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晚饭

你家主人,京城八百里加急奏报。”未敢怠慢,守门人赶紧通传。

转眼间,劲装官差已到了议事堂。“下官参见王爷。”堂上黑衣男子高坐,未动声色。

“老皇帝归天了。”跪于堂下之人满面风霜疲惫不堪,但说话依然铿锵有力,一看便知此人武功不弱。“众皇子争权夺位,朝中群臣各为一派。现在京城人心惶惶。”

“太后一党如何?”堂上男子依然面无表情。“太后欲立幼帝为主,好让外戚把持朝政。”

“太子有何动向?”男子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太子并无异动,只是老皇帝病重之时与九门提督走得很近。”男子突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这样的话,大皇子应该是坐不住了!”

“王爷真乃料事如神,下官来此之时,就听闻大皇子火速去了御卫营调兵。”堂下之人对男子肃然起敬。无论京城里发生何事,都难逃他的掌控。“看来大皇子兵围京城是迟早的事了。”

“说不定这会正与那九门提督对峙京城呢。”早知此人非同一般,定不会久居人下,如今看来当初的追随效忠并未做错。“你马上回京,如不出我所料,太后想立之人怕活不了多久了。”好厉害的男子!好厉害的王爷!虽然自己做了他十年的暗探,却始终看不清此人分毫。

“到那时,一切按计划行事。”堂上男子成竹在胸。“是!”堂下之人遵令而去。

“愿天相助,成我大事。”堂上男子仰天自语。

“主人...”怯生生的话音。“...少主人他...”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小丫头抖抖索索的站到了一旁。

许久,等不见下文的男子不耐:“有话就说!”

“...少主人...他...他快要死了...”

快步,急行。

地宫,监牢。

“怎么,他还是不肯吃饭吗?”黑衣男子皱眉。

“回主人话,我们按您的吩咐,已强灌米汤肉汁给少主人了。”众人下跪。“可长此以往...”

“住口,要是你们看不住他,让他死了去。我就把你们全拿去喂狗!”男子神色狰狞。

众人均不敢再言,抖若风中寒蝉。

开锁,进门。

孤灯,暗房。

昔日风流溢彩活泼灵动的少年,现在如同死人一般躺在铁床之上,双目紧闭,手足缠锁。

“你们都下去吧!”众仆人退去,带上牢门。

“倒底让我拿你怎么办?”幽幽的话语好似并非出至男子之口。

一只粗糙大掌拂过少年俊美的脸颊。“杀了我!”少年并未昏睡。

“我对你如何,你怎不明白?”男子面露痛苦之色。“从小到大,你要的什么,我没给过?”

“我只要你爱我。”少年紧闭的双眼流下两行清泪。“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唯独此样不能。”

“那就让我死!”少年决然。“你!”男子急怒,不过瞬时又放软的声调。

“我从来就不是能受人逼迫的!”少年扭头闭目,沉默不语。

“我大事快成了,一但功成,我便是皇帝,而你,”男子把脸埋在了少年的肩上。“而你将会是太子。我要让看的到的和看不到的地方都成为你的领土,我要让所有人见到你都要伏身下拜,我要让你永垂青史,名留万载。”

“我不稀罕!”少年眼睫轻动。“我只求和你一起相伴终生、私守到老。”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一个流亡的失势王爷,人人欲杀我而后快。如果没有权势,万一我死了,你怎么办?让你成为别人的鱼肉,他人的欢宠?”男子紧抱少年。

“可一但有了权势,做人做事,下面都有成百上千的眼睛盯着你,你做什么都会有人看着、记着,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垢病,英名留污。”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难道你想成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永禁后宫。我宁可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不要你成为千夫所指的男妾,受万代唾弃。”

“等我百年归西之时,看到你能继承我的大业,成为受万人敬仰的皇帝,我也就安心瞑目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男子仿佛脱力一般,倒在少年身上,久久未见动弹。

“或许是我背负的东西太多,已经承载不动你的情意。原谅我,你要的我给不了,只能给你我最看重的权势,这个太子之位,请你一定帮我守住。”沉声说完,男子起身正欲离去。忽然,少年一把搂住了男子,叫了一声:“父王!”

少年轻抬眼睫,向上望去。男子刀刻一般的五官,似乎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他从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男子,或许应该说他从没有这么近的看清过他的父亲。

“抱我!”少年拖起卷缠锁链的双手,环抱过男人的脖子。“最后一次!”

“请你好好的爱我这最后一次!”

男子犹豫:“你的身子太弱了…”话未说完,就被少年用吻堵在了喉间。

“让我永远忘不掉今夜,行吗?”

那一夜,男子极尽温柔之能事,一遍遍爱抚着少年,似乎要在少年身上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而少年则一遍又一遍的在痛苦与快乐中叫喊着他以前从不曾叫过的男人——“父王!”

—————————————————————————————————————————

与前面未央宫的热闹欢庆不同,

太和宫清静的让人觉得它就是一座冷宫。

太和宫前,一小厮求见太子。

“听说太子殿下身子不好,我家老爷特意让我给太子送来补药。烦劳通禀太子殿下。”

“门外何人?”翻身欲起,忽然发觉身上无力,竟动弹不得。

“禀太子,是左相身边的侍从。说是来送药的。”老太监赶忙过来扶起这副无用的身子。

“代我回谢左相,宫中良药甚多,让他不必为我挂心。打赏点银子,让他回去吧。”

苦笑,我怎会不知,自己的病又岂是药能医得好的。

老太监奉命回话,未想这小厮却说什么也不肯走。

“此药乃老爷家中密方,老爷吩咐过一定要亲手交给太子殿下。”

夜宴未完,左相就差人送药,定有玄机。“福伯,让他进来吧!”

