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连戈飞那性格,当然不会甘心如此。最好还是自己有足够能力和他一同下山才好。

所以第二天连戈飞起了个早,神采奕奕地准备在比试大会上大展雄风,即使对手是美丽柔弱的凌紫楚,也不能阻止他拿第一的决心。

天才的存在,是用来打击普通人的。

虽然凌紫楚也算得上良质美才,也要看跟谁比。

尽管入门较晚,学武时间不长,但他是绝对的习武天才。

二十

"连......师叔,请赐教!"凌紫楚面对著连戈飞一拱手,哀怨道。

"凌师侄女,请。"顶著美女眼神,连戈飞只想著快点结束战斗,然後去看颜石的比武。因此一上来也没跟她客气,行过礼之後马上拔剑,对著凌紫楚。

两人动起手来,凌紫楚出生在紫云山上,其实练功比连戈飞不知早了多少年。只是论起实力,凌紫楚还差了很多。而且两人气势相差甚远,凌紫楚是犹豫著弱势,连戈飞却是想要快速取胜的气势如虹。更不要说经验上的差异了,凌紫楚是少见的女弟子,又是七破小公主,平时就算和同门动手,又能有谁当真对她下狠手?

一向文雅的她,真的动起手来又哪里是死缠烂打惯常无赖的连戈飞的对手,很快被心急的连戈飞打得只能後退不能还手。

台下一片嘘声,紫云门男多女少,何况凌紫楚这样相貌既美,背景又硬实的天女。连戈飞居然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下手重又咄咄逼人,当然让台下众人看不惯。

连戈飞向台下瞪了眼,冷哼一声。

这是比武,他们当是选紫云山美女呢?

再一剑刺出,凌紫楚一闪身,剑尖贴著她衣服过去,划破她襟前衣服。凌紫楚愕然,"啪"的一声,一件小小物事掉出。

连戈飞扫了一眼,忽然愣住了:"这不是我赔给石头的弹弓吗?怎麽在你那里?"

凌紫楚更是愣了:"这是你赔给颜石的?"

连戈飞眯起眼:"是啊,我弄坏了他的弹弓,然後做了一个赔给他......怎麽会在你这里?"

凌紫楚深深看他一眼,转头对判定胜负的师叔道:"我认输。"随即低下头,向台边走去。

走开两步,迟疑了下,还是俯下身去,把弹弓拾起来。然後在走经连戈飞身边时,低声道:"你弄坏的弹弓,其实是我的。"

原来自作多情的起源,只是一场误会。

凌紫楚下台,再回望,只见连戈飞急匆匆地跑去颜石那一台,完全没有停下来关注一下自己的意思。

她苦笑,离开,不想再看下去。

连戈飞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输给自己的师侄女的心理活动,他现在在意的只有颜石这一场比试。

颜石依然稳扎稳打,全然不显败象。倒是他对面的南文契,怎麽看都有些心浮气躁,招式已经有些乱了。

两人用的都是紫云剑法,事实上这套剑法每宗都是一样的,差别只是不同宗的理解。南文契明显把紫云剑法七套都学全了,颜石其实才学会了四套半,因为他性格太一板一眼,不把每一招练到完美,他是不会学下一招的。

南文契只觉得焦躁,明明颜石用的每一招他都学过而且熟知,偏偏在他手中总是那麽精准,变招之间也总是那样流畅,让他出的招无法奏效。

颜石专心出招,南文契却因为焦躁而乱看,眼角余光看到凌紫楚离开连戈飞走过来。他脑子一热,忽然脚下一踉跄,似是要跌倒。

颜石一怔,直觉就要伸手拉他。谁知南文契脚步一整,半跃起身,一剑刺向颜石。

二十一

千钧一发之际,颜石及时偏了下身,躲开当胸的剑,剑刺在他手臂上,正好刺到昨日伤处。颜石一震,脸上显出痛苦神情。

南文契迟疑了片刻,瞬间过後,他脸上现出几分狠厉,一咬牙,竟然抽剑再出,冲著颜石身上又是一剑。

颜石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完全反应不过来,呆呆站著看他。

"混蛋!你在做什麽!"一个人影飞快冲上台子,一脚踢开南文契,大喊道。

连戈飞的身形,甚至在赶上来的裁定胜负的师兄之前。他一脚踢开南文契还不罢休,上前一步踩住他,几掌轰出去:"你想找死是不是?竟然耍心机出黑招......我就让你知道什麽叫厉害......"

