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和崔怀瑾说的等会就回府不同,赴远山和赴京送完御王就被召进宫,临近用晚膳的时辰父子二人才回来,一并回来的还有派遣太子赴远山携家眷去朔州镇守边疆的旨意。

朔州临近北疆,边境苦寒,再加上北疆王好战,先前就有北疆士兵频频来犯,北疆王对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前驻扎在朔州的沈将军尚能制衡北疆,可惜...沈将军上次入京时看到满朝疮痍,他还幻想着可以劝醒建安帝,谁料建安帝直接下旨把沈佳九族全都给诛杀了。谁料沈将军一生兵马为伴,为绥陵镇守边疆数十载,没战死在疆场上,却死在了他拼命保护的南阳城里,死在了天子剑下。

沈将军之死一事也是赴远山对朝堂彻底失望的开始,许是为了祭奠缅怀这位沈将军,他才自请旨前往朔州,继续镇守边疆。

建安帝也是因为沈将军的谏言而大办朝贡宴,为的就是那点自尊心。可他不知道,先前北疆士兵还不敢太越界是因为还忌惮着沈将军,沈将军死后,即使他训出的军队还在朔州,也震慑不住北疆人了。觊觎朔州城的士兵好几次进城烧杀抢掠,挑衅意味十足。

如今太子要去朔州的事如今是板上钉钉,外界纷纷猜测太子失势,不少昔日太子门客皆投奔到二皇子也就是雍王赴江州名下,世态炎凉,真是人走茶凉。

而太子府上下似乎没被外界的揣测所打扰的样子,府中下人照常在自己的职位上忙碌,舆论中的一家人正和和美美的在膳房用膳。

赴远山夹了块鱼肉到赴晏碗中,“晏晏你大病初愈,多吃些好的,明日我们便要启程了。”

“谢谢父王。”

赴晏早上又喝了一碗药,如今身体好了大半,面色也没有先前的惨白了。

崔怀瑾放下碗筷,问道,“太子,先前不是说要过几日吗,怎么现在要走的这般急?”

“北疆的贺兰王子还留在南阳城,说是喜欢这里,想多留几日。”赴远山面色不变,夹了块肉放到崔怀瑾碗中,“本身就是朝贡宴后准备去朔州,如今我怕夜长梦多,索性今日就去宫里求了旨。”

崔怀瑾一听这话,又将碗筷重新拿起,“那走得好,不要再给贺兰王子可乘之机。”

赴晏往赴京碗里也夹了块肉,“可是我刚醒,行李包袱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就知道,行李我已经派下人去收拾了,明日最晚下午就可以走。”赴京快速吃完碗中饭菜,道,“父王,母妃,儿子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赴晏见赴京要走,连忙将碗筷也放下,“女儿也告退。”她连忙追出膳房。

“这两个孩子...罢了,我总有些心慌,不知道这一趟去朔州是好事还是坏事。”

“夫人放宽心些,京儿是自己有主见的孩子,晏晏虽是顽劣了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赴远山将崔怀瑾揽入怀中,“我们一家子在一起平平安安,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赴晏追上赴京的脚步,直入主题道,“贺兰乌介敢在绥陵这么大胆,应该是绥陵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赴京叹了口气,转过身抓住赴晏的肩膀,“晏晏,我们明日就要去朔州了,你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这些事了,知道吗。”

瞧着赴京这幅架势,应该是也猜测到其中的问题所在,他既然不想让赴晏插手,赴晏也不好再纠缠,她面色不变,应允下来,“行行行,我不去想此事,我先回房了。”

赴晏回到房间的时候画春正在整理她落实那一日宫中下来的赏赐,赴晏让画春退下后就走上前翻找起来,补品丹药她是一个没敢动,倒是找到了先前建安帝在朝贡宴上说要给她的赏赐——一把名为红骨的匕首。

红骨刀柄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整体比寻常的匕首偏小一些,但却具有不同于寻常匕首的穿刺力和切割力,可以干净利落的解决敌人。

赴晏再次感叹了一下红骨的精巧,将它放到刀鞘里揣在身上,随后走到院中喊了声,“阮月,出来。”

阮月出现后如先前一样行礼,“属下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带公主前往别院了。”

赴晏点了点头,“现在就去,快去快回。”

阮月在得到了赴晏的许可后一只手抓住赴晏的肩膀,随后使用轻功飞出太子府的城墙,安排好的马车在不远处接应。阮月先是将赴晏护送上马车,自己刚准备在车头的板子上坐下就被赴晏拽了进去。

“公主,属下不能和公主同坐,这不合规矩。”阮月面色上带了些惶恐。

赴晏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无碍,阮月,这样躲着人太麻烦了些,你可愿意当我的贴身婢女?”

