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钰王的占有欲

马进从地上起身,用手遮着嘴角,将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我儿的性命被皇上捏着,我如何能帮外邦做事?再说了,那夜迟瑟找我,是为了定国安邦之事,他们想让我为神坞族卜算国运,你说这事我能做吗?”

“就这?”景玓皱起眉头。

“可不!”

“……”

见她无话了,马进赶紧又道,“你不是大蜀国人,这事告诉你也无妨。神坞族之所以百年来都未有国号,就是因为他们祖上被人诅咒过。如今百年已过,他们想建国立号,可又担心诅咒还在,便想找人为他们彻底破除诅咒。据说,被他们请去的人都没有活路,他们担心国运一事被人泄露,便将那些能人异士全杀了。”

景玓嘴角微微抽动,“我瞅着你就跟说天书似的,讲真,你不去江湖做神棍真是屈才了。”

谁知马进非但不生气,那易容后的小眼睛还朝她翻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想?江湖神棍多逍遥自在,谁会像我这样被逼着四处躲藏的?”

景玓随即摆手,“行了,你别跟我发牢骚,我拯救不了你!”

对于他的话,景玓也不能说不信,但绝对不会全信。这老头看似是被皇帝要挟做事,但其实也是夹了私心的。

换句话说,他接近她同样是有目的。

就是不知道他那儿子是什么情况,他想要她救他儿子,怎么救法,这些他还没有露底。

反正,就没一个好人!

而她之所以没有反抗,也不是怕他们,而是她暂时处于下风,一个皇帝、一个钰王、加上这不靠谱的贺老三,甚至还要把那个什么弘恩禅师算进来,等于她是一对四,逼得她现在不得不隐忍。

人,只有在被需要的时候才能体现价值,她,只有在这些人露出底牌时才有与他们谈判的资格……

没多久,柳妈将马进带走。

景玓坐在沙发上,闭目沉思。

夏炎雳的身世已经有了答案,她还需要面对另一个人——皇后姑母!

这位皇后姑母给她下发任务时就已经表露了态度。如果夏炎雳真是皇子,后果会如何还用想吗?

凡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人和事,这位皇后姑母绝不会放过。

她能理解皇后姑母的立场。

可站在她的立场,她却十分为难。

一旦夏炎雳的身份曝光,皇后不能容忍,而皇帝又想方设法要保这个儿子,到最后谁最遭罪?

当然是她!

“唉!”

她忍不住叹气。

正巧某王爷回来。

“做何叹气?”

景玓抬眸朝他看去,何止叹气,她都想吐血吐到原地死去!

一切因果全由他起,如果哪天她绝望了,保准第一个把他掐死!

见她不说话,夏炎雳坐到她身侧,更加关心地问道,“可是累了?”

“没有。”有时候她是真的佩服他的睁眼瞎,难道她的冷脸摆得还不够明显?

事实也确实如她腹诽的一样,夏炎雳仿佛没看到她冷漠的姿态,还主动与她聊起来,“我让影霄把玲珑院收拾出来,让夜迟瑟暂时住进去。”

“嗯。”

“他问我这两日可有贺老三的消息,我没告诉他你后面又收到了纸条。”

“嗯。”

“如果他因为贺老三的事前来找你,你随便应付一下便可,不能与他太过亲近。”

“……”

夏炎雳突然搂住她的肩膀,“本王留他在府中,并本王所愿,只是遵从圣意罢了。但他终究是外男,你既然做了本王的王妃,便要恪守内宅妇人的本分,与外男保持距离。”

他的占有欲那真是摆得明明白白的,一副随时防着她出轨的样子,看得景玓眼疼、肝疼、哪哪都疼!

“时候不早了,我困了,想睡了。”她拉开他的手臂,起身就往大屏风里去。

“本王也困了,一起睡!”

