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切割

听到王小亮的声音,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算是放下了,我松了口气。

不过,耳边又传来了切割机切割东西的动静,声音十分刺耳。

我不由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把通讯设备远离了耳朵。

“这么半天了,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王小亮回话:“忘记打开水下通话设备了。”

“瘦猴,我们找你下来了。”

很快,我们三个人就找到了“声誉”号沉船。

一点亮光不停的闪烁着,切割机切割钢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终于找到王小亮了。

“瘦猴,你个狗日的,差点把大家吓飞了,你知道吗?”

王小亮没理这茬,岔开话题说道:“杜哥,我家三代都是渔民,淹不死的。”

人没事就好,我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几句简单的交谈,王小亮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水了,用气割的方法沿着舱门切割了一圈。

交代一下,我们面前的这个舱门并不大,比一般都入户门稍大一些,大概在1.2×2左右,大小跟住宅楼的楼梯间防火门差不多。

大家可千万别以为是现代那种动辄排水上万吨的大型驱逐舰上面,能进出水陆两栖装甲车的巨大舱门。

要真是那样,就凭我们几个,无异于蚍蜉撼树,更别提切割了。

我用手电照向那个神秘舱门,只见其锈迹斑斑,一层一层,就跟千层饼一样。

随着手电光的移动,还看见门框周围有被切割的痕迹。

由于使用的是气割,融化的铁水顺着缝隙流动,又迅速被海水冷却,形成了许许多多的焊瘤。

印象中,王小亮曾说里面传出过类似“啪啪啪”的动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不过里面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王小亮拔出巴克橡胶柄鱼刀,插了进去,沿着缝隙走了一圈。

“差不多了,撬一下试试看。”

说着,他拿起一把栓了尾绳的撬棍,将扁头插进缝隙里面使劲撬了撬,舱门纹丝未动。

王小亮说:“猢狲,搭把手。”

土王答应一声,二人一起用力,喊了个“一、二、撬”。

撬棍滑脱,他俩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立刻向后飘走。

之后,又换了几个地方,再次尝试,仍旧毫无进展。

“再切一圈试试。”

因为是在水下切割,王小亮使用的气割枪都是纯铜打造,还带电子打火的那种,操作起来比较简单方便,也不会生锈。

只见他微微调整出气旋钮,按动了一下打火开关。

“噗”的一声,粗壮的黄色火苗瞬间喷出,照亮了水下一大片。

紧接着,再次调解出气旋钮,黄色的火焰很快变成颜色,随即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溜缝”。

正常来说,气割枪的正确使用方法是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扶着持枪手的手腕,这样可以保持稳定。

但是王小亮就一只手,也没有墨镜,更没有防护面罩,他就眯着眼,野蛮操作。

不过,从一招一式来看,这小子以前绝对玩过气割枪。

随着手腕移动,铁水横流,一道红色的印记在缝隙里缓缓流动。

突然,火熄灭了。

王小亮又打了几次火,没有成功,他用强光手电筒照了照气割枪上面的压力表,发现指针归零。

“他妈的,没有乙炔了。”

土王问道:“那怎么办?”

“用机械切割。”

王小亮拿起一个敲渣锤,沿着缝隙敲了起来,然后对土王说:“别愣着,把缝隙里那些碍事的焊瘤都敲下来,要不然容易把切割片崩掉。”

二人一人手持敲渣锤,一人拿着撬棍,“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

片刻之后,黎芸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该上去了。”

本来我是不同意打开这个舱门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机械切割机的造型有点类似司登冲锋枪,所不同的是司登冲锋枪发射的是子弹,而机械切割机安装的是直径400的大砂轮片。

说司登冲锋枪可能有的人没有什么概念,但其因结构简单,造价低廉,适合短时间内大量制造,成了二战时期各国竞相配备的不二之选。

如果有看过战争片的老铁一定对国民党军队配备的那种横插弹夹,后座是一个金属框架的圆筒型冲锋枪有一定印象。

没错,那就是司登冲锋枪。

当看到机械切割机的时候,我心里一凛,当下就明白了,其实我被王小亮摆了一道。

至于原因,且听我娓娓道来。

机械切割机头重脚轻,砂轮一旦转动,将会非常危险,甚至被称为“命运之轮”,一旦伤人,非死即伤。

王小亮身有残疾,一只手根本无法使用机械切割机,那他为什么要带着机械切割机下水,恐怕原因不言自明。

为什么说这个人会是我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这艘韩国籍拖轮上,除了我,没有人在乎王小亮的生死。

看我半天没有反应,王小亮说道:“杜哥,发什么愣啊?”

我端着机械切割机,按着了电源开关,砂轮片开始飞速旋转,缓缓靠近了舱门。

刚一接触,立刻火星四溅,我眯着眼试了几次,想把砂轮片放进缝隙,但都被弹开了。

这种弹开力道很大,而且随机性很强,看着十分吓人。

记得那次陕北之行,在王昭君的衣冠冢里,我们历经磨难打开黄肠题凑,鼻大炮风风火火用油锯开棺,却切到了大盖帽的棺材方钉,导致胳膊受伤,从那以后就失去了知觉。

而眼下,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我们所面临的现状可比上一次要困难太多,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

黎芸紧张的说道:“光廷,小心点。”

我深呼吸一口气,稳稳的抓着切割机,终于将砂轮片放了进去,那种空转的感觉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厚重感,于是手上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刚切了不到一分钟,切割机突然失去了动力。

“怎么回事?”

我按了几下电源开关,摇摇头说:“怎么突然没电了?”

这时,听筒里传来了段怀仁的声音:“光廷,电是我断的,时间到了,你们赶紧上来,安全第一。”

黎芸也呼吸急促的说:“待着也没用了,上去吧。”

于是,检查了一下尾声,放下手中工具,纷纷向水面游了上去。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时分了。

经过短暂商议,我们决定先回去睡觉,养精蓄锐,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