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沈缘福打开门,一看雁儿竟是已经被吓得眼泪汪汪的。
“姑娘,三公子受伤了,是坐了轿子被抬回来的,两条腿都断了!”
见沈缘福开了门,不等沈缘福说话,雁儿忙将事情说了出来。
雁儿的声音传进沈缘福的耳朵里,发出“嗡嗡”的回音,让沈缘福觉得听不真切。
向?来几乎无所不能的三哥,儿时记忆里?打?架从来没有输过的三哥,竟然断了腿!
还两条腿都断了!
沈缘福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雁儿的话。
“三哥现在在哪?”
“还在三公子自己的院子里?,您吩咐了等三公子回来拦着他别靠近姑太太院子的,下?人们看着三公子的伤势也不敢听三公子的话,哪敢再擅自将三公子挪过去。”
一听三哥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沈缘福忙拔腿就跑,雁儿就跟在后头边跑边说。
三哥冲动易怒,沈缘福早猜到三哥一回来定是要找阿兰的,的确早早地就吩咐过等三哥一回来,就让下?人拦着三哥。
沈缘福知道光凭下人怎么可能真的拦得住三哥,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能让自己早些赶过去,省得三哥闹出什么事来。
可哪能想到三哥竟然会是连自己走过去都无法做到!
不知道三哥到底伤成什么模样,到底有多?严重,沈缘福越想越害怕。
突然脑海里想起另一个人,沈缘福的步伐不禁稍稍慢了些。
顾凝烟!
三哥受伤会?是顾凝烟做的吗?
虽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沈缘福心里?的天秤已经倾斜,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三哥的伤和顾凝烟脱离不了关系。
沈缘福眸子里?一丝光亮闪过,明亮的双眸里竟泛出一股暗沉之色。
“可知道三哥是出了什么事?”
这回沈缘福再开口,方才的慌乱已经消失无踪,雁儿只觉得听到的声音里冷静地很,一时忍不住抬头看着沈缘福,竟觉得有些陌生。
掐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嫩肉,雁儿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挪开,将脑袋低下去看路,不敢再盯着沈缘福的脸看。
“不知,来传话的小丫鬟只说三公子伤得重,究竟出了何事也没说清楚。对了,老爷那里也派了人过去传话了,老爷脚程比姑娘快些,怕是姑娘正好会?遇上老爷呢。”
“夫人那里呢?”
沈缘福突然想起这对娘亲怕又是一个打击,断了双腿也不知严不严重,这里?的医术虽说可以接骨,可若是断得严重,想要恢复如?初怕是有风险。
弘叔当初听说是断骨都刺破了皮肉冒了出来,虽是接上了,如?今依然一瘸一拐的。
跑得头上满是汗水的沈缘福被自己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呸!三哥吉人天相,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夫人那里都瞒着呢,没敢去禀告。”
沈缘福一听松了口气。
前头就是三哥的院子,沈缘福冬日里穿得多?,一路跑过来已是累极,全靠着担心三哥的伤势才能接着迈开腿跑来。
尚未进院子,院子里?头便乱哄哄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沈缘福终于放慢了步子改为快走步入院子里?。
院子里?挤了不少丫鬟小厮婆子,一个个探头探脑地看着屋子里?头,神情焦躁,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姑娘来了”,这才一个个都回过头,齐声道了声“姑娘好”。
沈缘福不知道这么多?人都围在院子里?头做什么,担心里?头的情况,沈缘福干脆没管,直接越过他们往里?边走。
再往里?头人倒是少了,只三哥身边伺候的宝清宝澈两个守在房门口。
宝澈先看见沈缘福,正准备上前来迎,却被旁边的宝清抢了先,宝澈便干脆落后两步在后头跟着。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老爷在里头呢!”
宝清话音刚落,“哐啷”一声巨响,是东西砸在门板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瓷器落地粉碎的清脆声。
沈缘福心头一凛,不知是三哥砸的,还是爹爹砸的。
定是三哥砸的了。
从还没靠近便能听到里头有砸东西的声音陆续传来,只是没有方才砸在门板上这么响而已,怕是里头已经砸得不像样子了。
“你们在门外守着。”
说完这句话,沈缘福便直接推门而入,连门都没有敲。
门后因着地板上有碎花瓶渣滓,推开门时碎瓷渣被推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里?头沈钱和沈临风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处。
沈缘福垫着脚尖寻找着地上没有碎瓷渣的地方落脚,耳边却还回荡着推开门时三哥的话。
“为老不尊!”
“老流氓!”
“老色胚!”
“弄死外头那些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
沈缘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这些声音当做没听到,努力不去想爹爹现在有多?难堪。
“妹妹站那儿别动!小心地上的渣滓割伤了脚!”
沈缘福才露出一个裙摆,里?头两人便知是她,忙拦着她不让她进来。
沈钱则直接踢开了地上的碎瓷渣走向了宝贝女儿。
“乖乖儿听话,让人来打扫了再进来!”