……

第二天一早。

景玓独自醒来。

在用早膳的时候,还不等她询问,香杏便主动向她禀报,“小姐,王爷今日上朝去了,他说会尽早回府陪您。”

“嗯。”

“小姐,原来奴婢还觉得钰王配不上您,不值得你托付。如今看着钰王对您这般上心,奴婢真替您高兴。而且钰王府的人也极为尊敬您,府中吃穿用度皆以您的喜好为主,奴婢们也沾您的光,影管事和影护卫他们对奴婢们都很是客气。”香杏又欣慰又骄傲。

“呵呵!”景玓硬挤出笑声。

正在这时,影韵突然出现,“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景玓朝她扬眉,“何事?”

“昨晚聚福楼失窃,一只百年玉碗不见了!”

“嗯?”景玓顿时皱起眉,“二楼的东西?价值多少来着?”

“回王妃,是二楼的藏品,价值五万两。”

景玓放下碗筷。

虽然聚福楼是夏炎雳送给她的,她没花一点本钱得到手,但不等于别人就可以随便窃取!

“影韵,你先去聚福楼,我一会儿就到。”

“是。”

待影韵离开后,景玓又对香杏吩咐,“去叫马进准备马车。”

香杏也赶紧应声去办。

没一会儿,景玓出了王府大门,正准备上马车,身后突然传来磁性的嗓音,“王妃这是要去何处?”

景玓眉心快速的皱过后,她回头,微微笑道,“夜大公子这是要出去吗?”

“夜某闲来无事,便想出去走走。”夜迟瑟负手走近她,打量了一遍马车后,复问,“王妃这是去何处?”

“呵呵!我突然想起,前阵子在聚福楼定了一套首饰,今日正巧得空,便想去取回来。”

“听说聚福楼珍宝无数,夜某来大蜀国也有些日子了,只派人手下去过,还未亲自去瞧过呢。正巧今日无所事事,不如夜某随王妃去聚福楼开开眼界。”

“这……”景玓直接拉长了脸。

先不说贺老三现在变成了马进充当她的车夫,就她此刻的出行,一辆马车坐他们两个……

她要未婚还好说,她现在挂着钰王妃的名号,与他一同出行绝对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怎么?有何不妥吗?”夜迟瑟不解地看着她。

景玓白了他一眼。

妥不妥的他心里没数?

随即她朝门房扬声唤道,“给夜大公子准备一辆马车,保护好夜大公子!”

说完,她钻进马车,对马进道,“走!”

看着马车疾驰离去,夜迟瑟非但没有生气,还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而去往聚福楼的马车上,景玓揭开了帘子,盯着赶马的驼背老头,别有深意地问道,“三爷,你觉得聚福楼怎样?”

随着她的问话,马进扬鞭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回头朝她笑道,“我又没去过,我哪知道!”

景玓倏地冷了脸,“放眼整个京城,能在暗卫营眼皮下来去自如的人就只有你了,别告诉你是清白的!你要敢不承认,我立马把你弄水井里淹死!”

聚福楼是什么地方,里面的暗卫人数虽然比不上钰王府,但也绝对不是盗贼敢去放肆的!

马进突然将马儿勒住,将马车停稳后,冲她咧嘴,“丫头,就一只碗而已,你何必如此小气?”

景玓拧眉,“你知道聚福楼是我的?”

马进笑得更讨好,“就是知道是你的,所以我才敢去啊!”

景玓忍不住咬牙,“我好心好意留你在身边,你居然盗我的东西,还大言不惭的说‘而已’!贺三爷,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马进心虚地低了低头,“实不相瞒,那碗不是一般的玉碗,是千年寒玉所制,我就是觉得用它给我儿盛药,能提升药效。”

景玓摊手,恼道,“我这里不是做慈善的,拿银子来,不然我就报官了!”

闻言,马进立马可怜兮兮哀求,“你看我像是有银子的吗?我穷得就剩一个儿了!你就行行好,把那玉碗送我吧,大不了我帮你做件事。”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除了要我现在帮你离开这里,其他都行!”

景玓都想给他一脚踹他下马车了!

马进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子,放在她摊开的手掌上,“这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了,换那只玉碗,外加许你一件事,这总行了吧?”

