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楚欢微微一笑,道:“你猜猜,素娘举荐的是谁?”
“是……琉璃?”
“琉璃的才干自然是异常出众,统御后宫的能耐是有的。”楚欢笑道:“不过她清心寡欲,许多事情看在眼中,未必会去过问,真要有什么争端,咱们家的琉璃未必会去处理这类小事情。”
琳琅想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蔌蕥姐姐曾经是西梁大妃,统御过后宫,她也早已经是皇上的人,现如今还有了皇上的骨血,不如……?”
“蔌蕥确实有统御后宫的能耐,只是心机太深。”楚欢叹道:“她不当皇后还好,真要当了皇后,后宫未必安宁。而且朝中都以为她是西域人,让一个西域人成为楚国的皇后,总会有人心不服的,到时候甚至会引起朝中争端。”
琳琅微点螓首,道:“这倒也是。黛儿的性子,也不会想做皇后,唔,媚娘呢?”
“媚娘?”楚欢失笑道:“她要是做皇后,我就用不着处理朝政,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收拾残局就好。”
琳琅也是失笑起来,楚欢已经叹道:“琳琅,说来说去,你心里明白,就是不说出口,最合适的人选,难道你真不知道?”抬手轻抚琳琅,柔声道:“我已经决定,立你为后。”
“我?”虽然猜到几分,但琳琅听到楚欢说出口,绵软娇躯还是一震。
“自然是你。”楚欢道:“且不说你足以担当起后宫之任,你已经为我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这皇后之位,当然非你莫属,其实素娘、媚娘和琉璃也都觉得你最是适合。你在户部办的事情,沉稳干练,虽然西门尚书他们口中不言,但我知道他们也都希望看到你被立为后。”
琳琅明白过来,颇有些吃惊:“你……你让我进户部,是为了……?”
楚欢微微一笑,道:“我家琳琅就是不会让人失望,你做的比我想的还要好。”
琳琅微一沉吟,才道:“可是……后宫那么大,我……我当真可以管好?”
“后宫不会太大。”楚欢神情肃然起来:“琳琅,你当上皇后,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你现在就对我发誓。”
“什么?”琳琅见楚欢神情严肃,倒有些忐忑。
楚欢正色道:“自今而后,我不会再纳后宫,全天下最美最好的女人都已经在我身边,就像在西北一样,我身边只要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你答应我,如果我日后耽于享乐,你一定要阻止我,而且决不允许我再纳后宫。我的后宫,有你们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就像一个家庭,我不会再增加任何一个女人。”
琳琅微微一怔,片刻之后,脸上显出柔情,柔声道:“天底下的美女还有很多很多,你真的能够忍受住?”
“我已经立下过誓言,不会违背。”楚欢坚定道:“有你在我身边监督,我会履行我的诺言。”随即笑道:“我将蔌蕥纳入后宫,媚娘就生了大半个月的气,根本不理我,我答应过他,素雅是最后一个,她狠狠告诉我,如果再有别的女人,她就要大义杀夫!”
琳琅一愣,随即咯咯娇笑起来,花枝招展。
……
……
两年后!
时光飞逝,岁月穿梭,天下太平!
