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南有身孕的消息不胫而走,顷刻间,几乎整个天下皆可知。
北矅一直都在等着楚知南诞下个皇子来,如今有孕消息一传出,暂且打消了他们纳妃的消息。
这几日妊娠反应越来越大,楚知南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变得病气央央,憔悴不已。
待得处理好越州的灾情之后,慕容承烨本想带着楚知南回京,但见她日渐憔悴,又心有不忍。
夜间,楚知南才勉强喝了两口汤,慕容承烨满是心疼。
“早知晓怀个孩子如此遭罪,不如不要罢了!”
“十月怀胎,哪里有这么容易的?”楚知南叹了一声,甚是无力,“无碍,太医说,过完三月便会好了,再熬熬便是!”
“见你这么难受,莫说熬一天,便是熬一个时辰我也心疼!”慕容承烨牵了她的手,“不如、我带你回南燕去瞧瞧罢?”
“嗯?”
楚知南下意识抬头看向慕容承烨,眼中充满了诧异。
“太医说,若是你心情好些,这身子也能好受些!”慕容承烨道,“反正朝政有皇叔掌管,倒也放心。眼下越州情势稳定,一切皆好!”
楚知南自然是心动不已经。
说走便走,第二日慕容承烨便直接收拾了东西,躲避了众人的视线,只带了长生、景如、春绣一同离开。
若不是因楚知南需要人照顾,慕容承烨只怕是懒得带其余三人的。
天色一亮,一行五人便坐着马车直接离开了越州,一个时辰之后到达齐凌。
因楚知南状态实在太差,又晕马车,他们便决定先在齐凌歇息半日,待吃完午饭再往南燕出发。
找了家酒楼暂作歇息,慕容承烨点了菜肴,无人不分尊卑的坐了下来。
一入南燕边境,最兴奋的莫过于春绣,她忍不住往外瞧了又瞧。
“从未离开过京都,这还是此生头次出远门呢!听说南燕繁华,才入南燕境内,便也可勘出其富饶,真是个鱼米之地!”
“这才哪到哪儿啊!”景如闻言,面上露出两分自豪感,“这才是南燕边境之地呢,若是到京城,那才叫富饶的!等到了京城,我带你去见见景微,她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你若见了她,定能与她合得来!”
对于南燕京都,春绣的确充满了向往。
楚知南如今食欲差,闻见油腥味便反胃不止。
如此,慕容承烨只好交代厨房给她做些清淡的,这才舒坦了些。
待得吃了些,楚知南便想出去透透气。
不想才出酒楼,却迎面走来一人,直接阻挡了她的去路。
来人一袭粗布麻衣,原本的绝色容颜被遮挡住。
“老远见的你马车,没想到真是你!好久不见!”
楚苒苒?
楚知南挑眉,“找我有事?”
她原本就是个美人儿,如今虽着了粗衣麻布,却仍不能遮挡她的风华。
“我能寻你有什么事?”楚苒苒唇角勾起,带着几分嘲讽之意,“皇后娘娘这位置,坐得舒服罢?”
而后,又看向了她的肚子,“哦,有身孕了!真是不错!本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是再生个皇子,岂不是一世富贵?”
楚知南道,“如你所见,我不仅一世富贵,还将永生富贵!所以,你找我所为何事?”
“不过是来见证见证你的风光啊!”楚苒苒的笑意甚是凉薄,“楚知南,你安心吗?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你安心吗?”
“我自然是安心的!”楚知南勾唇,“为何不安心呢?”
她真是没料到会在此遇楚苒苒。
楚苒苒道,“呵,真是讽刺!踩着亲人的骨血上位,竟能如此心安理得!”
“平安郡主!”
就在楚知南欲要反驳时,慕容承烨走了出来,“许久不见平安郡主,郡主倒是无甚改变!”
话间,他将楚知南揽入了怀里,宣誓着主权。
楚苒苒乍然一见他,神色微失,而后同其一行礼,低眉顺眼道,“小女子见过君上!”
“朕与郡主说来是熟人,便无需如此客套见礼了!”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疏离,“传闻都说平安郡主病逝了,不想竟在此见着了,唔,真是意外!”
“君上见笑了,如今小女子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罢了,怎么还能担待得起郡主二字!”楚苒苒勾唇笑得嘲讽,“小女子倒还真不如自己就病逝了呢,也好歹在这活得折腾!”
听她这话,竟是听出了埋怨的意味。
楚知南笑了,“当日放你一路生路,倒是本宫做错了?”
“我想要你给我生路了吗?”楚苒苒紧咬牙关,眼里带着恨意,“你说将我关起来便关起来,放走便放走?皇后娘娘,你当我是牲畜吗?可否有过问我的意见?”
她竟是,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慕容承烨听她话里的不客气,生怕惊扰到了楚知南,动了她的胎气。
当下冷声道,“若是平安郡主不想活了,出门哪儿不能死?南燕陛下本是心思仁厚,诚怀赤子之心,倒是成王狼子野心,妄想篡位改朝!如此重罪,只怕是要诛九族之罪。能放你一条生路,已是大恩大德!”
“是了,是了!”楚苒苒眼里出些灰白之色,“说来也是了,君上能坐稳如今这个位置,自是手段凌厉才是,又岂会觉着楚知南的手脚不干净呢!”
说着,她掀动唇角,“见得你们如此好,我真是不开心呢,一点也不开心!”
话罢,低头,而后直接转身走了。
见着她那失神的样子,楚知南总觉着心中隐有不安。
她看向慕容承烨,“莫非我留她一条性命,真是留下隐患了?”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男子安慰着她,“莫要被她扰了心绪,一切有我在!”
楚知南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却不免有些惆怅。
重活一世,她觉着自己似乎仍旧有些心慈手软。
或许由旁人来看,终究是她太过圣母白莲花。
她就是觉着,楚苒苒只是爱惨了陆宴安而已。
可如今忽然又觉着,或许是她将事情真的想太过简单了些。
罢了,罢了,总之日后也不会再见了。
如今见她过成了这样子,楚知南真是惆怅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