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太子府的车队行驶了莫约四五日才抵达朔州城附近,在管道上的驿站休息整顿了一夜,第二日才正式准备进入朔州。赴晏这几日坐马车坐的想吐,干脆要了一匹马准备骑马进城。

车队抵达朔州城门的时候,前来迎接的是先前沈将军手下的副将许子耀和其手下将士,城门中还有不少百姓纷纷探头,想一睹皇室成员的样貌。

许子耀一行人骑在马上像是等候了许久的模样,见到太子车队的旗帜立刻全体下马,齐刷刷行抱拳屈膝礼。

“属下等见过太子,太子妃,太孙,宁昭公主。”

赴远山扯着缰绳将马叫停,身后的一些太子亲兵以及侍卫也一并下马,赴远山翻身下马后亲自扶起许子耀,“许副将不必多礼。”

“属下不敢,属下在此替朔州的将士们和百姓们感谢太子殿下愿来朔州这荒凉之地镇守。”

赴晏和赴京也拉住缰绳使马停在原地,赴京翻身下马站到赴远山身旁,赴晏坐落在马驹上上下打量着许子耀。

许子耀是先前沈将军军营中的一名普通将士,也是个精忠报国的人,被沈将军一步一步从小兵提拔到副将之位,身上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沈将军死后朔州军营群龙无首,手下的将士本该推许子耀上位,他念着沈将军对他的恩情一直不愿,直到拖到太子自请旨来朔州领兵镇守边疆。

赴晏瞧着这许子耀是个好将不假,可惜愚忠于建安帝,建安帝可不是个值得追随的明君,甚至可以说,一个将军在他眼里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宦官重要,要不然他怎么能因为沈将军的进言直接诛杀了他的九族呢。

不知道赴远山他们三个人在下面说了什么,一行人又骑上马朝着朔州城中走去,百姓站在道路两侧纷纷探头打量。

“前面带头的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吗,后面骑马的一男一女就是太孙和宁昭公主了?”

“我听南阳城的人说宁昭公主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据说是南阳城第一恶女。”

“我是没想到太子一家会来朔州这种苦寒之地。从前都是听说过他们的名字,现在真真实实站在眼前,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有太子这样的明君镇守在朔州庇护我们,是我们朔州百姓的荣幸啊!”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沿途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冲着一行人磕头,嘴里还喊着“朔州百姓见过太子,谢太子镇守朔州城。”

赴晏骑着马往赴京的身旁靠了靠,“哎,哥哥,他们这样是不是让父王有些压力啊。”

“父王来朔州一是守护朔州百姓,二是为了绥陵守住边疆这扇门,他自然是压力山大。”赴京伸出右手敲了敲赴晏的脑袋,“所以啊,你在朔州要老老实实的,别给父王再找些麻烦。”

“我还不够老实啊,那我在朔州的时候天天在府中练剑得了。”说完赴晏还顽劣似得吐了吐舌头。

“你要是真想练我可以教你,朔州城不知道有没有混进来北疆和扶夷的探子,你也该有些自保能力。”

“成啊,反正左右也无事,顺便我还要练练骑射,在南阳城的时候我都放不开。”

赴京作势又要敲赴晏的脑壳,“你还想怎么放开?你之后可别骑着马一箭射到朔州城的纨绔脑袋上。”

赴晏伸出三根手指,装作可怜模样,“天地良心,我在南阳城打人哪次不是因为看不下去了,他们不作恶我怎么会主动找他们麻烦呢。”

一行人行至将军府门口,先前的将军府牌子还没有摘掉。

“太子赎罪,属下还未来得及将将军府的牌匾换下。”

赴远山摆了摆手表示无碍,“就这么挂着吧,我在朔州也是个将军,留着这块牌匾算是纪念沈将军了。”说完他吩咐着手下侍卫将行李搬进将军府。

崔怀瑾在阮月和画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许是舟车劳顿,她雍容的脸色有些发白。

赴远山见状下马搀扶崔怀瑾,上了台阶后他道,“夫人我先去一趟军营,你在府中休息休息,晚上再接你和晏晏去军营。”

崔怀瑾点了点头,“好,臣妾知道了。”

赴京跟着赴远山去了军营,赴晏则是留在了将军府陪着崔怀瑾,顺便收拾了自己在将军府的小院。

将军府被打扫的很干净,许是因为沈将军常驻军营不常回府,夫人和子嗣皆居住在南阳城,所以将军府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崭新的,整理也没花费多长时间。

赴远山赴京许子耀三人一到军营就直奔议事厅,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沙盘,随后开口道,“许副将你先讲讲朔州城目前的状况,还有,你们的军师呢?”