大楚立国三年,半年前已经迁都洛安,这座古都又迎来了新的主人,而这位新的主人广开言路,虚心谦逊,如今已经是四海朝拜,政通人和。
国内平徭赋,仓廪实,法令行,君子咸乐其生,小人各安其业,强无凌弱,众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欢娱。
楚欢未必有过人的治国才干,但他善于用人,能够用人之所长,对一个皇帝来说,这自然是最大的长处,而天下恢复之快,也是出乎许多人的预料。
天门道虽然尚余残部,但已经是毫无威胁,在长久的动乱之后,百姓思安,天下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新意。
百姓的要求,就是吃饱穿暖,而大楚的皇帝,显然顺应民意,他的臣子们也都尽忠职守,竭力为百姓的安居乐业创造最好的条件。
迁都之后,皇帝立琳琅为后,母仪天下。
洛安是天下忠心,曾被天门道几乎摧毁的京城,在人们的努力下,又恢复了勃勃生机,兴旺非常。
洛安京城的大街小巷,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楚欢此刻就在洛安京城一条繁华的大街上,这并不是第一次,实际上楚欢经常会微服到各处巡视,看看他治下的百姓是否真的生活安泰。
前朝对百姓横征暴敛,让百姓生不如死,楚欢曾经痛恨那样的朝廷,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出现一丝一毫那样的迹象。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一左一右两人相貌俊秀,宛若画中人一般,正是女扮男装的古萨蔌蕥和媚娘。
媚娘性情外向,不习惯憋在宫中,所以每次微服出巡,楚欢必然会带上她,而古萨蔌蕥跟了楚欢之后,也很少出巡在外,楚欢知她是西梁人,未必适应中原生活,所以也会经常带她出宫,走走看看,让她见识中原的风土人情,能够更好地适应中土生活。
最为紧要的是,自己的后宫也算是颇为和睦,唯一有些不对付的便是媚娘和蔌蕥,所以楚欢一有机会,也尽量让两人多接触,缓和关系。
走在大街上,路边时有卖小吃的商贩,只走了半条街,媚娘的肚子都要撑起来。
街边一处,有一张桌子,左右挂着几幅字画,一名老者坐在桌后,正提笔书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楚欢忍不住走近过去,先看那副字,拍手道:“好字好字!”
那老者抬起头,笑道:“阁下……!”尚未说完,便即呆住,楚欢看到老者面孔,也是一怔,两人四目对视,半晌过后,楚欢才道:“徐……徐先生!”
那人样容清健,也缓过神来,微笑道:“多年不见了。”
这老者竟赫然是徐从阳!
徐从阳在秦朝之时,任职都察院左都御史,更是齐王瀛仁的老师,京城陷落之后,便下落不明,楚欢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大街上写字。
他乍一看见,还不敢确认,但看到那眉宇间熟悉的深台,这才确定。
“徐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派人找过你,一直没有你的下落。”楚欢叹道。
徐从阳微微一笑,楚欢四下瞧了一眼,才道:“徐先生,那边有个茶楼,不知……先生方便一起喝杯茶?”
徐从阳想了一下,起身来,道:“请!”
楚欢回头向媚娘二人嘱咐几句,这才与徐从阳进了茶楼,到了最高一层楼靠窗的位置,包了整层楼,不让闲人打扰,又要了茶水和点心。
楚欢亲自给徐从阳倒上茶,徐从阳叹道:“皇上和当年一样,并没有太大改变。”
“总是有些改变的。”楚欢也叹了口气:“先生为何不来找我,我一直在等着先生。”
“找皇上要官职吗?”徐从阳含笑道:“我半辈子都在官场,实在有些累了,如今两鬓斑白,哪里还会想着当官。而且皇上唯才是举,不问出身,选拨了无数人才,如今楚国的能人辈出,否则这天下也不会治理的如此国泰民安。”
“先生夸赞了。”楚欢道:“先生如果出山,自然能够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先生,你能不能……随我回朝?”
“皇上,对你来说,朝中不缺我一人,对我来说,也不想再进仕途。”徐从阳淡定从容:“我老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我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心里很为皇上高兴,百姓能有皇上这样的圣君,也是他们的福分。纵情山水,闲来写书卖字,也是我的快乐所在。”
楚欢只是轻叹一声,并不多言。
“皇上,不知……他是否还好?”徐从阳沉默片刻,终于问道。
楚欢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齐王瀛仁杀死太子,却得知太子竟是亲生父亲,一夜之间,就此疯癫,虽然楚欢和他情分已断,但怜悯他的可怜,更看在皇后元琼的面子上,让人找了一处别致的庄园,派人照顾终老。
楚欢将瀛仁的近况告之,徐从阳沉默半晌不语,良久才含笑道:“皇上,我还要卖字,你……也忙!”
楚欢知道他心中的隐伤。
齐王自幼是徐从阳一手培养起来,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徐从阳心中势必黯然。
因为齐王,徐从阳始终觉得自己是秦国人,所以楚欢就算再诚恳,也难以让他成为楚国的臣子。
“先生如果有空,还请时常入宫指教。”楚欢真诚道。
徐从阳微一沉吟,终于道:“小二,拿纸笔来!”
茶楼小二送来纸笔,徐从阳也不废话,提笔书写,一蹴而就,捧起呈给楚欢,道:“今日相逢,他朝未必还能再见,这是老朽送给皇上的一副字,算是纪念吧!”
