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反正不是本王的!

丫鬟跟了她有十年了,再了解她不过。见她为景玓如此气恨,忍不住与她分析,“老夫人,恕奴婢直言,您操之过急了。您应该等钰王爷大婚后,再拿捏景玓,待您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婆母,她自然不敢忤逆您半句。再说了,景玓与那些官家贵女不同,别的贵女想的都是攀龙附凤好为家族谋利,但景玓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只有别人攀附她的份,所以她才那般傲慢、才让人无法拿捏。”

随着丫鬟的分析,袁甄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

她太心急了。

景玓的确与别的女子不同,想让景玓像别的女子那样对她服服帖帖,确实需要一番筹谋。

想明白这些后,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丫鬟再接再励地安慰道,“老夫人,安启侯最是疼爱这位六小姐,她的嫁妆必不会少,如今她和王爷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您还怕她跑了不成?您且耐心些,待她过门后,咱再想法子让她把嫁妆吐出来,到时有的是银子替二公子还债。”

“嗯。”袁甄眼中的怒火总算散去了,一想到景玓的嫁妆,她眼中甚至露出了贪婪的光亮。

正在这时,府中管事林博找来。

“老夫人,您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袁甄没好气地问道。

“老夫人,小的有急事禀报!”林博看了一眼房门,随即示意丫鬟去把房门关上,然后到袁甄身侧低语,“禀老夫人,别院的张妈带回消息,说兰小姐有了身孕。”

“什么?!”袁甄震惊地瞪大眼,“消息属实?可有找大夫去瞧过?”

“回老夫人,张妈说前两日兰小姐感染风寒,便为兰小姐请了大夫,结果大夫诊出兰小姐已怀有身孕,虽然只有月余,但绝对没有诊错。”林博如实道。

“这……”袁甄脸色拉得老长。

天知道她在兰昭舒的事情上有多生气!

钰王这个长子,从小就不受她掌控,所以她很早就与兰家定好亲事,想把兰昭舒嫁给钰王。

一来,兰家是广安城首富,兰昭舒做了她儿媳,她和小儿子后半生不愁银子用。

二来,让她皓儿得到兰昭舒,到时就以此事做威胁,让兰昭舒彻底沦为他们母子手中的棋子,一边给他们母子提供银子一边替他们母子监视钰王。

本来她都做好了一切谋算,可谁知道皇帝竟把持着钰王的婚事,非要横插一手,要亲自替钰王选妃……

不得已,她只能说服兰昭舒和兰家,让兰昭舒做钰王妃侧妃。

也是看在钰王深受帝王器重,兰家和兰昭舒才都做了退步。

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又冒出一个景玓,夺了钰王妃的位置不说,还设计让兰昭舒和杜元然苟合……

如今兰昭舒有孕,她本应该高兴的。就算兰昭舒不愿意,就算兰家有意见,但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能说服兰昭舒嫁给她的皓儿。

如此,她的皓儿便能直接做兰家的乘龙快婿,一样能从兰家得到利益。

可是……

一想到兰昭舒被杜元然玷污过……

她就很是担心,万一兰昭舒肚子里怀的是杜元然的野种呢?

“走!回府!把二公子也叫回府去,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这会儿,她也没心情再去想之前的事了,满心满眼都是兰昭舒丰厚的嫁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头。

景玓被夏炎雳带走后,径直去了一间宽敞奢华的雅室。

虽说聚福楼变成了她的,但她对聚福楼并不熟悉,生意上的事除了有夏炎雳的人插手外,其他的就是景炫在负责。

这雅室有书房和寝卧,再看身旁男人那信步闲雅的姿态,不用问都知道这是他的私人住处。

“来这里做什么?”

