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报晓此起彼伏，惊醒了群山中的小村庄。
轻柔的炊烟从烟囱钻了出来，笔直地升起，在村子上空缭绕盘旋，不时有早起的鸟儿从中飞过。
当烟雾散去的时候，村子已完全醒来，村民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梅茨格在猪圈里挑了两头腰围最粗的猪赶上带着笼子的马车，这才回家里吃早餐。
锅里的加了内脏血肠的燕麦粥已经煮好，顺便蒸热了昨天做的几个窝窝头。
梅茨格想了想，走到装衣服的箱子前，拿出一套去年年底新买的铁匠服换上。
他的妻子雷娅奇怪地问道：“今天怎么穿新衣服？”
梅茨格得意地说道：“我现在也是老爷的老师了，自然要穿得体面些。”
雷娅那双水汪汪的翠绿色眼睛差点要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以前就听说，骑士从小就从杀猪开始练胆子，也就杀几次，习惯了就不再干了，你得意个什么劲。”
“哼哼哼哼……”梅茨格神秘地笑了起来，“老爷还向我请教问题了。”
“什么问题？”雷娅好奇地问道。
梅茨格得意地回答：“老爷向我请教，愿不愿意当‘一分钟人’。”
雷娅给他盛了一碗燕麦粥，和栗子粉窝窝头一起端到桌面上，坐下后才问他：“什么是一分钟人？”
梅茨格喝了几口燕麦粥，这才说道：“就是一种民兵，老爷说让我们自己买新武器，每个礼拜日训练一个下午。平时我们该干活还是干活，如果村子周围来了强盗什么的，我们马上回家拿上武器，一分钟变成战士，这样就不怕强盗了。”
雷娅马上紧张地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要上战场？”
家里就梅茨格一个顶梁柱，如果他去了战场，又有个意外什么的，自己就要改嫁了。
“不用。”梅茨格吃着窝窝头摇头说道，“一分钟人不像民兵那样要出去，只管自己村子的事情，最多在隔壁求援的时候支援隔壁的村子，如果私自拿着武器跨过村子就是造反！”
雷娅想了一下，说道：“那听起来不错啊，武器多少钱？”
“还不懂。”梅茨格摇头说道，“老爷说会便宜卖，还说到时候会有福利，好像是减税和读书免学费什么的。”
雷娅一听到有减税就马上问道：“那你同意了吗？”
梅茨格大口喝完了最后一点燕麦粥才回答：“我说我不太想同意，因为我万一死了或者残废了家里怎么办啊。”
雷娅点头说道：“那也是。”
说话间两人吃完了早餐，梅茨格问妻子：“今天要结账，伱想卖点什么？”
雷娅想了想，说道：“买一些衣架和晒衣服的夹子回来吧，我见其他人都在用，挺好用的。”
“好。”梅茨格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今天记得喂史莱姆，后天就要来收了。”
雷娅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也吃完了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
梅茨格驾着马车离开了，出了村子没多远就看到男爵老爷、剑圣老爷和一位漂亮的黑发小姐一起在河边钓鱼。
他听说了，现在老爷很喜欢那位漂亮的小姐，说不定黑发小姐长大以后就是老爷的夫人了。
他觉得，老爷这么聪明，以后的夫人也应该这么漂亮才对。
雷娅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先洗是干净餐具，又到水井打了新的水回来。
接着她来到猪圈把切碎的牧草倒进料槽，又往水槽打水，再用铲子把猪圈里的猪粪铲进桶里，然后提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池子边，用粪勺把猪粪全部散开撒进去。
池子里养的史莱姆闻到气味一拥而上，开始进食。
雷娅看了一下，这些史莱姆的个头有足球那么大了，明天饿一天清空内腔，后天有人来收的时候如果还有东西钱会少一点。
在养下一批史莱姆前，池子地上的土铲到菜田里，种出来的蔬菜比平时大一些。
忙完之后，她看到牧草还够两天，就提着一个篮子来到军营的侧门，取一些脏衣服去河边洗，是个还可以的收入。
梅茨格驾着马车很快就到了韦森堡城，这时天还早，城门外排着不少运食物的马车。
他很快就进了城，一路上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买个哑铃，平日里学着报纸上的方法健身。
梅茨格刚才没有和妻子把自己跟腓特烈的话说完，其实自己有个打算，不是当一分钟人，而是秋天去入伍。
自己盘算过了，虽然当兵后不能再养猪杀猪了，但是薪酬也够家里生活。
关键是五年后退役了可以有一个去韦森堡大学附属学校读书的名额，这个名额自己用不上，但可以留给孩子，这种机会杀一百年的猪都不会有啊。
因为村子不远就是军营，梅茨格对军队的了解比别人多一些。
以后打仗用不着和杀猪一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拿着老爷发明的武器一百米外就能轻松把人打死，只要不遇到剑圣老爷那样的敌人活下来肯定没问题。
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因为常年有肉吃，所以比普通人壮一些，平时在村里打架就没怕过谁，说不定还能立个功当个骑士什么的。
但这是大事，肯定要和家人商量清楚。
梅茨格心想，等下顺便和岳父岳母商量一下，他们在城里开酒馆的，消息比自己灵通，说不定会有好的建议。
马车转进了一条临街店铺的后巷，这条街有很多酒馆和餐馆，还有新开的茶楼，今天这两头猪是岳父家酒馆和隔壁餐馆订的，等下还要在巷子里帮他们杀了。
准备要秋播麦子了，现在城里有收购猪血做肥料的，价钱比做血肠划算，而且直接在这里卖掉比卖给到村里收猪血的人划算。
马车刚转进巷子，梅茨格就听到岳父熟悉的骂人声。
他听了一下，撇了撇嘴，现在居然有人把钱扔地上的。
“[韦森领粗口]！哪个[韦森领常用侮辱性形容词]崽种半夜杀猪了搞得满地血的，引来那么多苍蝇，要是飞到厨房里被卫生员看到了个崽种帮我出罚款吗？！”
梅茨格皱了皱眉头，现在可是夏天，猪血放到地上一会儿就会引来一片乌压压的苍蝇，小半天后就是一片白的小蛆。
得了，今天杀猪前看来得先扫地了。
马车很快就来到岳父大人的身边，他看到女婿后马上说道：“你看看是谁家杀的猪，我们一起揍他！”
梅茨格看到地上的血迹后眉头一皱，自己杀猪这么多年，直接把血放地上或者不小心踢翻血盆见多了，但是地上的血迹不一样，看起来像是有拖动的东西在上面经过一样。
他跳下马车，用手指沾了一点血在鼻子前闻了闻，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冷汗一下子从额头上冒出来。
“这……这……这……”梅茨格哆嗦着说道，“这是……人血！”
他岳父也一下子愣住了，声音马上颤抖起来：“你……你没……搞错吧？”
梅茨格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很肯定地说道：“羊血膻、猪血臭、鸡血骚，人血是咸腥味，不会错的。”
“现在的猪和羊吃牧草，血里面会有一点点牧草的气味，这些血里没有。”
他岳父瞬间慌了，急忙说道：“你……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治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