楚欢小心翼翼接过,只见到上面写了两个字。
守心!
楚欢神情一凛,知道徐从阳字中深意,颔首道:“先生教诲,此生不忘!”
徐从阳又是淡淡一笑,向楚欢拱拱手,并不多言,转身而去。
瞧着徐从阳离开,楚欢心中感慨,脑中却忽然想到皇后元琼。
第两一二二章 美梦成真
九月鹰飞,元琼身在忠义庄。
几年前,楚欢远赴莲花城,离别之后,元琼便来到了忠义庄,这里是大华王朝最后的归宿,华朝皇子以及那些最后武士们的魂魄栖息于此。
元琼和凌霜是大华王朝皇室最后血脉。
岁岁花开花落,江山几度易手,华朝的灭亡其实还不到五十年,但在人们的记忆中却早已经远去,对人们来说,华朝的点滴已经模糊,在楚国万象更新的时代,也没有人再去怀念华朝存在过。
元琼记忆之中还有华朝,而凌霜对华朝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唯一让她与华朝有牵绊的,也只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华朝皇室的血液。
关河如旧,千里清秋。
今年花红,更胜去年,几年时光飞逝,却并无在元琼的脸上留下痕迹,或许是这几年清心寡欲的生活让她们心如止水,所以时光在她们身上流逝的十分缓慢。
姑侄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宁静的生活,自耕自足,朝夕相处,一切都显得十分恬静。
几年的幽静生活,让本就成熟的元琼更是看开了许多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于荆钗布裙的田园生活,曾经的荣华富贵,并无让元琼有丝毫的留恋。
忠义庄后面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有一处池塘,池水清澈,而元琼也早已经习惯每天一大早便来到池塘边清洗换洗的衣衫。
日复一日,她曾经柔腻光滑的小手已经变的颇有些粗糙,但这反而让她更觉得生活更为真实。
朝阳初升,元琼已经将洗好的衣物放在木盆中,起身来,一手叉在腰肢上,抬头望着初升的旭日,看着碧蓝天空旭日光辉,元琼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姑姑!”身后传来凌霜的声音,元琼回过身,清丽秀美的凌霜也是一身淡雅的布裙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布裙,脸上带着甜甜笑容:“我给你做了件裙子,你瞧瞧合不合身。”
“又给我做裙子?”元琼笑容柔美,移步过来,“你前次给我做的衣衫我还没穿呢。”瞧见凌霜眼圈有些发乌,责备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又熬夜做衣衫?姑姑说过你几次,不要这么辛苦。”
“我白天做了,姑姑一定会阻止,所以只能晚上偷偷做。”凌霜展开裙子,“姑姑,你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元琼笑道:“要试也要回去试,总不能荒郊野外试衣衫。”
“我就想早些让姑姑穿上,看看究竟合不合身。”凌霜甜甜笑道:“姑姑长得好看,无论穿什么衣衫都好看。这里也没有别人,不碍事的。”
元琼抬手点在凌霜额头,“你这丫头,就是要看姑姑笑话,姑姑一大把年纪,还说什么好看。”接过裙子,却并没有立刻换上,拉了凌霜的手,走到池塘边的草地上坐下,柔声问道:“凌霜,你和姑姑在这里,会不会很寂寞?”
“不会啊。”凌霜立刻道:“而且是姑姑疼爱凌霜,到这里来陪伴凌霜,这几年委屈姑姑了。”
元琼柔美一笑,道:“真是孩子话,我是你姑姑,不陪着你,又陪着谁?”抬头望着升起的旭日:“姑姑也都这个年纪,并不打紧,可是……凌霜,你年纪轻轻,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嫁人生子,总不能在这里孤独终老。”
凌霜轻轻一笑,道:“姑姑,你怎么又说起这事儿了?我和你说过,我就在这里和姑姑一起生活,就算老死在这里,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在这里无忧无虑,反倒快乐。”
“你快乐吗?”元琼苦笑道:“你可知道,有几天你睡着之后,嘴里还说着梦话。”
“梦话?”凌霜一怔。
元琼微一沉吟,才道:“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惦念着楚欢?”
凌霜神情变得黯然,沉默片刻,才问道:“姑姑,我做梦的时候,提到楚大哥吗?”