阮月有些愣神,她本是孤女,从小就接受苍影卫的训练,唯一被允许的想法就是无条件追随自己的主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

“公主,阮月愿意侍奉在左右。”阮月猛的跪在地上,“阮月一定为公主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必,明日我会安排好。”赴晏被阮月逗笑了,从发髻上抽出一枚簪子插进阮月的高马尾上,“你跟了我后去裁两身新衣裳,不必整日穿的如此死板。”

苍影卫所在的别院在城郊,阮月先是扶赴晏下马车,随后扣了扣门示意后才推开别院大门,这才将赴晏请了进去。

赴晏穿了一身绣着荷花的淡蓝色的衣裙,白净的小脸略施粉黛,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感觉,而院中乌压压跪了一片黑衣袍的苍影卫,由楚鹤延带头,阮月一进门就跪到了楚鹤延身后。

她这副模样出现在这个院落里倒显得格格不入。

先前都是楚鹤延直接同她对接,这还是赴晏在得到令牌后第一次真真切切见到这么多苍影卫,多是些年轻的面孔。

苍影卫最早可以追溯到绥陵建国初期,是开国皇帝秘密培养的一批训练有素的暗卫军,世世代代效忠于绥陵皇室,是为皇室扫除障碍的刀具,他们蛰伏在阴暗处,不被允许上台面,因此知道的人甚少。

可惜这支暗卫军在绥陵帝登基时突然销声匿迹,当时所有知情人都以为这支传闻中的苍影卫消失了。

先皇后江黎,也就是赴晏的祖母,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先帝哪里得到了这支苍影卫,但她一直没让苍影卫面世,回光返照之际才将这支暗卫军交付给了赴晏。

那时的江黎已经病入膏肓,建安帝却依旧日日沉迷于美色之中,她回光返照之际秘传了赴晏入宫。

昔日尊贵的皇后彼时已经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她倚着软枕握着赴晏的手,一字一字道,“晏晏,祖母的梳妆台后有个暗格,你去将那匣子取出来。”

“是,祖母。”赴晏按照江黎的话在梳妆台后的匣子里找到一枚消失许久的令牌,她有些惊讶,“皇祖母,这是苍影卫的令牌?怎么会在您手里,苍影卫不是消失了吗?”

江黎摇了摇头,露出苦涩一笑,“这个故事就比较长了,你就当做是祖母从先皇那里得到的令牌,但祖母有私心,一直没将苍影卫交给陛下,而是自己私藏起来。”她抬手抚了抚赴晏的脸颊,“祖母没什么本事,一直没能让苍影卫面世。”

“晏晏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支暗卫军是祖母留给你的礼物。”江黎撑着最后一口气露出一抹温和的笑,“祖母相信你会好好使用的,记得替祖母照顾好他们。”

赴晏感受到江黎的手愈发无力,她眼角流出泪,抬手握紧江黎的手,“祖母说的什么话,您会长命百岁。”江黎的生气在一点点流逝,随着她彻底没了气息,赴晏握紧令牌,才哭出了声。

“苍影卫见过宁昭公主。”

赴晏的思绪从回忆中被拉了出来,缓缓开口道,“都起来吧。”她又扫了眼院中的苍影卫,“辛苦你们了,他日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在朝堂中向绥陵皇室效力。”

“谢公主殿下。”

赴晏向前几步走到楚鹤延身旁,开口问道,“楚鹤延,苍影卫全都在这里了吗?”

“回公主,这是在南阳城的小分支,大约一百余人,剩下的苍影卫遍布在绥陵各处。”

虽说她一直知晓苍影卫人数堪比一个小军队,但她也是没想到他们的势力能遍布全绥陵,难怪先帝驾崩的时候所有人都想找到他们的下落。

“你的伤势如何。”

“回公主,如今还在调养。”

赴晏点了点头,“我明日要启程前往朔州,阮月会在我身边近身保护,你先在此养伤,伤好了再来朔州。”

楚鹤延颔首,“是,公主。”

“带路去柴房,我要审问北疆的探子。”

楚鹤延面露难色,似是觉得不合规矩,“公主,您千娇之体怎可亲自去审问,还是让属下们来吧。”

“无碍,你们能审得,本公主审不得了?你带路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挖个小坑,皇后到底是怎么得到苍影卫的呢,她和苍影卫有什么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