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军大营
“诸位将军,不知各位手下可有会唱齐州小调的人?”
大帐内,众人站在沙盘前讨论着作战计划,南羽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只见她左手横在腹前托着右手手肘,右手食指轻轻刮着鼻子,嘴角含笑地看着帐中各位将领。
听到南羽的问话,众人略微不解的看向她,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开口质问。
慕定山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得回去问问了才知道。”
也是,每位将军手底下士兵众多,哪里可能知道每一个士兵的情况呢!
左锋问道:“需要会唱什么的?比如思乡、爱情还是其他?”
南羽回道:“都可以,会唱就行,最好是会当地语言的。”
略微顿了顿又说道:“没有也没关系,到时候寻部分唱歌唱得好、语言能力强的,请当地百姓来教教他们也可以。”
陈致远问道:“只要会唱齐州小调的吗?”
闻言,南羽低眸认真思考片刻看着众人道:“主要是齐州小调,如果有会唱其他地方小调、小曲的也可以。”
“好,我们一会儿下去问问,什么时候要?”高武问道。
南羽笑道:“越快越好。当然了,如果今天就能找到那就是最好的。”
“行。”
南羽又吩咐道:“还需要准备些吃食、水、火折子以及野外篝火所需的东西,多准备些。咱们有事没事就去阳城城楼下唱唱歌什么的,大军一路走来都累了,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还可以陶冶下情操。”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纷纷笑了。
韩风立即道:“我看哪!咱们别光唱歌呀!敲敲锣、打打鼓什么的也可以呀!那多热闹啊!对吧!”
说完后,还像献宝一样看着大家,就像那些求表扬的孩子一般。
袁昭也立即说道:“哎!咱们还可以打点猎、晚上没事的时候可以烤了当宵夜嘛!”
高武也道:“还有酒。”
瞬间众人朝他看去,高武嘿嘿一笑:“咱们不能喝,没说不能倒啊!咱就多买些搬过去,等晚上的时候就倒在地上,烤肉味、酒香味,啧啧啧,光想着就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行,就这么办。”
南羽一锤定音,安排道:“酒、锣、鼓这些事我来办,薪火那些事麻烦韩将军你来负责了,人的事就要靠大家了。”
“好勒,将军,到时候末将可要第一个过去。”
韩风立即爽快的答应了,同时又向南羽提了个要求。
“好。”
当晚韩风便带着人拿着东西去了阳城城外。
守城的敌军一见城外来了赤焰军,瞬间进入备战状态,人人高度警觉、不敢有丝毫松懈,守城主将也连忙来了城头。
“将军,他们在做什么?”
城头上,吴蜀守军看着大约三百米开外的赤焰军停了下来,然后就在那里忙碌着,一点都不像是要趁夜攻城的样子。
没多久,那里又燃起了几个火堆,那些士兵竟然围着火堆坐了下来,架着木架在烤肉。
“他们不寻思着怎么攻城却在这里烧火烤肉,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对面赤焰军的做法,守将将士都懵了,不知道南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对于属下们的提问,守城主将并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微微眯着。
如今的阳城算是戒备森严,与当初句兰、玉兰、吉城三城的防御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句兰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又过了不久,对面传来了敲锣打鼓声、歌声以及谈笑声,虽然他们唱得没有那么优美,却很朴实。
“来,吃吃吃,快吃,这肉可香了。”
“还有酒,满上,都满上。”
城楼上的人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唱着吃着喝着,甚至到最后,竟然还有人摇头晃脑的跳了起来。
“他们这是干嘛?难道就是来咱们城下喝酒吃肉唱歌的?”
城楼上一个将领看着赤焰军那边,面带几分恼怒的问着身边同僚。
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一脸平和的看着身边的阳城守将。
“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没有命令不得出城。”
一直未说话的阳城守将终于开口了。
“是。”
众将领应道。
另一边
韩风端着一碗酒看着城楼上的人,轻蔑一笑,随即又笑着和身边的碰碗干杯喝了起来,氛围特别活跃、融洽。
当然了,他们喝的可不是真的酒。
毕竟离敌人城楼不远,若真喝醉了,万一敌人突然出来了怎么办?
虽然后方不远处还有一队人马在等着。
“将军,你说他们会不会出来?”
