怎么做,就放手去做,不用担心。需要我们怎么配合的,我们一定会配合你。”
方霄点头说道:“我刚给他把了脉,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有心动过速的症状,只能先想办法把他的心跳速度缓下来,其他的病症,我才能一一着手治疗。”
老太太扶着大夫人的手,慢慢走到床前,低头一看,上官志允的脸色已经没那么红了,老太太伸手握了握上官志允放在被子外的手,温度已经接近正常人的水平。她惊喜地抬起头,看向方霄:“允儿媳妇,你给他吃什么药了,他的温度已经没那么高了。”
“我没给他吃药,只是用物理手段帮他降下了体温。我必须要找到让他引起心动过速的原因,才能彻底的解决问题。”方霄摇摇头,说道。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那你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大夫人也伸手在上官志允的额头上摸了摸,果然温度降下来很多,她眼里也闪过一丝惊喜来。
“你们能把他发烧的前因后果给我讲一讲吗?”方霄问道。她想知道,引起上官志允发烧昏迷的原因,是不是和大国师有关。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允儿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在允儿少时,我们也请了宫里的太医给他把过脉,太医都说他是从娘胎里就带了病,身体底子弱,需要慢慢调养。但那时,允儿还是能走能说能笑的一个好孩子。可是,自从国师见了他后,说他先天魂魄不全,需要招魂,可是,招了魂后,允儿的身体反而每况愈下,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太医看了后,只说是精神耗损过大,多睡睡就能好起来。三天前,大国师再次替他招魂之后,允儿就发起了高烧。大国师说是招回来的残魂进入身体后,和他的命魂相融合时,出了问题,导致他的两个魂魄在他的身体里打起来,等那两个魂魄相融后,他的烧就能退了。可是,太医却说他的身体已经消耗过大,有了油尽灯枯之象,让我们给他准备后事。三天来,允儿的体温越来越高,今天居然能在片刻间把湿巾给烘干,没办法,我们才让两个丫环不停地给他换湿巾,免得他的体温太高,把他的五脏六腑烧坏。也免得在你还没进门之前,就咽了气。”老太太说着,抹了抹眼眶里流出的泪。
方霄抿着唇,当她听到残魂想融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难道国师还真有本事招魂不成。因为,柯良的魂魄正是钻进了这个身体里。她是亲眼看到的。万一这个身体就这么挂了,不知道柯良的灵魂碎片还能不能重新回到魂珠里去。无论怎样,她都想试一试。试着把柯良的灵魂从这个身体里招出来。万一上官志允发烧昏迷,真是柯良的灵魂碎片引起的,那么,把柯良的灵魂碎片收回魂珠里,就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方霄点点头,她知道了,上官志允的病,和大国师是脱不了关系的了。正好,她也想知道,当初爷爷和师父跟大国师到底有什么纠葛。要是,能一并解决掉,师父和爷爷也不必整日担心她会和国师对上,从中吃了亏。只是,他们对当年的事情,都保持沉默,不愿意讲给她听,那么,她就只能从大国师那里下手了。
现在大国师的修为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大国师在明,她在暗,大国师并不知道,她的修为还在的事情。这就给了她很多便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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