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夷陵道的第二站是秭归,这是一座临江而建的城市。
城池并不算大,仅有一万余人,一座很小的城市,不过如夷陵一样,虽然人口少,但是经常有往来的商旅,倒也算不上冷清,反而极为热闹,不同于夷陵城,刘禅在秭归城中还看到有不少蛮人在街道上摆摊,贩卖山中的一些山货特产。
前段时间一万多军队,路过秭归城,现在一百全副武装的白毦兵进入城中对已经见识到了大场面的秭归城中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也就是在忙碌中抬头看了一眼这支全着铁铠的军队。
向朗在县署里听到有一百白毦兵入了城,就知道是活祖宗来了,赶忙出来迎接。
两人互相行礼过后,向朗有点头疼的道:“少主,你怎么跑来了这里。要是主公知道了,非要责怪你了。”
向朗是襄阳人,从师司马徽,是司马徽的弟子,与诸葛亮、徐庶、庞统是好友,只是他名声不显,没有这三人那样偌大的名声。
但是其才能却是不容置疑的,刘备现如今让其督夷道、夷陵、秭归、巫县,四县的军政,算是重用了。
有这层关系在,二人也算是亲近,刘禅不以为意道:“向叔不必担心,我一路好着,去益州我正是去找我爹呢,他要责怪就责怪吧。”
向朗看了一眼许多甲胄上还有血迹的士兵,说道:“路上有过厮杀战斗?”
“碰到了一伙不长眼的蛮人,无一伤亡。向都督放心。”陈到抱拳说道。
有陈到在刘禅身边,向朗确实放心,对刘禅和陈到道:“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暂且去休息吧。”
“多谢向叔了。”刘禅感谢道。
向朗给刘禅和陈到还有张开三人直接安排住在了自己家中,其位置正是县署后面。
“向叔,我昨夜一夜未睡,有什么事情,你与到叔说吧,我先去睡觉了。”
走进房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暗,刘禅打着哈欠走出房间,陈到正在前院指导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习武。
“这是谁?”刘禅对站在旁边的白毦兵问道。
“向都督的侄子,向宠。从中午开始就缠着咱们将军要其指点指点一下,还说要加入咱们白毦兵。小子的武艺底子不错,只是向都督应该是打算培养其当个将军,可惜了。”士兵饶有兴趣的说道。
向宠最高光的人生巅峰,是诸葛亮的出师表中所提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
至于其事迹,就很少有人了解了,他是被诸葛亮,作为一个主要干将来培养的,只是运势颇不好,征讨汉嘉郡蛮夷之时,在混战中战死。
“这家伙待在咱们白毦兵里,才是埋没了。”刘禅说道。
看了一会变没了兴趣,刘禅找到师姐,张开正在整理一些在城中购买的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山中上了年份的药材,药效极强,对治疗伤口有很好的效果,平常想要找到这些有年份的药草,很难。”张开对过来的刘禅说道。
刘禅扫了一眼这些药材,像三七、白茅花、常春藤等常见的治疗金创伤的药草。
“买了这么多?秭归城中那些摆摊买药材,都被师姐你一扫而空了啊。”旁边还有几箩筐杂七杂八的草药。
张开不好意思的说道:“看到都是一些好药草,就都买了回来了,也没想着到时候进蜀中方便不方便。”
“无妨,再弄两匹马便是。”刘禅说道。
帮着将这些药草分类整理,向宠这小子走了进来,一脸悲伤,左手捏着右手,对张开道:“张神医,你帮帮看看,我刚刚习武弄伤了手,好疼。”
刘禅望了一眼这小子,张开赶紧道:“坐下来,我看看。”
“也就是破了一点皮,没有事的。”张开看完了,无奈对其说道,这点小伤对习武人来说,屁事都算不上。
刘禅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对向宠道:“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向宠赶忙点头:“是很危险。”
“要在再来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可不危险了吗!”刘禅说道。
向宠脸一黑,像是被揭穿了谎言一般,一声不吭的跑了。
“这小子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张开刚才还憋着笑的,向宠走了后,张开憋不住笑意,笑着对刘禅道:“师弟,以后可不能这样损人家了,你看看他就差掩面而逃了。”
刘禅没好气的道:“谁让他借着看伤的名义,想要接近师姐,不嘲讽他嘲讽谁。”
张开停下笑容,娇羞的道:“师弟别乱说。”
“没乱说。男子汉大丈夫,想要看心怡的姑娘,直接来看便是了,还要找如此多的借口。”刘禅十分不屑的说道。
张开瞪了一眼刘禅,不再说话,低着头开始快速的处理草药。
刘禅还在嘀咕:“看这小子面相老实,没想到还是个闷骚的花花肠子。”
见师姐没有回应,刘禅看了一眼张开,见她正在闷声闷气的低着头整理药材,而且神色难看,刘禅问道:“师姐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是因为那小子吗?”
