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看着侍立在黄忠身侧的黄叙,他这是典型的血吸虫病,难怪张机治不好,血吸虫病在中国南方肆掠数千年,一直没有办法治疗血吸虫病,一直到了唐代才有人找出治疗的方式。
张机恐怕将这种晚期血吸虫病引起的肝脾肿大、腹水症状诊断为症瘕积聚来治,所以根本治不好黄叙,只能帮其吊着一条命在此。
从黄叙的症状来看,黄叙只有差不多一年命了,再不救治就晚了。
“可惜了,连神医都救治不了。”陈到叹息道。
历史记载黄忠的无后,有一子夭折,记载的正是黄叙。
“天下不是还有一个神医华佗吗?他能否医治?”蒋琬问道。
黄忠摇头道:“四年前,华佗出现在南阳,我特意带着叙儿前往南阳,华佗依旧束手无策,也只是如张机的手段一样,让我儿多活几年。”
众人无言,华佗都和张仲景都无法治好的病,这天下间恐怕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了,黄叙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了。
黄忠也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对几人道:“少主和叔至舟车劳顿,肚子怕是饿坏了吧?我马上就让下人去准备吃食。叔至也陪我喝几杯。”
陈到赶忙道:“多谢将军了。”
酒食很快就上来了,陈到和黄忠早年间刘备屯驻新野的时候就认识了,二人熟络的推杯交盏。
刘禅这个小人儿黄忠没有兴趣应付,但是礼数不能丢了,黄叙则坐在刘禅身边,与刘禅说着话。
刘禅也是真饿了,一边吃着饭,一遍有一句没一句的与黄叙说着话。
“阿叙,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去江水中游泳?”刘禅好奇的问道。
“我父亲喜欢在水中锤炼身体,这样能更加有效的锤炼身体的每个部位,我自你这样的年纪,每天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起床在水中游十里左右,上岸之后练习箭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十岁那年得了病才终止。”黄叙说起往事,脸上的向往神色溢于言表。
刘禅将最后一口米饭吞咽下去,拍了拍小胸脯,对黄叙道:“那就是,你的病就是因为你小时候经常泡在水中的缘故。”
黄叙诧异道:“为什么?我爹不也一样泡在水中,他为什么没得病?”
“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你是因为年幼,身体抵抗力弱,所以才得了这样的病。”刘禅说道。
“阿斗,你既然知道原因,那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黄叙充满期待的问道。
刘禅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什么?”黄叙惊的都站了起来了,这一声喊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黄叙再次重复道:“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病?”
刘禅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以。”
黄忠目光奇怪的看着刘禅和黄叙,蒋琬举着杯子哑口无言,陈到也诧异,少主难道还懂医术?
“少主,你”连华佗和张机都没办法治好的病,刘禅一个两岁的稚童能治好黄叙的大肚子病,黄忠作为一个正常人肯定是不相信的,但这终究是主公之子,是自己的少主,黄忠也不好出言驳斥孺子满口胡言之类的话。
“黄将军,我真的能治好阿叙的病,绝非开玩笑。”刘禅坚定的话语让黄忠将剩下的话吞咽进了肚子。
黄叙却单纯许多,赶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莫非少主真的有办法医治黄叙?”陈到好奇的说道。
蒋琬却不敢相信:“当世两位神医都无法医治的病,禅公子怎么会懂得治?”
黄忠不言语,看着黄叙和刘禅二人对话。
“你的病,叫做血吸虫病,这种病在南方盛行,想必你也见过许多大肚子的饥瘦之人,这些都是无一例外都是这种病。得病的原因是因为南方江湖湖泊众多,水中多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虫子。下水游泳、喝生水,是最容易得这种病的。”
“一旦到了肚子肿大,这就是血吸虫病的晚期了,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时候要治愈此病已经很难了,但是还是有治好的可能。”
黄叙却听不得刘禅如此长篇大论,他极为想知道到底要怎么才能治好自己。
数年的病痛折磨,黄叙做梦都想治好病,能如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需要大量的南瓜子磨成粉末做杀虫用,还有需要大量的半边莲做去腹胀,另外需要大量的青蒿用以洗澡、汤服。速速去准备吧。”刘禅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刘禅前世在网上与人吹牛打屁的时候,听一个学中医的朋友讲的,当时几人还在聊穿越到古代南方怎么用最简单的办法治疗血吸虫病,想不到今日却真的派上用场了。
黄叙将目光看向黄忠,黄忠望着自己儿子期盼的目光,不忍拒绝,对下人道:“速速去准备这些东西,越多越好。”
就算是在此时,黄忠都是不相信刘禅将的这三味药就能将黄叙已经数年的病治好。
若是这么简单,为什么华佗和张机都治不好?
