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凶恶地掐住司空恒雅的脖子,那些黑衣人立马收了刀剑。
暗卫们趁机将他们团团围住,防止他们靠近三辆马车。
为了防止司空恒雅逃走,也为了不听她的叫骂声,影风用了些手段把司空恒雅弄晕,此刻的司空恒雅人事不省,就跟一块鱼肉似的被景玓捏握着。
领头黑衣人很是暴躁,满眼的杀气恨不得下一瞬就扑上去杀了景玓。
“你们把公主怎么了?我奉劝你们,要是敢伤公主,我们定要你们给公主陪葬!”
“威胁我?呵!”景玓冷笑。
“是不是威胁,试试便知道了!”黑衣人咬牙切齿,满身的暴戾之气特显狰狞。
其他黑衣人虽没开口,但个个紧握刀剑,都充满了视死如归的横气。
有暗卫营的人在,景玓自然不怕。
但面对这种势均力敌的场面,她心里也免不了打鼓,再次衡量起利弊来。
此去塞外,路途遥远,时间上可以不急,就当游山玩水,可如果一路上都是这种埋伏、偷袭,那不得把人逼疯?
她不是来这个异世打怪的!
也不是来这个异世通关升级的!
想到这,她突然有一种把司空恒雅当死狗甩出去的冲动——
“放肆!”影风站在马车头上,指着那些黑衣人厉喝,“三公主逃婚,你们知道是何罪吗?我们王爷护送三公主出嫁,你们竟敢阻拦,是你们嫌命长了,还是你们嫌三公主命长了!”
领头黑衣人恶狠狠道,“只要三公主不愿意和亲,谁都不能强迫她!”
影风抱臂,“哼!公然抗旨?”
黑衣人丝毫不示弱,举着利剑又指向景玓,“把三公主还给我们!”
景玓把手从司空恒雅的脖子上拿开,飞到夏炎雳身侧,冷冷一笑,“王爷,还是你来定夺吧。三公主是因为你才逃婚的,从头至尾都与我无关系,我可不想被人当成靶子。”
本来她就不想去塞外,提议让夏炎雳送司空恒雅去和亲,不过是想把他们都撵走而已。眼下司空恒雅的人如此难缠,那她还去个屁!
夏炎雳一直没出声,但不等于他置身事外。
此刻景玓把话语权还给他,他自然不会再沉默。
“本王可以不送三公主去塞外和亲,但本王有皇命在身,若三公主逃婚,本王难辞其咎。”他随即朝影风看去,“传令下去,和亲之程取消,送三公主回京,一切事宜交由皇上定夺。在三公主抵达京城之前,谁敢造次,当乱匪处置!”
“是!”影风领命,然后朝那领头黑衣人说道,“听到了吗?我们不送三公主去和亲了!但我家王爷有皇命在身,即便三公主要抗旨悔婚,我们也必须把她带回去交给皇上发落!如果你们还要劫人,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领头黑衣人不说话了,与左右两侧的手下交换眼神后,他点了点头,“那行,既然你们要送三公主回京,那我们便不为难你们。不过我们是三公主的护卫,有职责护三公主周全,所以我们必须跟着!”
影风朝自家王爷看去。
夏炎雳回了他一个眼色,然后带着景玓重新入了马车。
影风接到自家王爷的暗示后,也没直接回领头黑衣人的话,而是向暗卫下令,“让他们跟着,若他们不安分,杀无赦!”
四五十个黑衣人随后收起刀剑,自觉地分列成队走在三辆马车后面。
马车里。
景玓抱臂靠着车壁,无语至极。
还是夏炎雳主动与她说话,“此去塞外,没有朝廷兵马护送,依照这些人的行事作风,只会与我们不死不休。我们身边虽有暗卫,但因为三公主而出动暗卫,且要暗卫为之牺牲,她属实不配。”
景玓淡淡地掀开眼皮,“你送三公主回京就行了,干嘛一定要带上我?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万一有贺老三的消息,我还得跑来跑去,你不嫌累,我嫌啊!”