看着他给的木牌,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唯一的特色就是陈旧,都起包浆了,还是黑得发亮的包浆……

景玓一脸黑线,想给他砸过去,“你拿我一只碗还可以去讨饭,我要你这块破木头能做什么?”

马进板起脸,不满地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块木头,这可是我祖上传了几十代的雷击木,驱鬼辟邪作用可大了!”

景玓,“……”

一个夏炎雳已经够把她气半死了,这老头,能把她直接送走!

就在这时,另一辆马车停在他们马车旁边。

从小窗里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王妃,出何事了?为何停在此处?”

景玓暗暗吸了一口气,挤出礼貌的微笑,透过两道小窗向他回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家王爷快下朝了,我想等他一块去聚福楼。夜大公子若是赶时间,可先前往。”

“无妨,夜某本就是出来闲逛,既然王妃要等钰王,那夜某便陪王妃一同等吧。”

“……”

景玓本就笑得虚假,听他这么一说,假笑都绷不住了,直接垮下了脸。

马进也聪明,低着头当着卑微的车夫。

因着景玓的冷漠,气氛明显变得尴尬。但夜迟瑟似乎感觉不到,突然将视线投向马进,似找话题一般问道,“王妃,钰王府不缺手下,为何会让一驼背老翁为你扬鞭策马?”

马进一听,忍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

景玓暗叫不妙,但面上她还是保持着平静,不冷不热地道,“马伯是柳妈的丈夫,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他和柳妈一样做事牢靠,我喜欢!”

夜迟瑟唇角微勾,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马进的眸光多了一抹深意。

景玓也没再搭理他。

不过心里却在盘算,夜迟瑟寻找不到贺三爷,一定不会轻易离开大蜀国。而他不离开大蜀国,天天在她面前这样晃荡,这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困扰……

得想个法子,把这人支开!

等会儿回去,她就让贺老三再整个纸条,最好把夜迟瑟引出京城!

就这么定了!

“王妃,夜某突然想起还有事,就不陪你在此等候钰王了。”就在她刚打定主意时,旁边马车里传来请辞的嗓音。

“夜大公子慢走!”她回得也很果断,巴不得他赶紧滚。

没多久,夜迟瑟的马车消失在前面的转角。

景玓随即便跟和易容成马进的贺三爷商议起来,“这夜迟瑟不是个好相处的,你最好想个办法把他引出京城!”

而夜迟瑟乘着马车离开后——

在一个巷口让充当车夫的手下安狄将马车勒停。

“公子,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王妃的车夫有问题?”

“公子,属下觉得是有些古怪。”安狄回头看着马车内,认真分析,“钰王府又不是无人可用,何况钰王对他的王妃也极为上心,可堂堂的钰王妃,出行不带人就算了,还让这么个驼背老头做车夫,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还有一事……”夜迟瑟微眯的眼缝着泛着深沉的黯光,“自那夜去过抚远将军府后,贺老三仿若失踪了,再没听到有关他的半点消息。”

“公子,你别说,还真是不合常理!”安狄附和道,“不管对方是否是贺老三,按常理来说,对方有意引王妃去,必然是有后续的,可好几日过去了,也没再听钰王和钰王妃提过此事。”

“你去安排一下,找人试试那老翁的身手。”夜迟瑟沉着脸吩咐。

“公子的意思是?”安狄反应过来,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

景玓的马车还停在原位。

主要是想等夜迟瑟走远,实在不想与他再碰面。

就在她思索着下一步是要继续去聚福楼还是回钰王府时,突然从前方拐角处冲出来四个蒙面人,以极快的速度将马车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何?”

“把身上的银子和值钱的东西留下,不然对你们不客气!”一蒙面人站在马头边,举着大刀朝马进恶狠狠的威胁。

“啊!小姐,救命啊!”马进大叫着钻进车内!

“……!”景玓没被劫匪吓到,险些被他吓一跳。死老头,躲个屁啊,几个劫匪而已,难不成还要她亲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