“阿叙的身体被吸血虫病折磨数年,病好之后,身体需要慢慢调养,才可恢复。我只知如何治病,对于如何调养身体却不甚知,这点黄将军还是需要另外请医匠。”刘禅对黄忠说道。
听着刘禅这极为自信能治好黄叙病的语气,黄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犹豫半响后还是道:“我去问问张机。”
“张机的居所距离这里可远?”刘禅问道。
“十余里路,他所居在一山谷中。”黄忠答道。
“今日天色已晚,而且少主舟车劳顿,今夜不妨在我这寒舍休息一夜,明日我带少主前往那张机处。”黄忠说道。
刘禅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于是道:“也只能如此了。”
陈到和黄忠两人喝酒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刘禅对陈到道:“到叔,你与黄将军故友相见,就好好喝吧,我去走走。”
黄忠赶紧道:“黄叙,你陪着少主一起。”
陈到欲要起身,刘禅道:“到叔,不用跟着我,你好好的与黄将军叙旧,我带着其他人就行了。”
陈到见刘禅不待自己多说就已经走出了大厅,经历过焦触绑架一事后,陈到对于刘禅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慌忙和黄忠告辞,黄忠拉住陈到道:“放心,你多派人跟着,我也派人去跟着,在长沙郡,少主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咱们多年没有见,这次好好喝酒。少主的安全不用担心。”黄忠不让陈到离开。
刘禅出了黄忠家门,身后跟着拢共三十余人,前后左右将刘禅护在中间。
“阿斗,咱们要去哪里?”黄叙问道。
“临湘城中这么多的百姓迁移出城,他们的安置点在哪里?咱们去看看。”刘禅说道。
黄叙挺着肚子道:“往年都是安置在二坡里,今年应该也是在那里。”
“距离此地远不远?”
“就几里路,很近的。”
由黄叙带路,不过一刻钟刘禅便看到了安置点,这个安置点位于矮小的山岗上,一排排的木质房屋整齐划一,街道上有不少人来人往搬运着东西。
“当年刘表平张羡之乱大肆杀戮,又杀其子张怿,导致长沙郡百姓离心离德,后来刘表让韩嵩上任长沙太守,韩嵩虽然和刘表有过节,但在任多有造福百姓,这些排屋便是韩嵩主持建造。”
刘禅好奇问道:“韩嵩和刘表有什么过节?他之前不是荆州别驾吗?”
黄叙讥笑道:“韩嵩当年婉拒朝廷的三公职位,你觉得他会看到起一个州牧的别驾?黄巾之乱后避居荆州,刘表任荆州牧时征辟他,不应,刘表大怒,派人拿刀子架在他儿子和老妻脖子上,逼着他当了别驾。”
刘禅不由咂舌,刘表这个人怒起来还真是无耻。
“不过韩嵩在长沙郡施政,一切为民,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张羡之乱留下的烂摊子,两年就恢复如初了,长沙郡百姓对韩嵩感恩戴德,对刘表自然也不会有反抗了。”
刘禅惊讶笑道:“阿叙你懂的还挺的多啊。”
“这些年在家没事干,又不能习武剧烈运动,只能听人讲讲这些趣闻。”黄叙笑道。
排屋建造的整整齐齐,只是人群和各种物品繁杂无序,乌烟瘴气,刘禅走了一圈,踩了几脚鸡屎,彻底就没兴趣看下去了,对黄叙道:“回去。”
卫生条件就算是在城市当中都不是一个让人引起注意的问题,更别说这样的临时安置点了。
“叔至,刚刚少主的说的那些,你说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黄叙?”酒至三巡,黄忠拉着陈到不放心的问道。
陈到放下酒杯,对黄忠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相信少主能治好黄叙,但是又心存希望是吧?不过你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黄忠目光深邃盯着空气看了一会,最后惊疑不定的道:“不行,我担心少主把我儿子给治死,我现在就要去找张机说下此事,听听他说靠不靠谱。”
陈到本想反驳,但是想了下少主的年纪,而且也根本没有人教少主医术,少主知道的这些还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中看来的,黄忠谨慎一点也没错。
酒席散去,黄忠前脚出门,刘禅后脚就回来了。
“到叔,有件事你需要你出面办一下。”入夜,刘禅坐在床头,对正在打地铺的陈到说道。
陈到抬起头:“少主什么事,你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