夏炎雳俊脸微沉,“本王没阻拦你寻找贺老三,但你必须带着本王一道,休想把本王撇下!”
景玓咬牙,“夏炎雳,你过分了!”
夏炎雳全当没听见,这次换他靠着车壁闭上了眼。
景玓能怎么着?
他能从京城追到蜀南城,那她再跑,他一样能追。这家伙不是单单地缠着她,而是死赖上她了!
赖就赖吧,可这人是麻烦精转世,跟他在一起就没一件好事!
夏炎雳假寐了一会儿,轻轻掀开一条眼缝。
见她绷着脸郁气难消,最终还是他先坐不住,妥协的一声喟叹后,他倾身过去,将她从对面一把拉到自己腿上。
“干什么你?”景玓现在是横竖看他不顺眼。
“怕你颠着。”
“我……”
“乖,累了就睡一会儿,本王给你当座椅。”夏炎雳还体贴的为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在自己怀里更为舒适。
别看他一脸魅笑很是讨好,那圈着景玓的双臂可是一点力道都不减。
景玓干笑,“王爷如此贴心,我真谢谢你嘞!”
“你我早晚都是夫妻,不用如此见外。”
“……”
“本王知道那些女人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回京以后,本王会尽快安排成亲事宜,待你我成亲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钰王妃,到时那些女人便不会再对钰王妃之位抱有幻想,而你也可凭借自己正妃之位对她们施以惩戒。”
又听他这些洗脑的言论,景玓是彻底无语了。
跟这种人在一起,但凡她表现出一丝丝不悦,都是对自己人格的不尊重!
而她的沉默和平静,在夏炎雳看来,就是自己的安慰起到了作用,遂他也松了口气,唇角甚至微微上扬。
他就说嘛,哪有不好哄的女人!
只要他拿出足够的耐心,这女人便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
司空恒雅逃婚,不是小事。
夏炎雳虽没亲自护送她去神坞族,但至少也亲自将她带回了京城。
帝王司空擎早就得到消息,并龙颜大怒。
待夏炎雳将司空恒雅送进宫后,司空擎直接下旨将司空恒雅打入天牢。
景玓本想回安启侯府,突然被紫萱宫的人拦下了。
对于皇后姑母的召见,景玓也不显意外,随即便随宫女去了紫萱宫。
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中,她见到了这位大蜀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玓儿拜见姑母,姑母万福金安。”因着许久未见的缘故,她恭敬地向景良姗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快起来!”景良姗端坐在凤榻上,笑着向她招手,“不过是数月未见罢了,怎与姑母这般生分了?快过来,让姑母好生瞧瞧。”
“谢姑母。”景玓磕头谢恩,然后模仿着原身的举止毕恭毕敬地到她身前。
景良姗从凤榻上起身,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声道,“怎么削瘦了如此多?听说你跑去了蜀南城,可是在那受了委屈?”
景玓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回姑母,玓儿没受委屈。”
景良姗立马嗔道,“还说没受委屈?姑母可是都听说了!”顿了一下,她反问,“莫晓悠被赐为钰王侧妃一事,你可是怨姑母?”
景玓摇了摇头,“景玓不敢。”
景良姗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怨姑母的。这事姑母本不想瞒着你,但你突然跑去蜀南城,姑母都来不及同你细说。”
景玓抬起头,主动接过她的话,“姑母,玓儿知道,您也是不得已的。莫小姐是官宦世家中较为优秀的女子,而莫尚书在朝中又一心向着太子哥哥,您早有意为莫小姐和钰王牵线,让莫尚书和钰王将来能更团结地为太子哥哥做事。早前玓儿与杜元然私定终身,与钰王并无牵扯,所以并不影响什么。只是您不曾想到,玓儿会与杜元然解除婚约,并且与钰王有了交集,甚至皇上还亲自下旨为我们赐了婚。可您许诺莫小姐在先,又怕寒了莫尚书的心,便只能遵从约定让莫小姐给钰王做侧妃。姑母,这些玓儿都懂的。”
景良姗抬起手,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姑母真怕你会为此生姑母的气,好在你懂事,知道姑母的难处。”她微微沉眉,“只是姑母看错了人,没想到莫晓悠竟那般不识好歹,擅自跑去蜀南城见你也就罢了,竟敢勾结三公主对付你!本宫看重她是不假,可我景家的人,岂是任由她们欺负的?如今她死了,她要是不死,本宫都不会轻饶她!”