在吃喝的空隙,一个士兵小声问着身边的韩风。
其余人虽然唱着、敲着,但耳朵也侧着在听。
韩风将手中的肉一口吃掉后,拍了拍手,无所谓的笑了笑。
慢悠悠地说道:“不管出不出来都没关系。出来了那就打,不出来咱们就继续在这里吃、在这里喝、在这里唱,白天黑夜、毫不间断的吃喝唱就行了。”
这时,又有士兵疑惑道:“可咱们这是为什么呀?”
闻言,韩风含笑一巴掌拍在那士兵的后脑勺上。
“将军下的命令,你照做就是,哪儿来那么多疑问。”
随即又看向其余人说道:“还记得将军曾经说过的话吗?‘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对于上级所下的命令认识不到先认可,认可不了先认同,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的去执行中慢慢理解’。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一个士兵笑嘻嘻地回道:“知道,意思就是将军的命令咱们只要执行就好了。”
韩风道:“不错。军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服从命令。”
一名队长道:“韩将军,这些兄弟们都明白,只不过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韩风又笑了笑道:“好奇没关系,只要把交代的事办好就行。至于为什么嘛!过几天大家伙就知道了。”
一个士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韩将军放心吧!打仗咱们都不怕,就吃喝唱这么好的差事咱们也定然办得妥妥的。”
“就是呀韩将军,放心吧!”
一天两夜的时间,城楼上的士兵除了刚开始高度戒备、觉得新鲜外,如今已经麻木了。
城外赤焰军刚开始都是唱的都是欢快的小曲歌谣,从第二天晚上开始,那些欢快的曲子换成了略带忧伤的思乡、思念之情的曲子。
第三天晚上,南羽骑着赤狐来到了阳城城门外,在距离大约四百米的地方下了马,随后找到一处稍微高点的地方一甩披风坐了下来,拿出一只埙背对圆月吹着。
吹奏的曲子时而热情欢快、时而激昂活泼、时而空灵干净,让听的人如同能洗涤心灵一般。
前方正围坐在火堆旁欢歌笑语的人们慢慢回头,看向那坐在不远处的人。
如银盘般的圆月挂在高高的夜空,洒在她身上的月光无形中给她增添了一层柔光,却也给人一种孤独、落寞、寂寥的感觉,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一般。
两三只猎鹰在月光中起舞、夜空中盘旋,过了片刻便停在南羽身侧,似在静心凝神地听着曲子。
慢慢地,南羽吹奏出来的曲调开始变得婉转悠扬、哀伤动人,充满了对家人、对故土的思念之情。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会跟着曲子唱,后来慢慢地沉默下来,眼眶中不由泪光闪闪。
城楼上的士兵们不知是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妻子儿女还是想起了曾经的故土,或眼含泪水、或低眸沉默,静静地听着。
城中离得近、听到埙声的百姓或围着灯烛、或打开门看着头顶的圆月......
南羽吹奏了多久,他们便听了多久,除了她吹奏出来的曲子外,周围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万籁俱寂。
在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前,南羽才回军营,一连吹了两晚上。
第五日黎明时,天边刚刚有了一丝鱼肚白,城楼上的篝火将熄未熄,人们还在沉睡,阳城城楼上却发生了一件事。
站岗的士兵被人捂着嘴从背后偷袭死掉,城楼上挂着的吴蜀旗帜被一刀砍下飘落在地,城上挂上了白旗,城门被人缓缓从内打开。
“将军,你快看。”
在刚发现城楼上的异动时,一名值夜士兵便将打盹的袁昭喊醒了。
原本便睡得浅的众人,听到声音后瞬间清醒,顺着那士兵指着的方向看去。
认真看了片刻,袁昭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
“你快回去将此事禀告将军,快。”
“是。”
那士兵应完就连忙转身朝十里外的赤焰大营跑去。
而留下的众人则全神戒备的看着城内。
袁昭叮嘱道:“大家都注意点,随时准备战斗。”
“是。”众人应道。
在众人身后的那队人马得到消息后也全都戒备起来,准备好了随时进入战斗。
“报,将军,前方有紧急情况。”
刚起来还在梳洗的南羽听到帐外的紧急军报,将手中帕子往脸盆里一扔,转身走出屏风便让人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兵立即回道:“回禀将军,阳城内似乎发生兵变,城头的吴蜀旗帜被人摘掉挂上了白旗,城门也被人打开了。袁将军让小的赶紧回来禀报。”
“你没看错?”
“回将军,绝没有看错,袁将军还在那边看着。”
“好,本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挥退了那回来禀报的士兵后,南羽又叫来了帐外的士兵。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帐外立马有士兵应道。
“立马让诸位将军前来大帐议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