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听说戚子煜被邢炙整了,特意与程淮之跑到戚家来慰问了一番,被戚子煜猛丢了几把眼刀。
他们唇枪舌箭地,戚缭缭在旁边看着就行,平时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地,说她和程敏之邢烁他们闹腾,他们这一个个地犯起病来根本一点都不轻。
……
梁家没有更多消息传过来,燕棠他们近来在五军营忙,戚缭缭也无从得知什么内幕。
但令她觉得有异的事情何止一件?除去梁永琛和赵胤,还有皇帝,孙彭,萧珩,许潜,徐夫人……
而重中之重则是,纵然所有人都认为皇帝过问燕棠的婚事乃是出于对忠良之后的关怀以及爱材之故,她也还是觉得这之中透露出了一些不寻常。
这日程淮之来找戚子煜,在廊下看到正荡秋千的她,停步打了个招呼。
戚缭缭就走过来:“淮大哥近日没跟楚王玩儿?”
程淮之道:“楚王不在京师,去了黄山,你不知道?”
她还真就不知道。
程淮之便又逗她:“你还敢打听他,不怕阿棠又甩脸子?”
戚缭缭才不怕燕棠。不过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淮大哥怎么还没跟你的心上人提亲?”
程淮之闻言就笑起来,连头发丝里都夹着春风,说了句“小丫头管得真宽”,然后进了里屋。
她找来路过的戚子湛问:“楚王出京了?为什么?”
戚子湛居然也不清楚。
她偃旗息鼓,继续荡秋千。
从前避开萧珩是因为她对他无从琢磨,但如今她却是有了些意象。
萧珩两世里针对燕棠,只以夺取燕棠所有为乐,但他三岁出京,跟燕棠并没有什么结下梁子的机会。
换句话说,如果他与燕棠确有恩怨,那就只能是在出京之前,然而他出京前不过是个黄口稚儿,能与燕棠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恩怨?
如有,那多半是来自父辈。
又,这世里皇帝居然又对燕棠与她的婚事态度隐晦,又或者说是对燕棠的态度隐晦。
看上去他与经年不出府的叶太妃又有着某种似有若无的联系,那么很可能就是说皇帝与叶太妃之间有着一个共同秘密。
那这个秘密会不会跟萧珩针对燕棠的真相有关?
甚至是,孙彭昔日说的许潜之死,会不会也跟此事有关?
如果是,那么萧珩肯定知道内情。
皇帝和叶太妃那边她是根本不可能挖掘到什么出来的,只有萧珩这里有可能。
但他不在京师,她也没有机会下手。
戚缭缭想到了这里的时候,黄山下萧珩正与了云在山顶俯瞰万里山峦。
此刻看到这景致,他也兴致尚好:“有这样的锦绣江山,鞑靼人怎么可能不想入关?不说别的,光是这气候土地都值得他们拼命了。”
了云笑道:“为了保护这锦绣江山,你可知华夏大地前仆后继地死了多少人。”
萧珩闻言并没有吭声。
他的兴致好得也是有底线的。
一晃在竹缘寺呆了已有十来日,日子过得依旧清闲,几个师兄因是从小长伴着长大的,回到这里便如跟回了自己家一般。
但这日子终归不属于他,眼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就站着个爬山爬得气喘嘘嘘的传旨太监。
他这拍拍屁股一走,卫贵妃她们闻讯也纷纷前去乾清宫过问父子俩闹什么矛盾,皇帝没说什么,只说是他瞎胡闹,被他骂了几句。
但这几日终是不大来劲,闲时往东宫里去的次数也频繁起来。
太子察觉有异,便着人来了竹缘寺,传达斥责给他。
当初他想回去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么艰难,如今想留下来的时候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殿下有旨,请王爷即刻回京侍驾。”太监已不知第几次重复这句话。
他却只当没听见,远远地走到山崖上望着下方。
了云也衣袂飘飘走到他身旁,说道:“逃避也不是办法。我觉得你要想落得心安,倒不如去把事情真相给查清楚。
“我虽然不能肯定你的消息有误,但皇上当年那段不为人知的行踪我觉得就是最值得查究的地方。与其在这里避世,为什么不主动去弄清楚?”
萧珩闷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了云负手望着山下浮云,摇头说:“我虽然不甚清楚,但是我早年听说,二十年前你父皇身边有个叫许潜的侍卫被突然降罪赐死。
“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但是发生的时间与皇上行踪未明的那段时间接近。所以你也可以作为线索去查查原因看。”
说到这里他扭头:“之前你在查燕棠的时候应该知道了孙彭,孙彭当年也是与许潜共过事的,你可以去找找他。”
“许潜?”萧珩目光深深。
了云点头:“总而言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都不应该武断行事,不是么?”
……
戚缭缭在众人的洋洋喜气里,也逐渐进入及笄状态。
早前说过要回京的戚东域也终于定下了回京的日子,戚如烟带着丈夫儿女早早地就过府来。
晌午到京,戚南风率着戚子煜及戚子卿去城门口迎接的他。
作为戚家三兄弟里最年轻的一个,飞扬又有活力,爽朗又不失稳重,有着与戚子卿一半相似的风采,与秀气雅致的靳氏站在一处,很是登对。
看到戚缭缭,他也忍不住愣了愣:“我这才走了年余,她这就变成大姑娘了。”
“哪止啊!”戚子赫在旁边道,“您不在的这年余,她可都已经是京师贵胄闻风丧胆的泰康四煞的头儿了!”
戚缭缭一瞪眼扫过去,戚子煜也瞪眼扫过去,他老实了。
戚东域这一回来,戚家就更加热闹了,而且给戚缭缭办及笄礼的气氛也更浓了。
梁永琛又去了大理寺当差的消息传到程敏之他们耳里是他入职三日后。
“果然是树大好乘凉,梁溧出了五军都督府,又让他进了大理寺!”邢烁气得拍起了石桌,“什么时候得让他作得连大理寺也呆不下去了才好!”
程敏之冷笑:“衙门里呆不下去算什么?让他燕京城里都呆不下去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