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玓黑线如瀑,恨不得当场给他屁股揣一脚过去!
十年抱七八个……
她当孩子是猪仔吗?
景良域却听得‘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可要说到做到,多给我生几个外孙!”
他这一高兴,便把夏炎雳带去了棋室,翁婿两人高高兴兴下棋去了。
景玓被剩在原地。
无语得没法形容。
去过一次现代后,她明显感觉到了夏炎雳的变化。以前他只缠她,不会太把景良域和景炫这对父子放在眼中,所言所行皆随性而为,根本不会在乎他们是不是会生气。但他今日,对这对父子明显有讨巧之意,就像在二十一世纪一样,他会放下身段主动去迎合爸爸,只为让爸爸高兴。
随后她去了景炫的院子。
府医给玫夭把了脉,没有大碍,只是气血亏虚导致。
可玫夭现在的情况,府医也很无奈,与景炫说道,“不管大少夫人能否吃的下,当吃还是得吃,总比什么都不吃强。”
没一会儿,玫夭醒了过来。
见景玓也在床边,她歉意地坐起身,“玓儿,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
景玓赶紧将枕头塞到她身后,安慰她,“大嫂,别这样说,你难受都是为了我大哥、为了我们景家,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
玫夭下意识地朝景炫看去。
景玓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握着玫夭的手说道,“大嫂,我大哥这人性格内敛,不擅长哄女孩子,而且他以前专注帮家里做事,没与女孩子接触过,在对待女孩子的问题上可能会很笨拙。不过你放心,我大哥是个负责人的好男人,他认定了你便会一心一意对你。若是你有什么需求或者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他,我相信大哥为了你,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你摘下来。你可千万别让自己委屈了,知道吗?”
“嗯。”玫夭除了不好意思外,也被她的话感动到了。
旁人乃至府里的下人都因为她来历不明而歧视她,唯独这位小姑子,从一开始就卖力地撮合她和景炫,完全没有大家世族中千金小姐该有的傲慢和偏见。
被自家妹妹夸,景炫嘴角挂着笑。难得有个人能陪玫夭说话,他便开始招呼,“玓儿,你陪你大嫂说话,我去吩咐厨房做些点心。”
“好。”景玓笑着目送他离开。
随后她同玫夭闲聊了起来,问了一些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得知玫夭替庄灵濡解了毒,而且庄灵濡也有了身孕,她再次又惊又喜,甚至感激道,“大嫂,没想到你会替太子妃解毒……之前白芍说起这事时,我们都不敢告诉你,就怕你多心,以为我们利用你。”
玫夭笑了笑,“换旁人,我的确不会出手,因为一旦开了头,我们很容易被心术不正之人盯上。可你失踪时,我瞧着太子与太子妃也很是为你担忧,便决定帮他们。不过太子妃如今有孕一事只有我、你大哥、太子知道,连皇上和皇后那里都没说。太子妃曾经被人暗算过,她和太子对怀孕一事都极为谨慎。”
景玓从她这里还得知,为了保护庄灵濡,司空恒易谎称自己身体抱恙,点名要了一名御医常住太子府,外人只道御医是为了给他治病,却不知完全是为了庄灵濡。
加之庄灵濡孕期一直没什么反应,所以这事被瞒得很顺利。
然后她们又说到景知琇和景知婳出嫁一事。
就在上个月,这对双胞胎姐妹做了淮王司空恒玙的侧妃。
但她们嫁进淮王府后,时不时便回侯府哭诉,不是状告淮王冷落她们,便是诉说管事克扣她们的吃穿用度。
在安启侯府,两姐妹虽是庶出,可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原本以为做了淮王侧妃便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谁知道过的还不如娘家舒坦。
而这些,景玓早就预料到了。
她也是真的当成笑话听的。
曾经她和父亲、大哥一度为她们好,不想她们所嫁非人,可她们非但不领情,还背着家里人勾结淮王和淮王妃。
从她们背叛家里的那一刻起,她们便注定了如今的下场。
正所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而这时代,女子出嫁不是儿戏,生是别人的人、死了也是别人的鬼,别说司空恒玙冷落她们,就算安个名头弄死她们,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在侯府待了一整日,用过晚膳才回钰王府。
第二天,他们以看望太子之名去了太子府。
其实司空恒易对外宣称的病情也不严重,就是说自己最近食欲不振、寝食难安,需要御医在府中帮忙调理身体。
见到他们,庄灵濡可开心了,拉着景玓便问个不停。
跟玫夭的虚弱比起来,庄灵濡面色红润,原本纤瘦柔弱的身体还丰盈了一些,一点都不像个孕妇。
得知玫夭已经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了她,庄灵濡也没有生气,只愧疚地说道,“我听说你们回京了,本想去看你们的,但太子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府。”
景玓笑道,“你确实不能出府。”接着她忍不住打趣,“表哥现在称病,你这红光满面的出去,让人瞧见了会怎么想?”
