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照大地,晚风由枝来。
枯草地面干,小溪水流淌。
张望月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忽听声音,当下坐起细听。似脚步。他望向四周,只看山坡起伏,树木独立。一眼可见。
当真是怪了。
这便又躺下,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找不到李清霞,就没有万缕刀。无刀,更没把握胜路安王了。想那铠甲人,如此强大。这路安王会是什么样人?
估计,得有个三头六臂。张望月心中郁闷,躺着反而周身不快。便又坐了起来。忽又听到脚步声,随即转头。
身后,月色昏暗。山坡之下,漆黑一片。似烟雾缭绕,光影若隐若现。张望月瞧得入了神,站起身子,慢慢靠近。那地方,恍若有种不可说魔力。使人见到,不由自己。张望月心知不好,趴下身子,紧贴地面。望向那山坡之下。
只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他又赶忙用手捂住嘴巴。
好险,差点喊出声来。
月色变得诡异,只瞧见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不,他们不是人。人,不可能没有头。
那些躯干,挥舞着双手。他们步伐有节奏得跳跃着,似在进行某一种狂欢。
这地方,有出路吗?张望月又向别处望去,山峰矗立,小溪围绕,树木点缀。前后无路,似进入到了死胡同。张望月一咬牙,后悔当初。当真分不清,是注定之事,还是自己所造成。若不去抓鱼,或许也没这档子事。
再看山坡之下,那些躯干一层一层叠加起来。他们越来越高。
这是要做什么?上天吗?张望月心中这样想着。就在此时,一个躯干,忽得站了起来,正对着张望月。
这便瞧得清楚了。那家伙没有穿衣,身体腐烂。似有东西在动着。
有些东西,已经爬出。
张望月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那躯干虽是无头,但面对张望月时,给人一种在看着张望月的感觉。
张望月心里一紧,正想把头收回时。那家伙,竟是瞬间到了张望月面前。张望月转身,爬起来就跑。
那家伙再一跃,竟是瞬间挡在了张望月面前。张望月后退一步,再次回头。只瞧得身后全是。
他们离得近,一股燋味传来。只顶得胃部翻涌。再看那些小东西蠕动着,张望月紧皱眉头。
这些东西,是怎么生长出来的?
正想着,面前的躯干冲上来,挥起胳膊,击向张望月。张望月伸手去挡,那家伙胳膊瞬间化为溶液,溅得张望月满身都是。只看,他身上蠕动着的东西,移向那断臂处。过不得一会,便生长出一新胳膊。
张望月都瞧得惊了。这是什么怪物?
那家伙再次袭来,这次张望月不再去挡。当下,转身躲开。那家伙扑了个空。本以为他会转身再来,却不想,他跑到了同伙之中。
张望月正想接着跑。却看,那数不清的躯干,瞬间化为了浓液。
地面一片漆黑。恍若稀泥。那些黑色东西,于地面蠕动着。就像河里慢流的水。接着,这些水聚集一起。慢慢变高,张望月目光,也慢慢跟着上升。
“什么怪物?”
没有人回答张望月这个问题。
再看着,这些黑色东西,聚成一个比树还要高的躯干。他的胳膊有十丈那么长,整个身躯直入云霄。只瞧得小腹。
张望月张大嘴巴。那东西迈出步子,张望月缓过神来。拔腿就跑。
耳边狂风呼啸,张望月双腿快如闪电。只再快些,便能脱离地面。一棵一棵树,从他身旁划过。张望月也不敢回头,只感脚下慢一点,就会被抓住。
忽觉身子腾空,张望月意识到不好。忍不住回头,只瞧得那东西抓住了自己。举于高空。那家伙再一挥胳膊,狂风更甚。一棵棵大树倒下。
张望月想吐,身子难受。头晕目眩。视线清晰之时,感觉自己身子不能动弹。看向四周,黑压压一片躯干,围着自己。
原来,张望月躺在地上。被一个躯干按住,另一个躯干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刀。正一步步向张望月走来。
他忽然把刀举起,正对张望月脖子。
这是,也想让张望月成为无头躯干了。
张望月心里一紧,大仇不报,难道就死在这里了?只一瞬,天玄神功突升四层。便猛然站起,空气一震。那压着他的人,化为浓液。
四周躯干一起扑将来。
张望月红了眼睛,天玄神功一层加一层,连连攻出。大片大片躯干化为浓液。余下躯干,连为一体。
“还想变大吗?”
张望月说完,冲出。一拳击出,那连为一体躯干,瞬间爆裂。漫天浓液,只溅得张望月满脸都是。
月更深了。四周也安静了。
张望月累得不行,直接躺在地上。忽然嘴角流出血来,他用手擦了擦。
刚擦好,血又流了出来。张望月便这样一直擦着。
当下猜测,是自己突升天玄神功原故。这便坐起来,运功。
天玄神功刚运起,又吐出一口鲜血。只瞧鲜血黑色。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这些浓液?
打斗中谁顾得了那么多,想来是了敌手浓液。
起风了。张望月躺于地上,只感腹部疼痛难忍。
天玄神功,似乎对此无用。张望月试着站起,刚仰起身子,又倒了下去。
他于地上,爬着。越上山坡,往那小溪。河水黑暗,月色暗淡。张望月把身子泡在河里,他一动不动。希望河水,可以冲走身上浓液。
此次复仇,路途所遇,远要比所想更艰。若不是这十年练刀岁月所撑,恐怕无人能坚持到现在。张望月并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他只是意识到,路还很长。不能就此倒下去。
这浓液毁人五脏,就连天玄神功也无法运起。想好,几乎不可能了。还有什么什么别的办法。
能不能,去捡起那把刀。掏出那坏了的内脏?张望月这么想了一下,便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
河水之声,渐渐消失。他感觉,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