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景家?”景良域拍桌怒起,大跨步过去,猛地一脚踹向景骁的胸膛。景骁直接被踹了个四脚朝天。景良域已经不能用怒来形容了,而是深恶痛绝的恨,指着他道,“我让你离开景家,转头就屠我景家满门吗?我是年纪大了,但不是脑子不好使了!”景骁没有爬起来,就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双眼死死瞪着他,仿佛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而景良域也不是失去理智的状态,那凌厉的神色反而让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包括语气,没有咆哮、没有低吼,平稳的声线中只有冷冽和厌恶,“你娘怎么死的、你两个妹妹怎么和淮王鬼混到一起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没有证据就拿你没辙?你以为我不追究你就能继续胡作非为?景骁,你藏锋敛挫我没有意见,但你包藏毁我景家之心,天能恕你,我却绝对不会饶了你!”他这一番话,一旁的景玓都忍不住瞪眼。惊诧他此时的威严冷厉,可细想之后又觉得毫无违和。自家里的产业逐步交给景炫这个长子打理后,他就很少抛头露面与世人争锋。这十多年来,大家所看到的就是一个慈祥和蔼亲切的半百老头,几乎都忘了他曾是先皇跟前的重臣、辅佐当今皇上上位的肱骨、更是让景家商业遍及大蜀国的开创人!他的慈祥和蔼可亲不过是最子女的疼爱罢了,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子女为非作歹。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他原则性强,就傅姨娘当家那些年,这侯府怕是早就让景骁、景知婳、景知琇这兄妹三人称王称霸了,哪可能还有景炫继承家业的份?面对景良域凌厉和无情的神色,景骁眼中同样露出陌生的表情。也同样的,他在愕怔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立马捂着胸膛翻身朝景良域跪下,语气蓦地低沉发软,“爹,孩儿知错,孩儿认罚,孩儿再也不敢了!”景良域摇了摇头,冷哼,“知错?你娘的死我暂且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勾结淮王一事,却是死不足惜!我景家只会辅佐太子司空恒易,绝不会判祖拥护他人!你自小聪明机智,在我景家二十多年,也该知道我景家的规矩,若非早有图谋,又岂会犯这种不可饶恕之错?”“爹……”景骁抬头深唤,眼中明显有了惧意。“我是不会放你离开景家的!你知道我景家太多事了,逐你出景家,只怕会遂你和某些人的意,好让你们更能紧密的勾结,然后对付我景家!”景骁开始‘咚咚咚’磕头,边磕边求饶,“爹,不会的,我不会出卖景家的,求您再信我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轻信他人挑拨了!”可景良域还是摇着头,“晚了!自你背叛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不是你死,便是我们亡!如果不是玓儿暗中发现端倪,我景家上百口人死在你面前,你恐怕眼都不会眨一下!景骁,你虽不是嫡子,但我为人父,也从未苛刻于你。即便家中产业没有交到你手中,可我对你的信任不比你大哥少!可惜你们都太不知足了,荣华富贵还不够,还想踩着亲人尸骨上位,实在太让人失望了!”“爹……”“阿立!”随着景良域厉喝,小厮阿立从厅门外进来。“侯爷有何吩咐?”“将他带下去!今日三公子突染恶疾,不治身亡,从今以后,侯府再无三公子!”“是!”阿立领命,随即招了手下进来。景骁这一下是彻底的傻眼、彻底的恐慌、彻底的害怕了!他不清楚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但景良域后半部分的话等同于宣布了他‘死刑’,等待他的绝非常人能接受的……景玓安静的看着,看着他充满绝望地被带走。景良域朝着门外,闭着眼不停地深呼吸,那原本健朗的身板一颤一颤的,仿佛正被什么摧残,随时都会崩溃倒塌。她心口一疼,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同样是为了不争气的儿子倍受痛心折磨,以至于身体垮塌……“爹!”她上前扶住他,眸中不知不觉溢满了水,“你别激动,要以自己为重。”“我……”景良域摇了摇头,“没事,爹是老了,可还撑得住。”景玓咬着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滋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是二十一世纪,她还能忍一口气,不去与这种不争气的兄长计较。可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个世界比二十一世纪残酷得多,稍有不慎那便是尸骨无存,死一个还不算,说不定还要赔上所有人的命……景炫从外面进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景良域另一侧,扶着他,道,“爹,我们送您回房休息。”景良域没再说话了,任由他们兄妹二人扶着他往卧房去。至于那个叫小笛的丫鬟,早就被吓瘫了,在他们离开后,邱玖也命人将拖走了。至于拖去了何处,景玓已经没心情过问了。也是后来她才知道,景骁被关进了一处密室中。但密室在何处,连景炫都不知道,她只从景炫嘴里得知,侯府有几处隐蔽的密室,但凡进去的,无一人能重现天日。至于是死是活,连景炫都不清楚。在景良域躺上床休息后,景玓拉着景炫到门外说话,“大哥,爹年纪大了,别让他太过忧伤,咱们想个办法转移他注意力,你觉得如何?”“里里外外都是这些事,怎么转移?”景炫皱眉反问。“把你和嫂子的婚事提前,让爹高兴高兴?”“……”“咋了,这事还有什么难度吗?”见他突然拉长脸,景玓不由得疑惑。“我还想取消婚事呢!”景炫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他先前才向那个女人说明,会想办法拖延婚事,这转头就反悔,他的脸还要不要了?“取消婚事?你是想把爹气糊啊?”景玓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