元琼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你心里终究还是没有放下他。”
凌霜淡淡一笑,道:“提起他,也未必是惦记着他,也许是当年和他在一起生活过,所以偶尔会想到那个时候的生活。其实……!”说到这里,终是欲言又止。
元琼察言观色,何其精明,知道凌霜有话要说,问道:“其实什么?”
“没什么。”凌霜面色有些尴尬,“姑姑,衣衫洗好了,咱们先回去吧。”起身要去端木盆,元琼却是拉住她手臂,道:“凌霜,你心里有一定有事,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告诉姑姑知道。”
凌霜微低下头,沉默片刻,才道:“姑姑,你……你心里是不是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放不下?”元琼一怔,随即温柔一笑,道:“我最放不下的自然是你。”随即幽幽叹了口气,道:“除你之外,若还有牵挂,也只能是瀛仁了。他千错万错,毕竟是我的骨血,好在他有人照顾,也不必让我太过担心。”
“不是说他。”凌霜犹豫一下,才道:“姑姑,我说了,你……你可不许怪我!”
“为何要怪你?”元琼轻笑道。
凌霜叹了口气,道:“姑姑说我说梦话,可是……可是姑姑自己也经常说梦话,而且……而且还一直在念着一个人!”
元琼成熟美貌的俏脸微微变色,眼角微跳,似乎想到什么,略有尴尬道:“我……我也说过梦话吗?”
凌霜点头道:“而且经常说梦话,其实我……我一直知道姑姑心中有牵挂,在这里只是为了陪着我,所以……所以凌霜心里一直很感激。”
元琼有些不安起来,勉强笑道:“姑姑……姑姑或许是胡言乱语。”
“我不知道。”凌霜起身来,“姑姑,我先回去将衣衫晾上,给你做早饭,你赶紧试试裙子。”也不多说,径自过去端起木盆,见元琼神情有些不自然,走到边上轻声道:“姑姑,你不用多想,其实……其实我觉得心里能念着一个人,也不是坏事。”
凌霜离开后,元琼闭上眼睛,俏脸上有些发烫,凌霜虽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元琼自然已经猜到。
这几年她虽然陪伴在凌霜身边,粗茶淡饭清心寡欲,但心里却并非毫无涟漪,空闲下来之时,总会想到那个人,想到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会想到与他温存鱼水的画面。
她的心扉在遇到那个人之前,从未真正打开过,直到和他在一起,才品味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男欢女爱,而久闭的心扉一旦被撕开裂口,想元琼这样的美熟妇,更是难以压抑心里的情感,虽然她有着各种的权衡考虑,但是脑中一旦出现那个人的影像,就不可遏制自己情感的流逝。
这些年,她偶尔去附近的集市采买生活用品,自然也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楚欢的西北军南征北战,纵横天下,在武平称帝,其后兵锋南下,又迁都洛安,新朝新气象,百废待兴,每当在市集听到人们诉说朝廷又有利民的新政下来,元琼心中也是为楚欢欢喜。
楚欢去往莲花城,一别已经是数年,元琼知道这位新皇帝日理万机,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其实这样很好,留下美好的回忆,至少让自己在后半生的梦中不再都是噩梦,还有着与楚欢在一起的甜美梦境。
元琼是个成熟的人,不但柔美的娇躯如同蜜桃儿般熟透,思想上也是极其成熟。
楚欢坐拥天下,美人如云,当然不会有闲暇再想起自己这个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妇人,其实她也并无想太多,更没想过重回洛安皇宫,那里离她实在太遥远,而且对她来说,踏进洛安,便是踏进噩梦之源,她心中早已经下定决心,终此余生,即使有机会,也不会踏入洛安京城半步。
元琼轻叹一声,随即便听得身后也紧跟着一声轻叹,元琼吃了一惊,霍然回头,已见到一双含笑的眼,刀削的眉,还有脸上的牵挂之色。
元琼怔住,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无数次梦中见到楚欢来到自己身边,可总是梦破灯烬,空留余恨。
楚欢到了她的眼前?
