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缭缭觉得他直接说人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了,干嘛要说的这么客气?
完了她又道:“就算他不怕死有冲劲,咱营里这样的人也有不少,为什么偏让没经验的他过去?”
“因为他是楚王啊。”燕棠抬头望着她,“孟恩既然到过京师,而且还派了孙仁与赵胤为内应,那么八成也知道了我与他之间起过冲突的事情。
“他们既知道,又怎么可能不利用利用制造些事端?
“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什么那么我们成亲的当天,边关刚好就有战报传来?
“我说王妃,你该不会是在怨我让他上阵冒险吧?”
镇北王训妻的脸色十分凶狠。
戚缭缭想了下:“你觉得呢?”
他站起来:“我去慰问一下他。”
戚缭缭一把拉着他坐下:“战事要紧,大局为重!”
燕棠喝了口水,头靠在椅背上,又说道:“孟恩得知萧珩任先锋将军,必然只会想将他活捉,然后再施以挑拨加以利用。
“然而萧珩与我武功同门,他本事去到哪里,我心里比别人更有数。
“他要是凭着这身本事连个先锋将军都不能胜任,那他是白学了!”
戚缭缭这才记起来萧珩的师父正好是燕棠的师兄。
听到这里她也不由有点佩服。
想不到他竟然全都了然于心,之前对他的那些莫名的担忧,此刻已经全化作信心了。
“禀元帅!程将军所率军队半路遭遇伏击,孟恩调集了几千精骑强断了程将军后路,请元帅示下!”
戚缭缭心口提了提!
旁边正推沙盘的众将此时也都走了过来:“淮之遭遇伏击?末将请求前往救援!”
“报!”
正说着,门外又急步进来探子:“报元帅!邢将军所率西路军与乌剌军交战时误入伏圈,请元帅定夺!”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戚缭缭手心开始出油。
程淮之和邢炙同时遇险,而这两人原本该是最安全的两路人马!看来这孟恩果然狡诈。
“他们俩分别对上的是哪位大将?吴国公所率大军与山鹰咀这里交战情况如何?”
燕棠声音却依旧镇定,听不出半点惊慌来。
“程将军对上的是左翼将军布日固德,邢将军对上的是抚安将军巴音!
“山鹰咀这边在巴雅儿被捉之后,吴国公所率大军迅速占据上风,已经歼敌至少两千人马!”
燕棠想了下,说道:“布日固德是贺楚的堂侄,擅使箭,巴音是孟恩三年前才提拔上来的年轻将军,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战斗力强,但忍耐性差。陈国公与段赫听令吧。”
二人出列。
“陈国公率三千人马去接应淮之,段将军你也率三千人马去接应邢世子。不要恋战,救了人就回来!”
“遵令!”
戚子煜道:“我也去看看吧!”
“我也想去!”燕跟着站出来。
戚缭缭闻言扫了下他们俩。
燕棠却没有出声反对,想了下他说道:“你们去去也好,子煜跟陈国公一路,燕跟段将军一路。
“那布日固德性子冲动又傲,恐有缠斗之忧。你们去去,争取速战速决!”
戚缭缭忍不住道:“燕不能去,他还有差事呢!”
燕怎么能去呢?这么危险的情况,他怎么能上场?
要知道,他极有可能是燕奕宁与叶太妃的独子……
“这儿没你的事儿,你别瞎胡闹!”靖宁侯只当她是不懂事,随即出声。
这可是帅帐,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容她插嘴?
戚缭缭也知道自己不该说,不过她还是想争取一下,于是换了个说法:“哥儿那手三脚猫功夫,哪够给乌剌人看的,回头误了事倒不好了,不如元帅换个人吧。”
“缭缭,我没事的!我可以去!”燕却一门心思想上场,赶紧地表起态来。
戚缭缭瞪着他,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倒也清楚这不是她争执得了的事情,燕既然来了,那么这次不下场,下次也得下场。
她保得了一次也保不了二次,且还显得人莫名其妙地,让人看着也像是跟燕棠这元帅唱反调。
想了想,就深深看了眼燕:“那你自己当心!要是敢出事儿,以后我不带你玩儿了!”
燕麻溜地敬了个礼,出去了。
戚缭缭刚进后院门槛,前院里就传来远去的一串脚步声。
她在床上翻了两圈,又坐下来。
此去涉险的还有戚子煜,想起他上回受伤还瞒着不说的事情,又是恼火又是担心。
屋里枯坐半晌,望了眼门外天色,只见夜色幽沉,桌上漏刻指丑时末,正是天昏地暗的时刻。
于是又起身回到议事厅。
看着正凝神在舆图上做着标记的燕棠,忍不住走过去:“你很了解贺楚手下的战将们?”
燕棠脑子里还在想着事情,闻言头也未抬地就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早在巴图出夭蛾子之后,就开始做这些了。
“总不能只让贺楚孟恩盯着咱们,我却傻乎乎地什么也不做吧?怎么又出来了?去歇着吧。”
戚缭缭没动。想了下,又道:“陈国公和陈将军各自只带了三千人马去救援,不会有事吧?”
“不会。”
燕棠抬起头,抬笔笃定地往侧面墙上的舆图上勾了个记号。“陈国公与段赫都是作战经验极丰富的老将,而布日固德与巴音都年轻气盛,从他们对付淮之和阿炙他们俩的手段就看得出来。
“这两人好出奇兵,战术上喜行花哨之势,陈国公与段赫这样的老将,就是专克他们这些人的。
“更何况三千人已经不少了,淮之他们遇险之后一定会竭力保全实力,尽量避免硬拼,援军去到后,能够给个机会让他们突围便成了。”
戚缭缭望着他笃定的背影,一时间很有些祟拜。
……
吴国公得胜的捷报传来的时候是寅初。
程敏之尖叫着冲进来把正在议事厅的帘子后头打瞌睡的戚缭缭瞬间扰醒。“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意识清醒之后,紧接着她也掀了盖在身上的燕棠的袍子跳起来:“国公爷没受伤吧?打的怎样?东西两路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