庄灵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赶紧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苦恼道,“我也不想长肉的,可最近食欲太好了,而且那些为太子做的补汤,实则全是安胎补身的,都进了我肚子。”
“哈哈……”景玓笑出了声。
她们在凉亭里有说有笑,司空恒易和夏炎雳则是在凉亭也不由地挂着笑。
在太子府用了午膳他们才离开。
在回府的路上,夏炎雳与景玓说起丞相府的事来。
魏金淼是在景玓离开大蜀国后才出事的,魏氏一族全都流放至了边塞,如今的相府野草都长了半人高了。
因为魏金淼私养蛊毒师一事,司空擎还趁机肃清了朝堂,把曾与魏金淼有过私交的朝臣都贬罚了。淮王司空恒玙曾靠着魏金淼的势力在朝堂上与太子对立,随着魏金淼一死,他不但失去了臂膀,可以说连毛都被拔光了。
这也是为什么景知琇和景知婳会被他冷落的原因。
其实景玓觉得那对姐妹现在还不算太惨,就凭司空恒玙现在的恨意,没一手掐死一个都算她们幸运了。
他们夫妻离京两三月,确实引发了许多议论,但随着司空擎褒奖的圣旨一下,悠悠众口便被全堵住了。毕竟再议论他们,那就等于是非议当今天子,谁敢为了一句闲话就不要脑袋的?
而因为这一份褒奖,钰王府每天都会收到许多拜帖,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奔着景玓而来的,想攀附讨好她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天,景玓收到太傅许淳中的夫人纳兰氏的拜帖。
看到拜帖的那一刻,景玓想到的不是许家庶女许乔珊差点做了夏炎雳小老婆的事,而是许久之前,这位许夫人跟她‘婆婆’袁甄作搭子,在聚福楼阴阳怪气数落她的事!
“将许夫人请进来。”她将拜帖递给香杏。
但香杏却迟疑着没接,而且还带着一丝不满,说道,“小姐,您见她作甚?您都不知道,这许家脸皮有多厚!您离开京城后,皇上便取消了王爷纳侧妃一事,可许家不死心,那许太傅半夜三更带着女儿前来钰王府,自荐要女儿留在钰王府照顾王爷!要不是太子和太子妃他们前来,那许家父女怕是赶都赶不走!如今那许夫人求见您,多半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是知道她没安好心,所以才想见见她。”景玓笑着将拜帖放到她手中,“我得弄清楚她的心思,才知道如何收拾她,不是吗?”
香杏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于是这才拿着拜帖退下了。
没多久,景玓便在厅堂里见到了许夫人纳兰氏。
在纳兰氏行礼后,她笑盈盈地招呼道,“许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纳兰氏立马露出一脸忏悔,“王妃,此次我来,是专程为那次冒犯您之事赔罪来的。都是我耳根子软,不该听信太师夫人搬弄您的是非,让我误以为您品行恶劣,所以才帮着她冒犯了您。后来她被皇上发配,我才得知她才是那品行恶劣之人,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王妃,我不敢求您原谅,只求您能收下我的一点心意,以示我认错的诚心。”
说完,她让同来的两名丫鬟上前,将她们捧着的礼盒呈到景玓面前。
景玓看了一眼礼盒中的东西,一套珠簪,一对玉镯,做工和成色都不俗,一看就是上品。
她对纳兰氏微微一笑,“许夫人,你有心了。不过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你今日提起我才有点印象。”
纳兰氏见她没有要收的意思,眼中露出一丝紧张。
景玓接着道,“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何况你与我婆母交好,也算是我的长辈,长辈出于好意教导我几句,这也是出于关爱之情,我又岂会与你计较呢?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要是随随便便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其实那一次,她是真记恨上了这位太傅夫人。
不过这女人后来也没再在她面前作妖,她便把这号人物给抛在了脑后。
她拒绝得很明确,颇有些不近人情的味道。
可要说她不近人情吧,她又表现得相当大度,几句话便把当初发生的不快之事揭过去了。
