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晴没料到长姐今日竟然这般不近人情,心里憋屈极了。
“你平日里说是我姐姐,要让着我,我真求你的时候你就不同意了。原来那些所谓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你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这话着实伤人心。意晚什么都让着意晴,只有今日拒绝了意晴一次。而正是这一次拒绝,抹杀了意晚从前对意晴所有的好。
“意晴,你走吧,我只当你这番话是气话。”
相较于自己的歇斯底里,长姐显得格外沉稳。意晴看着长姐这张平静无波的脸,心头的火不仅没有熄灭反倒是更加旺盛了。
“你口口声声叫我妹妹,未必把我当你亲妹妹。你教杂物间那两个贱人读书绣花,却从未教过我!你对他们两个人都比对我好!你以后莫要在外面摆出来一副长姐的姿态,让人恶心。”
这话彻底惹恼了意晚,她看向意晴的眼神格外冷。
她一直都知道意晴不喜欢意平和意安,也知道她偶尔会去找他们二人的麻烦,只是没想到她今日竟然用这样难听的话说他们二人。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意平和意安都是我们的弟弟妹妹。我知你不喜欢他们,也不强求你爱护他们。但你不该去欺负他们,也不该说这种羞辱人的话。”
长姐竟然为了那两个野种批评她!意晴心中委屈极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转身就要离开。
意晚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还有,意晴,你说我没有尽到长姐的责任,那你可有把我当你姐姐?母亲昨日就告诉你要去秋猎的事情了吧?既然你来质问我,我也想问问你,你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有想过要带着我一起去吗?”
意晴顿时心虚起来,眼神闪躲,不敢回头看长姐。
意晚:“还是说,你不仅没想过带我去,甚至特意交代身边的人,不准把消息透漏给我,生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意晚一下子就把姐妹间的遮羞布掀开了。
意晴着实没想到长姐会这般,她猛然回头,为自己辩驳:“我没有,你别乱说。”
意晚:“有没有你心里明白。”
看着长姐仿佛透析一切的眼神,意晴心慌意乱,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哭着跑了出去。
意晚闭了闭眼,心头烦躁不安,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刚刚的话,重了些。自打开始怀疑母亲,她的心便不像从前那般平静了,连带着对二妹妹也少了几分耐心。
意晴又有什么错呢?她还小。
“紫叶,你让二妹妹身边的春雨多照看她。”
“是,姑娘。”
过了半个时辰,意晚听紫叶说二妹妹在院子里练习射箭,松了一口气。心想着,二妹妹此刻应该还在气头上,等明日一早再邀她同去秋猎。
紫叶说完事并未离开,而是吞吞吐吐地说道:“姑娘,还有一事……”
意晚抬眸看向紫叶:“嗯?”
紫叶往前走了半步,低声道:“我刚刚去打听了一下,二姑娘来咱们院子里闹之前先去了正院,她从正院离开后直奔咱们院子里。”
意晚眼眸微动。
所以,二妹妹刚刚说是母亲提议让她把帖子让出去的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意晚沉声道:“嗯,我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意晚去了正房用饭。
云文海得知长女的帖子是贵妃娘娘亲自给的很是开心。
“意晚,骑射一事你不通,去了之后在一旁看着就好,不必逞强,注意安全。”
意晚心里暖暖的:“多谢父亲宽慰,女儿记住了。”
意晴昨日刚跟意晚吵过,此刻心头的气还没消,阴阳怪气地说道:“今日是秋猎,又不是写词作诗,不会的话还去做什么?那还不如在家绣花好了。”
云文海的脸立马冷了下来:“愚蠢!咱们青龙国重文轻武,精于骑射的就没多少人,也没人真的在意这个。与其逞强比试丢人现眼,不如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你长姐是贵妃娘娘邀请的,这是娘娘给咱们的荣耀,怎能拂了娘娘的好意!”
被父亲说教,意晴心里憋屈极了,看向自家母亲。
乔氏:“老爷,您少说两句吧,意晴不过是担心她姐姐罢了。”
云文海瞥了一眼次女,道:“再担心也不能说这种愚蠢的话。你今日在外给我老老实实的,莫要惹祸!”
长姐是家里的荣耀,她就是个惹祸精……父亲也太偏心了。
意晴闭着嘴一个字也没说。
见次女这番表现,云文海看向长女:“意晚,你好好看着你妹妹,别让她惹祸。”
若是从前,意晚定会答应下来。可在听到刚刚意晴的那一番话后,再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饶是她疼爱妹妹,心头也有些不适。
“妹妹今日跟着永昌侯府同去,位置可能跟我不在一处。”
云文海并不知此事,看向乔氏:“意晴跟着侯府做什么,为何不和她姐姐一起?”