许子耀站在赴远山身后,闻声脸上有些悲伤的神色,“回太子,军师...他是沈将军的亲眷,也死了。”语毕他又单膝下跪,“属下无能,护不住朔州。自打沈将军逝世北疆的士兵就经常进城烧杀抢夺,但每次都点到为止。军营呈上去的军奏折也无人问津,我们也不敢贸然反击。”

赴远山将许子耀扶起来,“唉,此事不赖你,本王知道你是个好将士。”

“你们有没有想过,北疆士兵为什么每次进城都是点到为止。”赴京眯着眼睛看着沙盘上朔州和北疆边疆的位置,“朔州在地理位置上有优势,他们这几次像是在进城摸索朔州城的情况,但又不敢贸然行动。”

赴京一语惊醒梦中人,许子耀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父王,儿臣建议加强各个城门的巡视,必要时刻可以关闭城门,禁止通商。”

“京儿言之有理,可是如果关闭城门,朔州城的百姓怎么生活。”

“对啊太孙殿下,朔州的百姓一直是和北疆扶夷通商。”

“就是真封锁城门一事也不至于会饿死朔州百姓,问题在于江资县。”赴京用手指着朔州旁的江资县,“据我所知,江资县身处在黄河上游,经常有水患吧。如果有一天,北疆士兵和江资县的流民一起来了朔州,会是什么场景。”

流民相伴的便是疫病,朔州百姓目前是吃喝不愁,但如果江资县的流民带着时疫出现在朔州城,哄抢粮食,人人自危,北疆再借此时机出兵攻打朔州,那时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许子耀听了就抖了个激灵,他虽说是朔州的副将,但他只对率兵打仗一事在行,自从沈将军和军师离开军营后,他们竟忽略掉了这么多隐患。

先前还以为太子和太孙是话花花架子,但还是敬重的,但经赴京的提点后,他心中对赴远山和赴京的净重更添几分分。

“京儿想的甚远,父王没看错你。”赴远山点了点头,满意的拍了拍赴京的肩膀,“如若按京儿所言,对各个城门的把手都要加强,特别是江资县。本王即可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江资县,让其县令预防水患。”

当时谁都没想到,赴京居然能一语成谶。

入夜,朔州军营篝火通明,朔州将士们给太子一家人办了个欢迎晚会,赴远山和许子耀一行人坐在搬来的软榻上饮着酒,将士们坐在篝火旁烤着肉。

许子耀开口,站起身子举起酒杯先敬了主位上的赴远山,又敬了一旁的赴京,“太子殿下,太孙殿下,属下敬你们一杯。你们能来朔州带领我们,是将士们的荣幸。”

赴远山饮下杯中酒,“有你们这些将士们不辞辛苦的守着边疆,才是绥陵的幸运。”

赴京饮下酒后对着许子耀露出淡淡一笑,身旁的赴晏却扯了扯他的衣角。

“哥哥,你和父王干嘛啦,这么一会就让许子耀对你们如此敬重。”

赴晏好奇的紧,许子耀先前说的可能是客套话,瞧着现在的模样是真的拿赴远山和赴京当做将军和军师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赴京说完将碗中烤好的鸡腿塞到赴晏嘴中。

赴晏将鸡腿吐了出来,冲着赴京挥舞着小拳头,“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时辰,赴京。”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就是比你大几秒我也是你哥哥,知道吗。”

崔怀瑾兴致不是很高,但瞧着儿女斗嘴的模样还是笑出声,“你们两个啊,多大了还斗嘴,京儿你也该让着些晏晏。”

“母妃你就宠着晏晏吧。”赴京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

赴晏对着赴京做了个鬼脸,“没办法,谁让我是妹妹呢。”

赴京接过将士新烤好的肉放到赴晏面前,“行行行,你是妹妹,这盘子肉哥哥也让给你了。”

“先前在南阳城母妃就担心京儿的婚事,京儿如果在朔州有喜欢的姑娘,记得带回家给母妃和太子瞧瞧。”

“母妃,儿子目前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好好好,母妃不催你。”

将士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酒过三巡,有些人已经借着酒劲开始围绕着篝火跳舞唱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也不知道这种和平的气氛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