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好官

老妇人闻言甚是唏嘘,“咱们这国君啊,历朝历代都是好国君,若非如此,咱们南燕也无法盛世几百年!是个好朝廷,朝廷里都是些好官!好官呐!”

说罢,她起了身,“三位先吃饭,我去厢房给三位铺个床,这是老房子,条件简陋,怕是要委屈三位了!”

“倒是打扰老人家了!”唐歌的情绪也随之而开始低沉了下来,拿着筷子开始扒拉饭。

待老妇人走后,他便问楚知南,“明日可是要去一趟祁阳衙门?”

“自然是要去的!”楚知南眼眸出神,“此事明日再说吧,待明早天亮去事发之地瞧瞧!”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

吃罢完饭后,三人便在老妇人所铺的床间歇下了。

她铺了两个床,唐柳与楚知南一间,唐歌则自己独自一间。

在野外睡了两宿,乍然睡在床上,这感觉极是舒服。

因近日有些累,楚知南几乎沾床便睡。

梦里睡得甚是安稳。

她梦见了慕容承烨。

冬日的午后里,她与慕容承烨躺在阳光下的躺椅中,二人看着书籍聊着天儿,日子既平淡又踏实。

她捏了一块杏花酥正欲吃时,那本是明媚的阳光忽然被乌云遮盖了起来,天空聚变,一道巨雷轰隆隆地闪起,紧接着闪电迅速劈下。

她再回头看慕容承烨时,对方的样貌已开始变得有些狰狞,桃花眸里似如嗜血,红得甚是吓人。

面容扭曲,五官开始渐渐掉落,融在地上成了一滩血水。

再等她看他时,他脸上已不见五官,只剩一张平平的脸。

并不是太吓人,她甚至想去拉住他的手,可才伸手那一瞬间,一道闪电再次劈下,生生劈中了他。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他被雷劈成了零碎的碎块。

猛地一动,楚知南醒了过来。

冬日天亮的较晚,此时才见蒙蒙亮意。

旁侧的唐柳约莫也做了噩梦,秀眉紧皱。

楚知南抬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而后轻着手脚起了身。

拉开门,感受到了晨风的寒瑟,她怕吹到唐柳,立刻闪身出了屋子,到了院内。

院内只有一口井,瞧着甚是空旷得很。

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恰见老妇人起了身。

老妇人一见她,微微诧异,“姑娘怎得醒得如斯早?可是这床睡不惯?”

“睡得惯,只是素来起得早些!”楚知南回看了她一眼,“老人家不多睡会?”

她彼时已将头发挽起,瞧着比昨夜要精神了许多,没有那烛光照衬,显得更是和蔼了许多。

“老了,觉少了!”老妇人道,“我这半个身子都入黄土了,说不定再过几年便能长眠,没得那么多觉要睡!想着几位今儿怕是一大早要入城,起来做个早饭!”

“不劳烦老人家了!”楚知南忙道,“昨夜叨扰本就愧疚,哪能再麻烦您老?这饭就莫做了,待天色再亮一些咱们便走!”

老妇人面色甚是惆怅,“昨夜啊,老婆子我一夜未睡!”

说着,她哀叹了一声气,“说来我也不知我还能给活多久,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见我家老三成婚,他十六岁那年参军,到如今已有足足七年,这七年未见他回家探过亲,只有书信的来往!

姑娘也知晓,咱们就是小老百姓,哪儿能上那边边疆瞧他啊,可这一走七年,我这心里也担忧啊!

说句不怕姑娘笑话的话,倘若这回姑娘见着了唐将军,可否跟唐将军说个好话,给我儿几日功夫,叫他回家瞧瞧我这老婆子啊!”

话间,那眼泪也随之掉落,“我那小儿最是贴心,打小就是个懂事的,走的这七年里,我没有个一日不担忧啊!”

楚知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她脸色也随之而变得如何,“好,婆婆且放心,我若见着了唐将军,定同她说说此事,到时给他个大长假,叫他好生陪您些时日,再让他给您娶个好儿媳!”

从楚知南嘴里听到了希望,老妇人感激连连,“姑娘是好人,姑娘是大好人呐!”

话罢,蹒跚着步伐走向鸡笼,“咱家也无甚能吃的,今儿早上便杀这只鸡给姑娘炖汤了,老母鸡,养了七八年,炖汤有营养得很!”

“莫杀,莫杀!”楚知南连是阻止,“您若要杀这只鸡,我便不跟将军提及您儿之事,若不杀,我保证他今年回来陪您过年!”

一只老母鸡,于楚知南而言不过是口欲之欢,但同老妇人而言,却能因她生蛋而补平日营养。

最终,这鸡终究是未杀。

三人也因心中有挂念,不肯多留。

待得唐家兄妹二人起身后,楚知南塞给了老妇人一片金叶子,而后立时打马离开。

银子那东西沉甸甸的又不够用,是以楚知南随身带了些金叶子与银票。

金叶子她多得是,平日拿来打赏打赏下人。

此回出宫必然会遇见花钱之地,是以她带了不少的金叶子。

从村子到事发之地,骑马飞奔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

这里是一片平地,未见山峦。

如此,唐清流是如何中伏的?

实在难以想象。

她又仔细的观察了周边地势,认真勘察着环境、以及推理事发经过……

此地已来过不少人,便算当时留下了痕迹,只怕也是被销毁了的。

三人看了大半个时辰后无果,便决定先入祁阳城内,听听祁阳官府掌握了什么证据。

从此处距离城门口,打马又走了一炷香的时辰。

拿出通关文牒入了城,这是楚知南第一次见识到这座小城。

祁阳并非是繁华之地,但也并不落后,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店肆林立。

但见识过了京城的繁华,再入这座祁阳城,难免会有些落差。

三人牵着马儿入城,便见得那半大的孩童扛着木桩子走了过来,那桩子上插着冰糖葫芦。

他还不及三人高,说话时需得仰头,露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哥哥姐姐买冰糖葫芦么?我爷亲自做的,可甜了呢!”

唐歌来了兴趣,便逗弄了那孩童一句,“莫扯了,这山楂是酸的,冰糖葫芦也该是酸酸甜甜的,怎么就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