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村,远远的就看到郭家屯上方的天空灰蒙蒙的,sp;土地被烧得焦黑,木质的房屋直接塌陷,消防队正在紧急搜救现场幸存的村民。
消防队队员抬着刚挖出来的伤员从冯阳身边经过时,担架上躺着的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冯阳愣了一下,随即凑了过去。
“你认识我?”
担架上被烧得只剩半张脸的男人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进山,他~们追~进山了。”
说完,便陷入了昏迷。
“不好意思,我们要先送伤者去医院。”
消防员将人抬上了救护车,只留冯阳二人站在原地。
“你认识他吗?”
冯阳摇头,他见都没见过这个人。
“那他说的话你信吗?”
冯阳叹了一口气,“不管信不信,我都会进山的。”
对方就是掐准了他会来,更深知他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所以甭管是不是陷阱,这一趟,他去定了。
江客四处查看的时候冯阳给周衍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沿着小路往祠堂走去。
被熏得漆黑的祠堂大门昭示了这场火有多大,轻轻一碰,大门应声倒地。
木质结构的祠堂已经倒塌变成废墟,冯阳踢开脚边的碎瓦,在掉落的木梁之间轻松跳跃。
对于郭家屯来说,祠堂的重要性不亚于那栋废弃的红楼。
所以,这里应该会有他想要的线索。
碎瓦>
“嗖~”
冯阳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身后射过来的暗器,稳稳地落在地上。
只见空旷的地面上站着一个干瘦的少年,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弩机,脸上满是恨意。
“小兄弟,请你冷静!我没有恶意。”
见对方是个小孩子,冯阳只能尽力劝说。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男孩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接着扣动扳机,射出连弩。
冯阳急忙躲闪,奈何身后并无掩体,只能抽出长剑将飞来的箭矢砍断。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无奈之下,冯阳只好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男孩身边将弩机夺下。
接着反手将男孩扣住,有些无奈的说:“我不是害你们的凶手,我是来找你们村长的。”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村长他们都死了!都是你们这些外乡人害死的!”
村长死了?
冯阳皱眉问道:“你亲眼见到村长死了?”
男孩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但是我看到那群人压着村长往大山深处去了,那是我们的禁地,有去无回!”
冯阳这才松开了男孩,安慰道:“你们村长应该还没死,我去救他,你现在去村口找一个头发长长的,白白的哥哥,他会保护你的。”
男孩点头,带着哭腔问:“你能救回我们村长吗?”
冯阳摸了摸他的头,“相信我!”
目送男孩离开后,冯阳从包里拿出一张寻路符,折成纸鹤的形状,点燃。
纸鹤颤颤巍巍的飞了起来,朝着山上飞去。
“周衍,我现在要进山,等会儿江客会送回去一个男孩子,你给他安排一个地方,派人照顾好他。”
周衍满口答应,问道:“你就不能再等等?我派过去的人还在路上,估计一个小时后到。”
冯阳看了一眼红彤彤的晚霞,“不用了,山里有阵法,天黑后更难进山。”
挂断电话后冯阳一个人沿着荒草萋萋的小路上山,一刻都不敢休息。
那个孩子口中的那群人压着村长进山的目的估计是为了那个孵化基地,里面的蛇人价值连城。
不管对方是霍家还是其他人,这次突袭很明显也是为了蛇胎。
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蛇胎这么重要的东西村长居然没放在孵化基地,而是藏在了一栋废弃小楼的半层中。
其实他并不担心村长会有危险,村长是巫灵,进入大山后就是他的地盘,那些人不过是他的盘中餐。
他这么着急的赶过去就是怕村长会将蛇胎与孵化基地转移,这次若是让他们跑了,下次再想抓他们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腾蛇后代固然珍贵,但却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
强大到令敌人害怕,令同族妒狠。
扶乩人的职责就是要维护人类社会的稳定,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腾蛇一旦现世,人类与巫灵之间的大战必然会爆发。
巫族蛰伏了上万年,积攒的力量人类无从而知。
这场战役,人类没有胜算。
纸鹤将冯阳带到了一条峡谷上方,它扑腾着翅膀在边上飞来飞去。
它着急的模样取悦了冯阳,他伸手将纸鹤收回口袋。
峡谷深不见底,冯阳也不敢轻易往下扔东西探查,怕打草惊蛇。
他拿出飞虎爪紧紧固定在旁边的巨石上面,将绳子的另一端捆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沿着岩壁下落。
越往下温度越低,冯阳甚至能够感觉到自下而上的冷风穿过裤腿直达脊背,略过发梢。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冯阳才顺利抵达地面。
他刚走了两步,脚下就踩到了一堆脆脆的东西。
打开手电,这才看清脚下是一具尸骨,冯阳的脚正好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他顺着光线看去,只见目之所及,尽是尸骸,白花花的。
冯阳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嘶~这里是万人坑吗?”
他小心翼翼的穿过尸骸群,越往前走,尸骸逐渐变少,蛇蜕增多。
看着墙壁上和地面上各种尺寸的蛇蜕,冯阳不禁张大了嘴巴。
他好像进了蛇窝。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声音空灵幽远。
冯阳身体不受控制的循着歌声往前走,脑中一片迷茫。
前面的通道极其狭窄,冯阳硬生生的背着包钻了出去,额头都被卡掉皮了也丝毫没有感觉。
穿过狭窄的通道,面前是一堵钻有不少孔洞的石壁。
他不受控制的趴在孔洞上往里看,渴望找到声音的源头。
就是因为这么一看,冯阳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里面的场景极其惊悚,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眼前的场景,冯阳的脑子里想到的便是被切断的蟒蛇蛇腹,被掏空了里面所有的血肉,只留下了一层皮囊,缓缓的耸立起来,顶部空荡荡的,看到的便是一片苍穹。
底部成圆形,中间放着一张石台,四周点满了火把,随着风声呼呼的吹动着。
而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排简易的房舍,每一间都被木头隔开,地上铺满了厚重的稻草。
石台上放置着一个白玉盒子,四四方方的。
一个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被抱到了石台上,蛇人持刀手起刀落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剖了出来。
孩子被扔在旁边的草堆上,胎盘被扔进盒子里。
女人们沉默着,仿佛一个个没有思想的傀儡,挨个躺下,被一刀破开肚子。
整个过程都静悄悄的,女人们睁着眼睛木然的盯着上方的穹顶,对身上的痛苦置若罔闻。
鲜血很快染红了石台,失去孩子的女人像只破娃娃一样被毫不留情的丢回简易的房舍,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稻草。
“取了多少个紫河车?”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刀疤脸接过盒子,看了一眼。
“怎么只有十六个?”
负责的蛇人木然的说道:“所有待产的蛇女都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了。”
刀疤脸生气的给了对方一巴掌,厉声道:“不是还有不少七个月的吗?给我剖!”
蛇人刚想说什么,刀疤脸直接又给了他一耳光。
“你们都要听我的,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