乔氏瞥了长女一眼,道:“这不是提前跟侯府说好了么,不好再改了。”
长女被安排的位置肯定不会特别好,意晴只有跟在莹姑娘身边才有露脸的机会。
云文海眉头皱了起来,但也没在孩子和下人面前说什么。
等把两个女儿送走后,云文海跟乔氏说道:“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跟侯府说让意晴去,她什么都不懂,去了也只能像个婢女似的站在一旁,不如跟着意晚,有意晚在旁边照看着,意晴也不会出错。”
闻言,乔氏脸色不太好看。
“我记得我前几日跟老爷说侯府同意带着意晴的时候,老爷也是赞同的。”
云文海被噎了一下,顿了顿,道:“家中女儿能去自然是好的,只是夫人为何让意晴去,不让意晚去?意晚处处比意晴优秀,再有这样的好机会夫人也该想着意晚才是。”
且不说他最喜欢长女,单单从品貌角度看也是长女更出色,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长女去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乔氏:“我这不是想着意晚身体不好,又不喜欢这样的热闹才让意晴去的。”
云文海了解长女的性子,也知她不爱凑热闹。他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道:“她最近不是常常跟着你出门吗?我瞧着她比从前活泼了许多。她年纪也到了,该说亲了。往后要是有什么宴席你带着她吧。意晴的话还是得在家中好好学学规矩才是。免得出门在外不仅无法给家中带来荣耀还惹了祸。”
乔氏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知道了。”
此次秋猎是贵妃娘娘牵的头,没有贵妃娘娘的帖子谁也去不了。意晴年轻,可以跟在意晚身边,查验时当成丫鬟带进去,蒙混过关。
乔氏就不行了。她若是跟着女儿蹭进去,定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所以此次只有意晚和意晴二人去。因家中只有一辆马车,两姐妹一同前往。
往日出门意晚对妹妹多有照顾,今日上了马车后她便靠在车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曾说。
意晴嘟囔了几句,发了一路脾气,无人搭理她。
马车很快到了秋猎的地方。
意晴第一个下车,去找永昌侯府的人了。
意晚收拾了一番也下车了。
秋猎定好的是巳正开始,此刻刚刚辰正。
在京城中参加宴席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身份越低来的越早,最尊贵的人最后到。因云家官职低,按照规矩,她们早来了一个时辰。让意晚意外的是,她们到的竟然不是最早的,场内已经来了许多人。不知这些人来这么早做什么。
不远处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马车帘子忽然被人掀开,露出来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咦,那不是云姑娘吗?”梅渊道。
听到这个名字,陈伯鉴微微一怔,探头看向外面。看着意晚的身影,他神色有些复杂,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因为上次在燕山发生的事情,梅渊对意晚的印象极好,此刻他的脸上笑意加深,催促车夫:“快一点,赶紧过去。”
等马车停下,梅渊激动地喊道:“云姑娘。”
意晚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她转身望了过去,看到了两位熟悉的公子,分别是太傅府的陈大公子、明阳郡主府的梅公子。
她往后退了两步,福了福身,行礼:“陈公子好,梅公子好。”
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两位公子拱手朝着意晚回礼。
“真巧,一到这里就看到了云姑娘。”梅渊向上次见面时一样热情,说话间他看向一旁的陈伯鉴,“是吧,伯鉴。”
陈伯鉴没说话,只是盯着意晚看着。
梅渊有些诧异。之前伯鉴一直都对这位云姑娘很是关心,上次四人合作送画的主意也是伯鉴提出来的,怎得今日伯鉴突然对云姑娘的态度冷了下来,难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此刻不好多问,他继续笑着跟意晚说话:“不知上次我们几人送的画云姑娘是否喜欢。”
意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多谢几位公子,礼物非常贵重,我很喜欢。”
梅渊笑着说:“云姑娘喜欢就好。你上次帮我们那么大一个忙,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是。一幅画不算什么的,以后若是有需求你尽管提。”
意晚客气地道:“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上次长公主已经表达过谢意,梅公子不必再记挂在心上。”
梅渊:“外祖母是外祖母,我是我,云姑娘只要有需求尽管说便是。”
意晚笑了笑,没再多说。
陈伯鉴看了意晚一眼,对梅渊道:“走吧,先去跟贵妃娘娘和太子请安。”
说着,陈伯鉴对意晚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梅渊:“哎,着什么急啊,娘娘和太子还没来吧?”
陈伯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去。
梅渊无奈,对意晚解释:“云姑娘勿怪,伯鉴在他祖父身边长大,太傅大人重礼数。”
意晚知道梅渊这是为了给她留面子特意解释的。
“嗯,您请。”
梅渊很快便追上了陈伯鉴,见他走得急,扯了扯他的衣袖。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陈伯鉴放慢了脚步。
梅渊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问道:“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那位云姑娘吗?口口声声叫人家表妹。今日怎得这般冷淡,这般不给人面子。”
陈伯鉴瞥了梅渊一眼,道:“我看你今日过分热情了,那位云姑娘未必像你以为的那般。”
梅渊不解:“你这话是何意?我瞧着那位云姑娘人挺好的啊。”
陈伯鉴却没再解释。
跟陈伯鉴和梅渊告别后,意晚也往前走去。不多时,她走到了休息的地方。围场周围有一圈位置专门为前来观看的人准备的,意晚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最后,也是离贵人最远的地方。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观察着场内的世家公子和贵女们。她发现贵女们虽人人都穿着骑装,脸上却画着精致的妆容。这不对啊,一般秋猎的话妆容以简洁为主。
永昌侯府的姑娘们也来了,莹表姐今日格外耀眼,旁人的骑装都有些宽松,莹表姐的却刚刚好,衬得身形绰约多姿。意晴站在莹表姐身后,正试图融入那一圈贵女之中。
意晚收回来目光,心中暗想,不知今日的围猎到底是为了什么。
渐渐地,围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距离开始前一刻钟左右,场内突然骚动起来。
意晚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一群人朝着场中走了过来,为首那位身着明黄色衣裳,脸上洋溢着笑容,是太子殿下。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黑色华服的男子,脸色如同衣裳一般冷。太子时不时回头跟其说几句话,那人反应非常冷淡。
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但意晚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顾敬臣。
他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怎得还会来秋猎。而且,据她所知他跟太子的关系极差,怎得现在关系这般好。
“表哥,听说永昌侯府的姑娘也来了。”
“嗯。”
“表哥放心,孤都明白的。”太子冲着顾敬臣挤眉弄眼。
顾敬臣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意安,意晚懂些手语和口语,她从太子的口型中看出来“永昌侯府”几个字。她抬眸看向了永昌侯府的方向,瞧着莹表姐含羞带笑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对喜欢的人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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