他眼睛都红了,又打又踹,简直恨不得把南文契踩死。打了几下,才想起来自己居然没有拿凶器,於是停了一下,回手拔剑。

"连师弟,连师弟!"终於赶上来的仲裁忙阻止他,"这是比试,你不能擅自上台的!"

连戈飞闻言顿了下,随即大怒:"你放什麽屁!刚才要不是我上来,石头就被这混蛋宰了!你是干什麽吃的?该上来救人的时候不救,现在动作倒快得很......"

他冷笑:"我知道你们都认为三齐人少,受了欺负也没关系......这姓南的王八蛋的命就是命,石头的命就不是命......哼,他现在赢了是吗?我要**他下一场对手不战而胜!"

他说著,乘著那师兄不注意,俯下身去拾起颜石落在地上的莫言剑。剑握在手,他狠狠刺出,直向南文契。

"师弟,算了。"颜石声音响起,阻住了连戈飞动作,连戈飞转头去看他,只见他捂住手臂上伤处,站起来说道,"我确实是输了一招,如果不服的话应该是去负责的师叔师兄那里上告,而不是在这里打人。"

连戈飞冷哼:"指望他们?那搞不好你刚才被南文契一剑刺死,那边还说他是比武收不住手呢!"他轻蔑看向这一台仲裁的师兄,"就像这位师兄,早不上晚不上,我对南文契下手他才上,早干嘛去了?"

那位师兄脸微微红了下:"连师弟,之前事情发生太快,我也来不及赶上来......"

"你是哪一宗的?"连戈飞根本不理会他,直接问道。

那师兄迟疑了下:"七破......"

连戈飞冷笑:"很好很好,六重七破,同气连枝,是不是眼看连儿女亲家都快结了?恭喜!"

颜石拉拉他,意思是别生事。连戈飞见他手臂还在流血,知道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拉过颜石,对七破宗那师兄道:"我师父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也不会鼓励我们争强斗胜......但同样,他也不会反对!回去告诉你们那些师伯师叔,小爷我以後,定然跟他们没完!"

"师弟......"颜石觉得他这样有些离谱,开口想阻止,连戈飞却已转头看向南文契:"至於你,这一场算你赢了对吧?你接下来多加小心,在遇到小爷我之前,可别输给别人!"

"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麽叫做‘收不住手'!"

说完,他拉著颜石下台,回去包扎。七破那二代弟子和南文契对看一眼,除了些许恐惧之外,还有些诧异。

──不过是伤了颜石而已,连戈飞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了?

二十二

"哼,这藏污纳垢仗势欺人以强凌弱的地方,我总有一天要把他们全收拾了!"

回到三齐峰,一边为颜石包扎,连戈飞一边恨恨道。

"别这麽生气,紫云山还是很好的,其它宗也不都是这样。"颜石被他包扎,疼得不停抽气,嘴里还是道,"而且南师侄可能确实是没收住招......啊!"

连戈飞猛地用力,颜石疼得叫出来,身体也直觉跳起向後。

"什麽确实没收住招,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好不好?要不是我冲上去,你这条小命、你这条小命可能就没了!"

"其实......我能躲开。"颜石低声道,"他那一剑刺来必然无法改变剑势,我用一招‘雪後平芜春尚浅',正好能封住他一瞬间,然後就能退开。"

连戈飞瞪大眼睛看他:"那你怎麽早不躲?"

"我当时有点愣了,而且我也不太相信他真的会那麽刺下来啊。不过如果他真的继续,我应该也能及时闪开,你不用那麽担心。"颜石自己包了包伤口,道。

"你能躲开是一回事,他不收手是另一回事!"连戈飞怒道,虽然听颜石说他能躲开,多少放了点心,"那家夥就是存心要害你,居然还有人包庇他,哼......"

不跟这块石头辩论了,他受著伤,连戈飞也不希望惹他不高兴。反正报复这种事情是要慢慢来的,他也不想让颜石看到他心狠手辣的一面。

他连戈飞可不是什麽好人,当年做乞丐,坑蒙拐骗什麽不会做?对他不好的,他必然百倍回赠。

何况是对颜石不好。

※※※※※※※※※※

接下来的比试非常顺利,连戈飞在所属的组优胜。胜者打乱比试,连戈飞第二场就遇到南文契,他眼睛都红了,上去就一阵猛杀,杀到南文契连还手之力都无,直接落败。

他都承认落败,连戈飞还不肯罢休,硬是上去"收势不及"地刺了南文契一剑。要不是仲裁的师兄早有防备,及时上来拉住他,搞不好一剑就宰了南文契。

即使如此,南文契还是挨了连戈飞一剑,正在他手臂上。

在两人各自下台的时候,南文契分明看到连戈飞脸上笑容。他打了个寒战,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连戈飞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知道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死自己,所以他甚至连被阻止的招式都算好,故意让剑被击偏然後给自己一个警告?同样都刺在手臂上,是为了颜石报仇?