“问问先前的情况,不行?”夏炎雳剜了她一眼。

“你把那两个洋人叫来,问他们就行了。我也只是来看热闹的,对你母亲的事不方便评价。”景玓撇着嘴道。

“本王是担心你受委屈,你怎如此不识好歹?”夏炎雳又忍不住脸黑。哪怕她做作点,假装撒个娇抱怨几声,也能让他拥有点存在感。

可这个女人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多谢王爷能站在我身边为我说话。”景玓虚假地道了一声。她至多嘴上感谢,不可能感动,毕竟让她受委屈的人是他母亲,亲生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受的委屈都是他带来的。

这就好比,他给她带来了风雨,而他担心她淋雨便给她打了一把伞,然后她就对他感激涕零?

她怕是有病!

一个男人,既然要给女人带去风雨,那就要有遮风挡雨的本事,别啥能耐都没有,还嫌女人没把伞打好。

她景玓既不接受强行洗脑,也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

夏炎雳像是没听出她敷衍的假谢,将她揽到身前,又换上了讨好的语气,“你知道本王会不计一切护你便好!本王什么都不怕,就怕你看不到本王的真心和诚意。怎样,心情可否好一些?是需要在这里休息,还是让本王带你去别处走走?”

景玓深呼吸。

夏炎雳勾起唇角,搂着她转身往外走,“午时快过了,走,本王带你去吃好吃的。”

……

他们走出聚福楼,也没乘坐马车,而是往闹街最大的酒楼而去。

其中路过街角一间药铺,景玓无意中扫了一眼,突然顿下脚步。

“怎么了?”夏炎雳扭头看她。

景玓精致的下巴朝店铺抬了抬。

夏炎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皱起眉沉下脸。

只见一女子在店铺里,神色慌张,如同做贼一般到处张望,同时还不停地催促正在抓药的伙计快些。

之所以此女让景玓驻足,是因为她对此女的记忆太过深刻……

一个妄图嫁给哥哥又跟弟弟不清不楚的女人,她可不会忘记。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还勾结杜元然想玷污她清白,虽然最终她把这女人和杜元然弄到床上去了,可这笔仇不代表就此揭过去了!

她随即拉着夏炎雳站到一根柱子后面,约莫过了一刻钟,兰昭舒捂着一包药快速离开了药铺。

本来吧,买药这种事景玓没必要在意,毕竟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生病的时候。但她好奇的是兰昭舒的举止,就跟做贼似的。

因着有仇的缘故,她不得不多几个心眼。万一这女人买什么毒药报复她呢,毕竟她把人整得那么惨……

撇下夏炎雳,她独自进了药铺,然后将一粒碎银子塞到那抓药的伙计手中。

“小哥,先前来抓药的女子抓的什么药?我是她姐姐,她多日没回家,我很担心她。”

伙计看着手中的碎银,眼中难掩惊喜。随即他仔细瞧了瞧景玓,见其面露担忧,于是遮着嘴小声道,“姑娘,本来我不该多嘴的,看在你如此担忧你妹妹的份上,我就偷偷告诉你吧。你妹妹刚刚在我们这里抓了一副落胎药。”

闻言,景玓忍不住惊诧。

那伙计见状,忙安慰她,“看你妹妹的模样,应该还没嫁人吧?你也别担心,说不定她是帮别人抓的药呢!”

景玓说了一声‘谢谢’,随即出了药铺。

见夏炎雳正不耐地等待她出来,她红唇一勾,笑问道,“你猜你那兰表妹买的什么药?”

夏炎雳直接扭头,“她买药与本王何干?”

虽然他不想知道,但景玓还是如实道,“伙计说是落胎药。”

闻言,夏炎雳微征,转回头看着她,眸底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她有身孕了?”

对于这事,景玓是能理解旁人的震惊的。毕竟时下的社会可一点都不开放,未婚先孕,那真的能当爆炸新闻。

当然,她和夏炎雳是例外,毕竟他们身后有帝王和皇后,他们做出再出格的事,也有帝王和皇后为他们撑着。就像那位太傅夫人,那般尖酸刻薄,她一把帝王搬出来,不也得乖乖闭嘴?

兰昭舒就不同了。

若她真是有了身孕,那可就有大戏瞧了!

想到什么,她嘴角挂起邪恶的笑,并拿手肘碰了碰夏炎雳,“王爷,你猜她要是有了身孕,孩子会是谁的?”