强打精神,坐起身子。我乃当朝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体面。

“小人拜见太子殿下。”老太监为我披上一件长袍。

“你家老爷有何事转告?”来者正是未央宫前通传人。

“我家老爷要我送来家传良药一副,特献于太子殿下。”小厮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老太监。

“福伯从小看我长大,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用避他。”好一个心思细密的小厮,左相让此人前来,必有要事。心中骤然聚起一阵不安来。

“太子殿下,我家老爷说,让您最近多加小心,轻意不要离开太和宫。”见我一语点破,小厮便不加隐瞒,一五一十转述起他家老爷的话来。“今日宴上有人提出改立太子之事,虽皇上未加认同,但也未有不满之色。”

“哐啷!”手中茶杯跌落,在青砖地上摔了个粉碎。

“太子宽心。”小厮眼见我顿时面无血色,急忙又说。“我家老爷在宴上已力保太子,还拿出太子献上的贺礼,对众人说,太子聪慧仁孝,并无过错,怎能废之。”

“其实群臣心中都明白,皇上也明白,太子乃未来储君,岂是说废就废的。更何况,太子从无过错。”胸好闷,心好痛,不由捂住心口,一阵急喘。

“我家老爷是怕,怕有人会陷害太子。所以才会差我来向太子示警,无论如何都请多加小心,千万别轻意出宫,以防不测!”看着福伯送走小厮,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太子之位呀,你果然是等不及要来和我争了吧,三弟。”空荡荡的太和宫里低吟着苍凉的声音。“可我也不是好欺之人,什么都能让你,唯独太子之位,我绝不相让!”

太子之位,父皇给我的唯一之物,绝不能相让于人,我定要守住这最后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不容易呀,我把硬盘给拆了,这才发的文。

请多多支持!

PS:

昨天本来想给留言的朋友一些回复的,结果JJ不许,本小刀只好在此处留言致谢了!

本文进行到这里,已经快接近高潮及尾声了。

感谢一直以来各位的相伴留言!

正因为有了你们,本小刀才会一直牛劲十足,写文如飞,真的非常感谢!

敬请期待第七章~刺客!

第七章~刺客

开运末年,高帝驾崩。

其后欲扶幼子为帝,不料幼子突亡,后被太子赐死。

其长子以长幼为由,兵围京城以夺帝位。

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被高帝流放关外终生不得回京的十三王爷佑乾突然联合边塞藩王举兵谋反。

高帝之弟佑乾善布奇阵用兵如神,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未用三个月便打到了京师要地。

太子与大皇子虽因遇外敌而联手,但心有间隙互不信任,被佑乾王爷使离间计破得京城。

大皇子战死,太子自尽。此后佑乾王爷血洗京城。史称乱京之难。

建隆元年三月初,佑乾在京城称帝,立长子熙瑭为太子。

“少主人,哦,不,太子殿下,别乱动,不然衣服穿不好,失了脸面。”小丫头手忙脚乱的弄着从没弄过的太子饰服。“这都什么鬼衣服,穿起来难受死了。”少年不满。

“太子殿下,你现在不比从前了,说话做事都不可以太过随便。”少年黯然。

“今天皇上与太子要在长乐宫赐宴群臣,第一次出场,太子可不能失仪呀。”老太监既喜又忧的嘱咐着,完全没有看到少年一脸的心神恍惚。

长乐宫里喜气洋洋一片欢腾,众将群臣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皇上,臣敬您一杯。”一精壮汉子上前。“臣自幼便闯荡江湖,这些年来除恩师外从未佩服过什么人。您是第一位,第一位让臣甘心情愿誓死追随之英雄。臣能遇上您,真乃人生一大幸事。”话毕,一仰头,先干为敬了。

“赫砾,要敬也是朕敬你。如果没有你十年卧底,暗送情报,朕要破城还不知等到何年何月。”皇上也举手干尽杯中酒。“破城第一功,朕给你记在心上了。”

君臣一翻话,众将均感慨莫名,纷纷举杯同敬皇上。

“皇上真乃一代明主呀。我们也同敬皇上一杯!”

“好好好,我们大家都开怀畅饮。”烈酒入肠暖人心。

少年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父亲,这么神彩飞扬,这么豪气干云。

他是天生的君王,高傲神圣不可侵犯,世上再也不会有比他更英武的男人了。

“呵呵,既然大家这么高兴,不如让我来献上一物以助酒兴。”一蟒袍大汉站了起来。

“哦,塞北王有心呀。”原来是跟随父皇起兵的边塞藩王。看着大汉,少年自觉似曾相识。

塞北王拍了三下手,四个壮汉便抬上一只烤得全身金黄的肥羊来,顿时满堂飘香。“好香呀!想当初,塞外征战,我们吃的可全是它呀。”众将皆笑。“呵呵,早就知道你们忘不了这肥羊的香味。”塞北王拿过短刀。“让我来给你们分羊。”

真的好香呀!少年经不住多闻了几下。坐在他身边的父皇看在了眼里,浅然轻笑。

“这头份肉当然是先敬皇上了。”塞北王端上一件上好的羊腿肉。

皇上转手就把香肉放在了少年面前。“父皇,您先用吧!”少年脸红了。

“你吃吧,我在塞北打战时吃的多了。”父皇时常外出,原来是去征战沙场。少年胸中一阵酸楚,没曾想在自己锦衣玉食的背后,是父皇沙场征战的血汗。

“太子没去过塞北吧。”塞北王转眼又拿上来一盘切好的羊肉,敬献太子。“哦,没有。”少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塞北王进一步上前问道:“太子一直都住在地宫吗?”

“啊,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