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课不过片刻飞奔了回来,说道:“小的未曾见到圣上,但是途中遇见了搬运猎物的金林卫将士,据他们称圣上的羽箭没有任何问题!”
“小的也看过猎物上的箭,确确实实都属正常!”
他喘了口气,接着道:“除此之外,途中小的还遇到了吴国公的人及东安伯世子,他们都说没有任何问题!”
“那可曾去禀皇上?!”
有将领忍不住上前。
昭毅将军曾子献看过来:“这是战场,除去生死修攸关的大事,皇上不会下旨调度,只会让自行解决。”
说完他凝眉望向燕棠:“如今怎么办?”
燕棠沉吟半刻,取下大弓仔细看了看,而后看向众将,沉声道:“据目前情况来看,多半是咱们羽箭已被动过手脚!”
“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大家先按原计划行事,弯箭能用则用,不能用咱们就近身相搏!”
“既然是‘战场’,那么我们就拿出些魄力来,再恶劣的境况都要挺过去!而且还要力争最好结果!”
“遵令!”
燕棠勒马:“出发!”
……萧珩带着侍卫进了树林,左右一看,伸手自怀里取出舆图,然后指着东南角上。
“燕棠骑的是汗血马,留意留意路上马蹄印,看看能不能辨出来!”
彭胤领命下马,带人遁着两边小路察看起来。
这个季节的树林里都是落叶,但这一段因为面北,风多,故而相对较少。彭胤察看了一圈,就回来道:“的确有疑似汗血马的马蹄印往东南方面而去,不过光凭脚印无法确认。”
萧珩勒了勒马缰,悠然道:“追追看吧!”
……又驶了三四里,林子渐密,光线也不如外头亮了。
“此处丛林,必有兽类躲藏,不宜直行了。”辽东来的定远将军齐毅说道。
燕棠看了看周围,翻身下马,扶剑说道:“没有箭,齐行前进浪费时间,大家分散分批行动。”
“曾子献、陈靖、佟钰占据左首五丈外石岗架驽,往西面巡狩,刘江、李铁蓝、胡清岩往右。丘陵贾课随我进林子!剩下人直去南面。”
“一旦有兽出动,即刻擒杀!一个时辰后不管得手与否都先在此地集合!”
众人行动十分迅速,不到瞬间即分散开来。
燕棠挑了枝弯箭架上大弓,往林深处一射,弯箭在空中划了个极大的弧,随后传来噗的一声,羽箭直穿过灌木丛射中了树干。
但除此之外别无动静。
“进去!”
燕棠提着弓箭,率先前行。
到了箭落处,只见原本应该落在与眉心平齐的树干上的长箭,竟然从上往下落在了与在膝盖平齐的树干处。
“准度太差,不能依赖它了。”他把箭拔出来,插回箭囊,然后快步进林。“今儿被驱逐进来的虎豹有数十头之多,还有无数的野猪与狼群,都当心些!”
……萧珩顺着东南向小路迤逦前行,沿途也顺手射了两只山鸡。
到了林子渐深处,他忽然停下来,凝眉看向四处。
“风里有腥气,此处似有猛兽出没!”彭胤随即也皱紧双眉,并且拔了箭支在弓上。
萧珩细辩了辩,说道:“不在这边,怕是在西北方!”说完他敛色:“走!”
……
密林深处混合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燕棠在一棵硕大乔木下止步,抬脸辩着风向,皱了眉头。
未及说话,耳畔就传来一阵悉梭,紧接着就有股腥臭味传入鼻腔!
“王爷当心!”
丘陵蓦地飞扑过来将他一推,紧接着便有震耳欲聋的的咆哮声响起来!
燕棠如旋风般飞速转身,只见面前一只巨大野猪正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他们!
“散开!”
他大喝,接而飞身腾空,踏上树干,跃向猛虎后背,攻它后方!
林子里啸声震天,离得太近,连弯箭都没有办法用了,只能近身相搏!
萧珩刚冲到山坳上,就听底下传来混合着兽啸声与刀剑声的厮杀声。
他策马冲入丛林,立在山坳上往下看去,只见燕棠带着两名侍卫正自不同方向往野猪攻来。
野猪目测三四百斤重,而且显然还是头年轻的公猪,行动迅猛,攻击性极强,只不过燕棠三人配合得也十分默契。
燕棠转攻到后方往它背脊刺出一剑,它疯狂掉头,那边厢丘陵又刺出一剑来,燕棠再飞身上去骑上猪背,长剑往它颈上一插,猪便就倒地了!
“传哨!拖回去!”
燕棠斩了猪头,飞身落地,抛给丘陵挂于马上。
抬头看看天色,他却紧皱起眉来:“这样太慢了!咱们杀一头兽的功夫,都够别人射杀三头的了!——我出林子往东边山坡走,你们赶紧去找些直的树枝过来与我会合!”
三人迅速分道而行。
萧珩下了马,走到那野猪尸体处看了看,然后又看向燕棠去向,又翻身上了马:“过去!”
……燕南带着侍卫四处察看,接着黎容自行宫收得消息过来了,然后兵部两位郎中也过来了,听说羽箭出了事,也个个脸色发白,随即调兵过来将营署四面都围了起来。
戚缭缭等人都被请出兵器库,在院子里站着。
“会是什么人干的?”黎容在与兵部交涉的时候,邢小薇就问道。
自萧珩进围场后,余下时间戚缭缭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萧珩的确是有嫌疑,但是首先他动机不足,其次他为人精明圆滑,就算他有理由冲着燕棠来,也应该不会在皇帝在场的当口使这些毫无深度的诡计。
围场狩猎比的是战术决策,还有临场应变和调度,人身危险是不可能出现的,武器不称手,燕棠只会落败,而不会伤身。
那么也就是说,此人只能是冲着不想让他赢得比赛而来。那么会是谁不想让燕棠赢呢?
是萧蔚吗?有可能。毕竟上回在校场被半路加进来的燕棠打败,于风头正盛的他并不是件得意事。
燕棠终究是今日这十队人里为帅最年轻的一个,他颇得皇帝看重,有人暗地里不服他,想要让他吃些苦头落个败,也很正常。
可这么说来,有嫌疑的可就多了去了。
难道除了萧蔚,旁人就不嫉妒燕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