“反正不是本王的!”夏炎雳咬牙。

“我又没说你跟她有什么,你气个什么劲儿?”景玓白了他一眼。顿了一下,她直接问道,“要不要去瞧热闹?你要不感兴趣的话那你就先回府,我自个儿去。”

夏炎雳能说不去?

……

太师府。

袁甄把小儿子叫回来后,立马就向小儿子说了兰昭舒有孕的事。

夏长皓一听,恼道,“母亲,你不会让我娶她吧?我现在只想娶安启侯府那对姐妹,兰昭舒那破鞋,我才不要呢!”

袁甄瞪他,“你不要她,那兰家的家业你也不打算要了?”

夏长皓哼道,“我要得到吗?上次我找那贱人帮忙,想让她替我筹一百万两银子,那贱人说什么,说她做不到!那贱人,只想嫁给大哥,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她还逼我娶他,可她连一点银子都舍不得给我,我凭什么娶她这么个残花败柳?”

袁甄恨铁不成钢地道,“如今机会不就来了吗?她怀了身孕,就算兰家怪罪,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别说正合我们心意,就算我们不娶,兰家想要抬起头来,也得巴巴的求着你娶!而我们正好能借此机会提一些要求!”

夏长皓听完,也不免心动起来。

只是……

他皱着眉,嫌弃道,“娶她倒是没问题,可那贱人终究是被杜元然玩过,脏不说,她肚子里怀的说不定还是杜元然的野种,这要是娶了她,不就当了绿头龟?”

“你傻啊!”袁甄斥道,“你娶她是为了兰家的家业,又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把她娶进府,她的嫁妆就是咱们的,至于她肚子里的野种,找个机会做掉不就行了?”

“母亲,这法子好是好,可我现在不喜欢那贱人,我喜欢侯府那对姐妹……兰家和侯府都不差银子,但论富贵地位,侯府是兰家没法比的。要我放弃那对姐妹花娶一个破烂货,我才不愿意呢!”

“你闭嘴!眼下有个现成的,只要你点头,我们很快便能得到兰昭舒的嫁妆!至于那对姐妹,回头再想办法得到她们不就成了?反正景玓也要和你大哥成亲了,一旦太师府和侯府结成了亲家,以后走动的机会就多了,自然就比现在容易‘下手’了!”

“这……”夏长皓眨着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现在是没机会接近那对姐妹,可只要景玓和他大哥成了亲,两家有了牵扯,那走动的机会自然就多了起来……

只要他有机会下手,还怕侯府不同意?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去别院,把兰昭舒接回府!”袁甄冷着脸下令。

“好,我这就去把她接回府!”

……

城郊一处别院中。

之前大夫为兰昭舒诊脉,为她开了几副安胎药。兰昭舒去了药铺后,把买回的落胎药偷偷放进那几副安胎药中,然后又找借口说自己要亲手煎药。

照顾她的张妈也没多想,由着她在厨房忙活。

就这么,兰昭舒自己煎了药,在厨房喝完才回卧房——

夏长皓带着一脸喜色到别院。

然而,当他推门进到兰昭舒卧房里时,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

“舒儿……你……”看着半床刺眼的血污,他简直不敢置信。

“皓哥哥……”兰昭舒脸白如纸,虚弱的朝他唤道。

“来人啊!快来人!”夏长皓激动地朝门外大喊。

张妈很快跑进来,看着兰昭舒半身躺在血污中,也是吓得惊叫。

但兰昭舒却伸手,虚弱地朝夏长皓哭道,“皓哥哥……这孩子不能留……不管是嫁给你还是嫁给雳哥哥……这孩子都不能留……”

夏长皓脸都扭曲变形了!

兰家瞧不上他,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他现在就指着这个孩子让兰家点头,可她却把孩子给打掉了……

“该死的!谁让你把孩子打掉的?”他气急不已,仿佛自己的摇钱树被她砍了一般,顿时一巴掌狠狠给兰昭舒扇了下去,“贱人!谁让你擅作主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