那梦中依稀的面孔变的清晰明朗,元琼缓缓站起,眼中已有泪光,楚欢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元琼抱在怀中,那温暖而柔软的熟美娇躯轻轻颤动。
“我说过,会照顾好你一生。”楚欢紧紧搂着元琼:“我来到这里,就是要完成自己的愿望,如果不能让你在身边,无法好好照顾你,我此生都不会快乐。”
思念难以遏制,喜悦无限,元琼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也是抱住楚欢,泪水直流:“我在梦中无数次梦到这个时候,我不知道现在是在梦中还是真的,我只希望此生,和你不再分离。”
“我既然抱住了你,你就算长着翅膀,也无法飞出我的怀中。”楚欢看着元琼熟美的面孔,柔声道:“我的美梦实现,你的美梦也成真!”
大结局
元琼和凌霜终究没有跟随回到洛安。
元琼半生都在皇家后宫度过,后宫对她来说,是梦魇的存在,所以最终楚欢派人修建了一处别院,将元琼和凌霜安排在那边。
别院除了少量护卫,并没有安排太多人,元琼喜欢安静,楚欢不希望太多人打扰她,而别院距离洛安京城不过一天路程,楚欢但凡有空,便会前往与元琼相会。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料理完朝政,楚欢回到后宫,径自到了琉璃的宫里,琉璃迎过楚欢,见他颇有些闷闷不乐,柔声道:“皇上为何不开心?”
楚欢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大事,朝中有一名老臣身体很是虚弱,看来撑不了多久,他兢兢业业为朝廷做了很多事,快要离开,心中不舍。”
“原来皇上是在担心臣子。”琉璃为楚欢倒了一杯茶,柔声劝道:“生老病死,没有人能够躲得开,等他过世之后,皇上亲自前往吊唁也就是了。”
楚欢接过茶杯,却是放在一旁,微笑点头,环抱着琉璃腰肢,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轻声道:“你都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不要太多走动,养好身子。”
“皇上不用为我担心。”琉璃轻柔一笑:“只是他最近在里面动的厉害,似乎是要急着出来。”
楚欢哈哈笑道:“也该出来了。”贴近琉璃耳边,低声道:“咱们都入洞房几年了,再不出来,我都急死了。”
琉璃噗嗤一笑,道:“臣妾告诉过皇上,当年受伤太重,要等到身体完全恢复才能要孩子,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调养身体,确定无恙,这才……!”却没有说下去。
楚欢低声道:“如此说来,这几年我努力耕耘,都是白忙一场?”
琉璃咬着银牙,瞪了楚欢一眼,低声道:“皇上……皇上说得这般心酸,难道……难道和我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让我生孩子?我……我看你每次都用力的很,只怕是想着自己……自己快活……!”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潮红。
楚欢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悉心调教,单独相处之时,夫妻之间调情的话儿也从不少说。
楚欢又是哈哈一笑,琉璃这才道:“皇上,前两天布兰茜和珍妮丝过来时候,我瞧她们迹象,似乎也刚刚怀上了,比我晚不了几个月。”
楚欢一怔,惊道:“两个都怀上了?”
“我们的皇帝大人不但政事勤奋,这种事儿也很是勤奋。”琉璃似笑非笑:“我听说皇上曾经让皇后监督,不会再纳后宫,去年将那对双胞胎纳入后宫,皇后也没有阻止。”
“这也怪不得我。”楚欢叹道:“你自己知道,我可不是有意要对她们……是她们骗我过去,在酒中放了那种药物,我……我一时把持不住,才和她们两个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哎,这后宫之中,怎能有那种玩意。”
“那种玩意?”琉璃咬着牙瞪了楚欢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媚娘早就告诉过我,那玩意是你偷偷带回来,每次和媚娘在一起的时候就用上,还担心被别人知道。”
楚欢一愣,懊恼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出卖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凑近琉璃耳边,轻声道:“琉璃,你别怪我,媚娘每次……每次时间都特别长,所以……!”
“特别长?”琉璃脸颊微红,忍不住道:“比我还要长吗?怪不得你总喜欢往她那里跑。”
“冤枉啊。”楚欢无奈道:“我都是按照人数平均分配,从没有厚此薄彼,每个月在你这边还是多一些的。”
琉璃脸颊有些发烧,并不接话。
楚欢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琉璃见他神情黯然下来,不由担心起来,问道:“怎么了?”
