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开始到现在,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第二个夜晚。见一处要高于地面的沙丘旁出现两个身影,便不得不停下。
月色从沙丘另一边过来,刚好拉长了那两个身影。就像是树的影子一样,细长细长。
先前张望月便注意到,这两人有些古怪。
待经过时,那两人站了起来。他们身形高大,穿着相同黑色衣服,头发用黑布缠着。一脸胡子,长得连嘴唇也看不清。
张望月目不转睛,注意到那两位上了年纪的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刀。刀有鞘,却未出鞘。
那俩人随着一行人,目光转移。看他们警惕之色,可见不是一般人。
但,他们的刀,却又显然非常一般。不仅一般,简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此处,就算不是沙漠深处,也可算是沙漠深处边缘了。一般人是不会走到这里,这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张望月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俩人目光正瞧着张望月,眼里满是不可测眼神。张望月忽得心口一凉,就像是整个人一瞬间下了发着寒气的冰块。
这种感觉,使张望月立于原地。
其中一位个子要高一些,肩膀要宽些的老者忽然大声道:“喂!等一下!”
强壮老者的呼喊声,惊醒了还在想着心事的张望月。另外,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就连骆驼也停下了。众人回头,似乎老者的呼喊声,冥冥之中,存在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可是,他的呼喊声,除了声音大些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中。
这其中原由,使漠北少年实在是想不明白。
那一高一矮老者,迈出步子,小跑到众人跟前。强壮老者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声音沙哑,“请问,你们是往沙漠深处去吗?”
他的目光,始终包含着所有人。看不出来,他是在问谁。
张望月始终打量着他们,他们似也注意到了张望月一直在看着自己。只是面带笑容,不为所动。
就像是忽略了张望月这个人一样。
张夕彩似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开口道:“是。”
强壮老者终于说出了他此举的目的,他道:“可不可以一起同行,我们和队伍走散了,现在找不到他们。你知道,若是走散了,便会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地点会合。那边很危险,我想一起走会安全很多。”
他说着,脸上笑容更浓。只是他的眼睛,发出一道光来,微不可见。就像是流星一样,忽然间消失天际。
见此,张望月眉头一沉。
再想瞧清楚,已是看不见了。
强壮老者所说的那边当然是沙漠深处。
这不免让张望月怀疑,这两人也是找金阳宝藏的江湖人。可是,见他们穿着与样貌,并不像江湖人。更有些像是西达人。
他一直保持笑容,似在等待着一个好的答案。
张夕彩道:“你们是什么人?”
强壮老者道:“我们是西达商人,我叫黑牛·阿布拉。”他说着,指向另一位老者,说道:“他叫黑鹰·阿布拉。”
张夕彩听后,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着他俩。便问道:“既然是西达商人,为何会出现在漠北?”
大姐也对这两位老者起了疑心。
但那强壮老者面色和蔼,微笑道:“这是要去极北之地,寻冰河雪莲。需从此地经过,这可里环境恶劣,好多次差点丢了性命。还请各位伸出援助之手。”
张望月皱眉,不知他们说的真假。
老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接着道:“那冰河雪莲,可有起死回生之效。价值连城呢!”一说这冰河雪莲价值连城,他眼中便现出贪婪之色。看来不像是假话。
强壮老者嘴角动了动,还想再说。
大姐张夕彩打断了他,问道:“你们是怎么经过高低人的?”
是了,那高低人处有着天龙镜象,实力平平者可真过不去。他们又是怎么过去的?
大姐的话刚问出,强壮老者和另一位叫黑鹰的老者,脸上便现了同疑惑之色。
过得一会,强壮老者道:“那高低人是什么?”
张望月皱眉,难道这两位老者,不是从那个方向而来。
但他们神情不会有假。
张夕彩接着道:“既然这样,跟着吧。但路上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们可不管。”说着,张夕彩转身,又道了声:“我们走。”
老者弯身道谢,紧跟着队伍。
大姐张夕彩似也想明白了其中原由,既是答应了,便是对这两位老者的身份,不再怀疑。
但是,张望月始终觉得哪里的些不对劲。这俩位老者,虽是背着一柄平常的刀。也尽管他们看起来如商人,再加上他们那缓慢的步子。
他俩所透露出的信息,一切指向了他们的平凡。若这种指向太过明显,反而是疑点。
张望月抱着怀疑态度,一路上心思放在了老者身上。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
于此,老者会与张望月对视。
每一次,老者面带笑容。却让张望月感觉到心里凉凉的。
说不上来,当一个人对另一人,有着怀疑时。不管那个人表现出什么,可能都会让对方感觉到怪怪的。
强壮老者加快步子,走到银伯候跟前。他道:“您好,朋友。”
银伯候听他在朝着自己说话。便回头看他,问道:“你认识我?”
强壮老者摇头,“但我觉得很眼熟。”
银伯候笑道:“那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我,或许是看见了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他尽量想把问题解释清楚,又道:“我其实是长了个大众脸,看每个人都有些像我。”
强壮老者点头笑道:“一张帅气的脸,辨识度本身就高。”
银伯候听他这么一说,摆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这也是年纪大了,放在三十年前,也算是江湖第一俊男。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强壮老者否定道:“不,不,不,你看起来像个二十二岁。”
老者说时,表情认真。脸上笑容,更能证实他说的话。
弄得银伯候大笑,嘴唇动了两次,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他再也不说,转身走到架车跟前,拿起一个香瓜。递到老者手里。
说道:“路还很远,拿着解渴。”
老者伸手,不用力。银伯候硬是把香瓜塞给了那个看起来强壮,名叫黑牛·阿布拉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