应该不可能吧?他一个入门还不到十年的孩子,怎麽会有这样的心思和实力?不可能的......

头上冒著汗,南文契踉跄下台,有了不详预感。

接下来气势满贯一路长虹,对手里不是没有比连戈飞武功高的,但这一众二十以下,基本也都没下过山的小辈弟子,就算练武时间远超过连戈飞,在动手时的卑鄙无耻也胜不过他。

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宁如潭一样输给他,恶劣的连戈飞甚至在他下台之前低声冷笑问他是不是和南文契相勾结,提醒他"要小心"。

宁如潭看向台下,颜石被包扎得厚厚的手臂上,挂著一个翠绿镯子。他低下头,眼底掠过几分黯然。

连戈飞拿到第一次比试大会第一,什麽门内奖励之类的他都不在乎,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下一次也要赢,这样才能和颜石一起下山。

因此他更加勤奋练武,颜石也是。两人慢慢成长,小虎也从小猫样大长成一只大老虎。

二十三

有白道就有黑道,有黑白就有对抗。武林之中,非白即黑,你总要有个立场。

当然,世上永远也不缺少亦正亦邪的灰色人物,例如连玉庭。

连玉庭是上一代的人,到现在也有个二三十年了。最近这名字却被提出来,原因无非是宝藏。

连玉庭当年在江湖的时候,行事但凭他自己所好,完全按照他自己的道理。真正的邪道固然不入他的眼,所谓正道,也没多少他喜欢的。

恣意妄为的前提是足够的实力,连玉庭显然有。武功灵药钱财,他都有。江湖传言,甚至把他拥有的武功秘籍说得天花乱坠。於是便有很多心怀正义或邪恶的人,以各种途径各种方法向他挑战,或直接下手试图"不告而取",直到他消失。

消失多年後,江湖上却忽然又出了他的消息──据说,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他死前把武功秘籍什麽的埋在一个地方,据说已经有了线索。

藏宝永远动人心。

苏州城外茶馆里,来来往往江湖人莫不在说这件事。

茶馆一角坐著两个少年,秀丽那个听著周围人议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高大微黑的少年倒是想到什麽,低声对秀丽那个道:"师弟,那个连玉庭,是不是後山山洞的......"

"真是块石头,你才想到?"秀丽少年自然就是连戈飞,他瞪了颜石一眼,道。

颜石惯常地傻笑了下,转了个话题:"还没到苏州城里就这麽热闹,苏州里一定很多人,很漂亮吧?"

"没下过山的土包子。"连戈飞哼了声,放下茶杯,"歇够了没?进城吧。"

他一起身引起周围众多视线,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坐著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又这样的英俊和......漂亮。众人当即都停下纷纷议论,看著他。

连戈飞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伸手拉颜石,结账,出去。

他们离开後,茶馆内的讨论话题不由得换了一个。其中臆测羡慕嫉妒以及龌龊,不一而足。

同样在角落,坐著两名女子,对看一眼。其中带著面纱的一个忍不住道:"好俊的人。"

另名看上去就是丫鬟的女子嘻嘻笑道:"二小姐,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隔著面纱看不到脸色,只能见到那二小姐眼中露出羞涩,啐道:"你胡说些什麽!"

丫鬟揶揄笑著:"好好,我胡说......我们可以结账回去了吗?出来为老爷准备寿礼,结果在茶馆里待了这麽久......"

小姐起身:"就你话多,走吧。"

"这里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走在进城的路上,颜石好奇地左看右看,看什麽都新鲜,"很热闹啊......"

"苏州当然繁华。"连戈飞回一句,"别这麽东张西望的,土!"

颜石止住好奇打量,只用眼角余光看周围。

入城一路上来来往往无数人,大多行色匆匆,衣著朴素者也比二人华丽得多。颜石看看连戈飞再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师弟,我们是不是该去买两身衣服,再去祝寿?"

连戈飞仰头:"买衣服做什麽?下山的时候他们都没想到这一点,还要我们自己贴钱不成?"他哼了声,"而且宁老头还不值得一件新衣服......祝完寿我们还要去抓人,把贺礼送到也就行了。"

颜石稍微地吓一跳:"师弟,你怎麽可以叫宁大人宁老头......"

"哼,你以为他是什麽好人,我在苏州这麽多年,什麽不知道。"连戈飞不屑道,"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