景玓心下微讶。
但转眼她便想明白了,这应该是夏炎雳让人传回来的消息。
毕竟莫晓悠是帝王赐婚的钰王侧妃,她的死总要有个交代。尽管她的死最后算到那个祝丁头上,但她与三公主勾结的事还是可以添上的。
换言之,夏炎雳是在帮她拉同情。
面上,她道,“姑母,莫小姐已经死了,这事便让它过去吧。”
景良姗继续拉着她的手,关心问道,“听说你受了伤?伤势可痊愈?姑母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多谢姑母,我伤势已无大碍,不用劳烦御医了。”景玓赶紧摇头。
“你也是的,一个人跑那么远作甚?听说那边又是骗子又是匪徒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如何是好?”景良姗嗔怪道。
景玓作出心虚状,垂眸不说话了。
“玓儿,来,坐下陪姑母好好说说话。”景良姗睇了宫女一眼。
宫女立刻会意,抬来软椅安置在凤榻边。
景玓乖顺地坐下。
景良姗坐回凤榻,很是认真地问道,“玓儿,你如何同钰王好上的?姑母听说皇上为你们赐婚时,很是惊讶。你与杜元然情意破灭,姑母能理解,可如此短的时日你便与钰王有了感情……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姑母不知道的?”
景玓面上虽腼腆,但其实已经悄悄地打量了景良姗好几遍了。
大蜀国最尊贵的女人,在她原身的记忆中,这位亲姑姑对景家是绝对亲厚的,对她原身这个侄女也足够疼爱,感情上没任何可指摘的。
她看着景良姗端庄优雅的面容,道,“回姑母,玓儿与钰王之间其实……之前为了摆脱杜元然,玓儿利用了钰王,随后便与钰王有了交集。也不知钰王如何想的,他非说玓儿与他甚是般配,于是假戏真做便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瞒姑母,玓儿为此婚事也很是意外,按理说玓儿心中曾有过人,可钰王却丝毫不嫌弃,还在玓儿不知情的情况下求得皇上赐婚。”
“钰王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你又不输任何女子,何须妄自菲薄?”景良姗又嗔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早知道他能看上你,姑母就不为他牵莫家的红线了!那莫晓悠瞧着聪明,没想到那般沉不住气,幸好她还没嫁钰王,要是嫁了,只怕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景玓微微皱眉。
这话怎么听都有内涵!
还不等她主动询问,景良姗便道,“玓儿,你若能嫁钰王为妃,姑母便是再心安不过了!这大蜀国,没人比你更适合留在钰王身边!”
看着她变得严肃的神色,景玓心里已经有了小九九。这是原身亲姑姑,遂她也不用假装什么,直接道,“还请姑母明示。”
景良姗突然叹了口气,“玓儿,你是自家人,所以姑母不瞒你。钰王自小便在太子身边,外面只道他是皇上给太子安排的伴读,只当钰王受皇上器重是因为前太师的缘故……唉,哪有那么轻巧的事哦!我也是看着钰王长大的,皇上对钰王宠爱到何种程度,我悉皆看在眼中,在某些时候,皇上对钰王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太子。你说,我心里能踏实吗?”
景玓心中微颤。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怀疑夏炎雳是……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她一个外人,只同夏炎雳接触了几个月便有了那样的怀疑,身为皇后,这么多年,能看到的、能想象的比她多了去了,有这种怀疑那才叫正常,没有怀疑那才叫奇怪呢!
她眼睫轻颤,试探问道,“姑母的意思是,让我用心留在钰王身边,监视钰王的举动,顺便查出钰王的真实身份?”
她能先吐口血吗?
她想摆脱夏炎雳都来不及,现在还要她当细作……
咋的?要是证实夏炎雳是帝王的龙种,是不是还要她把夏炎雳给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