张开摇头,不愿意和刘禅讲话。
刘禅心思玲珑,但是再聪明的人也难以猜到女人心,心中只是疑惑到底咋回事?
整理完,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刘禅长舒一口气对张开道:“师姐,我听说秭归这里的鱼是从这西陵峡中的深水处捕捉而来,肉质鲜美,是难得的美味,而且这里做的全鱼宴,远近闻名,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不去了,师弟自去便是。我累了。”
刘禅心想也是,自己白天睡了一天,现在精力旺盛,师姐可没有休息,而是忙碌了一天,累了也实属正常,也就不做多言,只道:“那师姐就早早休息吧,我饿了,可就先走啦!”
“去吧。”
刘禅离开后,张开叹了一口气,将这些珍贵的药材搬入了房间之中。
向宠这小子贼兮兮的在门口绕圈,想要进来又不敢,看到刘禅出来了,向宠拔腿就想跑。
“向宠站住!”刘禅喊道。
向宠哪会听刘禅的啊,理都没理,继续跑。
“我让你进白毦兵。”刘禅朝着向宠的背影喊道。
向宠果然停了下来,又跑了回来,盯着刘禅道:“少主,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带我去吃你们秭归大名鼎鼎的全鱼宴。”刘禅说道。
“那张神医去不去?把她也叫上吧,全鱼宴这样的美味可不能错过了,少主,你一定得喊上张神医。”向宠神色诚恳的道。
刘禅给了他一脚:“我师姐要休息,休要去打扰他。”
听说去吃秭归有名全鱼宴,几个和刘禅亲近的白毦兵也要跟着去,刘禅还让向宠去把陈到喊上一起。
城中没有宵禁这么一说,所以这晚上,酒楼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见到一对士兵过来,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进去唤掌柜。
“原来是向公子,是来吃饭的?”掌柜的也还算见过世面,见向宠带着一群人不似气势汹汹,瞪了一眼店小二,一脚踹开他,赶忙亲自过来迎接向宠。
向宠道:“二楼有位置没,没有也腾一个位置出来。然后好吃好喝的全上,酒水一定要最好的。还有鱼你可别给我打马虎。”
“好叻!客人请进!”
酒楼临江而建,坐在酒楼的二楼,可以对江景一览无余。
酒菜都不错,对得起在公安都有名声相传的全鱼宴。
陈到罕见的喝了不少酒,耐不住四五个老兵的轮流敬酒。
向宠这小子酒量不行,拉着陈到嚷嚷着一定要加入白毦兵,至于叔父打算培养他去当个将军,他直嚷着让其见鬼去吧。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在向朗面前,向宠大气都不敢喘。
陈到肯定不让啊,暂且不说他与向朗交情还不错,知道向朗对这个自小逝父的侄子当做亲儿子来培养,就是想要这小子成为一个大将军,光宗耀祖。进了白毦兵虽然看着荣耀,但终究是没法像普通军队那样从最基础的开始历练。
说得不好听点,白毦兵就是个护卫主公家里老小的护卫队,算不得有前途的军队,就算做到了统领两百人的军候,外放出去也就是一个校尉。靠资历积累做到陈到的都统的位置?那得要多久?在其他军队里,怕是因为立功都已经当了将军了。
要是白毦兵能一直扩大倒还好,只是白毦兵一个单兵的装备都价值十余万钱,哪有再扩大的可能性。
不像历朝历代的稀少的精锐部队那样,想要通过进入白毦兵镀金,历练一段时间外放出去当个校尉当个将军,那是不存在的,白毦不是镀金的地方,是需要真正用性命去守护刘备以及刘备家小的亲军、私卫。
所以对于向宠这种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会写章,武艺不俗,熟读兵法的良家子,进入白毦兵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陈到实在不明白向宠为什么要加入白毦兵,苦笑着道:“进入白毦兵对你前途不利,你这蠢小子怎么就不明白?若是要进军队,大可以进入主公现在统属的那支在蜀中的军队,等以后功劳几乎是躺着拿,你也能早日脱颖而出。”
“我不,我就要加入白毦兵。陈叔叔你要是不让,我就跪给你看。”
刘禅在旁边打了个饱嗝,这小子想要加入白毦兵的心思,不就是想要接近张开啊,真是狼子野心。
不过你既然想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小爷就让你撞一下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