沈缘福闻言站住了脚没动,抬头往里?头探去。三哥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他半撑起身体看着门口的沈缘福,身上盖了薄毯子看不清楚腿上的伤势。
可是,三哥的一只手竟缠了白纱布挂在了脖子里?,而三哥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半边儿眼睛还是乌黑肿得厉害,两边嘴角俱都挂了彩红红的。
连撑在床沿上的手指头上也五根里有四根缠了纱布,还有一根指头颜色红得不太正常。
沈缘福不禁红了眼眶。
这肿成猪头模样的人,哪儿还是自己那个英俊潇洒的三哥!
也不知这几日三哥在外头是受了多?少的苦!
沈钱走到沈缘福跟前,看着女儿眼眶里的泪盈盈欲滴的模样心头很是不舍,伸手就将女儿搂在了怀里?,对着外头喊人进来收拾。
一直到丫鬟将一地残渣收拾干净,三人都静静地没有再开一句口。
丫鬟小厮们鱼贯而出,一关上门,沈缘福再也忍不住,小跑着到三个床边,伸手直接将盖住三哥双腿的薄毯子给掀了开来。
果不其然,两条腿因为纱布里?头缠着支撑着的厚厚木板而异常的粗。
沈临风不成想妹妹会直接掀了自己的毯子,爹爹来都没有这么直接掀毯子呢,一时倒是没有防备,让沈缘福轻易就掀开了,此时脸上有些讪讪的。
让妹妹看见自己这副怂样,沈临风别说心里?觉得多?窘迫,可看着妹妹那心疼自己的小模样心里?又挺乐呵的,连身上的伤都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好了,别哭了,别看包得严严实实的,都是他们小题大做非要包成这样,其实就是些小伤,一点儿也不严重的。”
至于事实上有多?严重沈临风自己不会?说,更不会?说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才清醒没多久。
沈缘福和沈钱自然都不信沈临风的鬼话,单看那张脸上的伤就知道对方压根就是往死里打?。
“谁动的手?你跟爹说,爹弄死他!”
沈钱虽说来得早,可进了门就是被骂的份,压根就没开口说上几句话。
沈钱原本是妻奴,是女儿奴,可在儿子面前的威严还在。
这是第一次,儿子顶撞自己,沈钱却没脸开口说一句反驳的话。
从昨日起,沈钱受尽了冷眼,却没有一个人会?开口骂骂他,沈临风是第一个人,被沈临风这么一骂,沈钱竟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不少。
到最后沈临风也没有说出究竟自己是怎么受的伤,是何人动的手。
沈缘福心知三哥现在不愿意说,也不逼他,不过日后总要想法子问出来。
三哥最是记仇,被打了绝不会?忍气吞声,定是十倍百倍奉还。
如?果真是顾凝烟做的,沈缘福也不会?再拦着三哥别招惹她。
事实证明,人家有心想要报复,哪管现在的沈家有没有再招惹她顾凝烟,只要沈家是沈家,她便不会?放过沈家。
不过沈缘福怕三哥轻敌了,顾凝烟是斗不过三哥,可现如?今还没有办法确定陆景之究竟会?不会?帮顾凝烟。
若是再一次如剧情一样惹到了陆景之……
虽说陆景之从来没有在沈缘福面前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可沈缘福知道陆景之狠起来能有多?狠。前边那些对她吃吃豆腐的程度在那些事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再一次如剧情一样惹到了陆景之,若是陆景之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沈家是真的要完了。
沈缘福先是送走了爹爹,她没错过爹爹那张黑着的脸上闪过了杀意,看来就是三个不说,爹爹也会?自己查的。
回到三哥房里,沈缘福跟三哥说自己对阿兰的事已经有了打?算,想让三哥放手让自己练一回手,这才安抚了三哥总算没有吵着再要去阿兰那里。
至于具体三哥会不会?插手沈缘福也不想管了,只要三哥答应了自己,便不会?越过自己对阿兰动手,至于其他一些小苦头,沈缘福原本就没有想让阿兰舒舒服服地待在沈家。
一出三哥院子,沈缘福就去看了娘亲。屋子里?燃了助眠的香,娘亲依然如自己走前那般睡得沉,沈缘福放了心,交待了下?人三哥的事别说漏了嘴,便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屋子,那只灰鸽已经睡醒了,竟然在屋子里?蹦跶着没有离开。
沈缘福将窗子开大了些,见灰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捉了灰鸽放在手心里?捧起,将手伸在窗柩外头。
手心里?的灰鸽身上又软又暖和,缩了腿乖乖巧巧地躺在手心里?一动不动,让沈缘福不忍心用力,可手背上却被寒风刮得生疼。
灰鸽分量不轻,没一会?儿沈缘福便手酸了,可灰鸽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缘福知道若是自己举高些就此放手,灰鸽定是会自己飞起来的,可看着自己手里?圆滚滚的一滩,沈缘福下不了这个狠心。
没办法,沈缘福只得将鸽子又放回了暖和的屋子里?。
它不会?就这样赖在自己这儿了吧?
陆景之竟然会养出这么消极怠工的信鸽来?
看着在自己屋子里?活蹦乱跳的灰鸽,沈缘福忽然计上心头。
呵!陆景之啊,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需要,文里的粗话小天使们直接忽略吧,不能带坏了我的小天使们~~
先发上来,今天整个人状态还没有缓过来,明天状态好些了再接着码。
明天如果没有意外至少是二更。
下午3点前会放上第一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