一时间,纳兰氏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想了想,还是尊重她的意思,让丫鬟把礼物收了起来。
“许夫人,请上座。”景玓含笑招呼。她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人,但太傅许淳中是太子的老师,因着这层关系,她还是要给许家几分颜面的。
当然,前提是他们别作妖。
要敢作妖,而且还是在她的地盘上作妖,那后果就得自负……
纳兰氏见她请自己上座,原本尴尬的神色立马变得受宠若惊,“多谢王妃。”
在香杏奉上茶水后,她脸上的笑纹更加深了,连着询问了景玓好几个问题,都是关心她和夏炎雳在外的情况,比如在外可有遇上什么危险之类的。
如果不是早前见识过她伙同袁甄抨击自己的嘴脸有多尖酸刻薄,景玓都要以为她是那种温柔和善之人了。
“多谢许夫人为我们夫妻二人挂忧,虽说这一次离京多有险阻,但皇恩笼罩,天子福泽,所以一切都很圆满顺利。”景玓笑着应答,不忘把帝王给捧上了天。
纳兰氏也顺势夸起了帝王,“皇上洪福齐天,所求之事,老天必定佑之。”
景玓在心里都对她生出了几分佩服,之前真是小看了她,还以为她能跟袁甄处到一块,定也是刻薄蛮横不讲理的东西,没想到她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至少比袁甄识时务。
随后纳兰氏又主动牵话题,询问了一些她的喜好。
景玓随便应付,说自己喜欢美景。
结果纳兰氏‘投其所好’,立马邀她去太傅府赏花,“王妃,我们太傅府有处桃林,此时桃花开得正艳,那景致别提多美了,我想王妃定是会喜欢的。后日正是我的生辰,若王妃不嫌弃,我想邀王妃过府一叙,届时我定会让人备好酒菜,陪王妃好好欣赏桃园的美景。”
景玓微笑地点了点头,“既是许夫人生辰,你又亲自相邀,我定是会去的。”
见她答应下来,纳兰氏脸上都快笑出花了。
只不过她那富态的三层下巴,着实不能用好看来形容。
没多久,纳兰氏以府中有事为由,离开了钰王府。
送走她后,香杏忍不住在景玓耳边嘀咕,“小姐,太傅夫人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您怎么答应她要去太傅府呢?”
景玓转头冲她笑道,“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啊!再说了,太傅乃是朝中一品大臣,太傅夫人都亲自邀请了,我要是拒绝,那就是不给太傅面子,说出去就是我理亏。”
朝中的人脉关系就是如此复杂,她以前不把夏炎雳当回事,所以随心所欲。可现在,她不得不面对自己钰王妃的身份,该走动的关系还是要走动。
当然,还是那句话,前提是这些人不作妖!
“什么理亏?”夏炎雳的声音从厅门口传来。
“王爷。”香杏行了一礼,赶紧退下了。
景玓在他落座后才说道,“太傅夫人后日生辰,邀我去太傅府赏桃花。我跟香杏说,我要是不去,便是不给太傅面子,会显得理亏。”
谁知夏炎雳嘴角一撇,不屑道,“本王受命于朝廷,又不领他太傅府俸禄,何须给他颜面?”
景玓,“……”
好像也是!
他又不在朝中争权夺势,不需要笼络任何朝臣,何须给人面子?
“不过你若想去也可以,把影韵、影风都带去,再领二十名侍卫,让他们寸步不离地跟着。”
景玓直接甩了道白眼给他,“人家生辰,别人都是去送贺礼的,我带那么多人去,是打算取人家脑袋?”
正在这时,影霄来报,“启禀王爷、王妃,门外有一人,自称是神坞国的人,说有要事想求见王妃。”
景玓和夏炎雳对视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
对神坞国的人,他们是真没好感。
先有夜迟瑟不招他们喜欢,再有五公主夜明珠指名道姓要同夏炎雳和亲,试问,这会儿神坞国的人前来,能有什么好事?
“不见!”夏炎雳随即发令,“告诉对方,哪来的回哪去!”
“是。”影霄领命即将退下。
“慢着。”景玓出声将他唤住,“让他进来吧。”
“你见他作甚?找不自在么?”夏炎雳很不满。他不怕别的,就怕那劳什子五公主不甘心退婚跑来膈应她,那他绝对要将对方大卸八块!
“我听听是什么事,要是让我不痛快的,我也好让对方带点狠话回神坞国!”景玓笑了笑。
俩主子意见相悖,影霄自然是选择听自家王妃的。毕竟自家王妃高兴了,他们王爷才会高兴。王爷高兴了,他们才能高兴。
没多久,神坞国的人便被领进了厅堂。
景玓都在心里组织好语言了,只要对方提一句‘五公主’,她立马开怼。
可在听完对方来意后,她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激动道,“什么?小玓在神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