楚欢苦笑道:“红妆都已经走了三年,离开的时候,她答应会回到我身边,现在看来,终究还是骗了我。当年罗大哥说过,红妆回去之后,快则一年,最多两年便会回来,现在已经过了三年,看来是回不来了。”
“你想她了?”琉璃柔声道。
楚欢叹道:“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多情而不滥情。红妆和我相处一年,情投意合,当年都约定好的,可是……!”
“你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琉璃似笑非笑道:“你和她在一起一年,说好解毒一月一次,可是你一月少说也要四五次,那么长时间,还不腻烦吗?”
楚欢皱起眉头,道:“琉璃为和会说这种话?她是我的女人,此生无论在哪里,都是我的女人,就算一辈子在我身边,我也会欢喜,怎会腻烦?”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我准备去西域,找她回来,就算是与罗大哥为敌,也要让她回到我身边。”
琉璃幽幽叹道:“她若是知道你这般为她不屑一切,心中也会欣慰。”从楚欢腿上站起来,妩媚一笑,道:“你既然那般想她,为何不回头看一看。”
“回头?”楚欢一怔,猛地意识到什么,赫然起身回头,只见到身后不远处,一名女子一袭红装,婀娜多姿,眼角带着泪光,不是乾达婆王玉红妆又是谁。
楚欢呆了一下,忽地飞身上前,一把将玉红妆抱在怀中,叫道:“你为何现在才回来?莫非忘记我们的约定。”
玉红妆与楚欢紧紧相拥,“我一直记着与你的约定,所以再艰难,也会回到你身边。”
……
……
雄鹰展翅,翱翔九天。
广阔的西梁古拉沁大草原上,十数匹快马宛若流星般向同一个方向奔驰,马背上的都是一群七八岁的西梁孩童,但一个个都十分壮实。
其中一骑遥遥领先,甩开身后众骑一截子。
两边沾满了草原上的牧民,大声呐喊,领先那骑的孩童浓眉大眼,面相轮廓颇为俊挺,回头看到身后众骑被拉开,嘴角泛起邪邪笑意,猛地一扯马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十分突兀,牧民们都是大吃一惊,只以为那骏马是失足,人群中已经有人高喊道:“思欢王子小心!”
却见到思欢王子身形灵活,抱着马脖子如同陀螺般转了一圈,在牧民们的惊呼声中,已经重新坐回到马背上。
这般一耽搁,身后众骑已经追上来,思欢王子一声长喝,年纪虽小,但声音却十分清亮,骏马立时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牧民们顿时欢声雷动。
思欢王子的马术精湛,远超同龄人一大截子,甚至已经能够与许多成年牧人媲美。
这一次思欢王子再没有耽搁,快马如流星,飞驰到一根旗杆处,矮下身子,探手抓起了旗杆,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思欢王子兜转马头,直往人群飞驰而去,驰到近处,勒住了马,笑呵呵地看着一名少妇。
那少妇有着牧民们特有的小麦色肤色,身材高大丰满,但样貌却十分娇美,腰间挎着一把弯刀,漂亮的眼眸子带着欣慰之色看着思欢王子。
思欢王子翻身下马,上前去,横臂行礼,随即笑道:“母亲!”
少妇正是那史部族的塔兰格那史绮罗,虽然已为人母,但容颜已在,而且更加火辣的身段配上少妇特有的娇媚风韵,依然是古拉沁草原上最美的花朵。
那史绮罗并不说话,只是一笑,转过身,走到一匹骏马边上,翻山上马,拍马便走,思欢王子见状,二话不说,翻身跳上自己的马背,一抖马缰绳,飞马追上去。
牧民都是换笑道:“思欢王子又要和塔兰格比试马术了,塔兰格马术精湛,可是思欢王子很快就要超过塔兰格了。”
两匹快马在广阔的大草原上你追我赶,奔出十余里地,思欢小王子终于呼喝一声,骏马超出了那史绮罗。
思欢王子发出清亮的笑声,叫道:“母亲,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兜转马头,停了下来,那史绮罗也勒住马,笑道:“是你让着母亲,还是母亲让着你?”
思欢王子道:“他们都说母亲的马术了得,只要胜过母亲,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男人,母亲,我现在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那史绮罗道:“真正的男人,需要有担当一切的勇气和能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一定会告诉你。”
“母亲,你说等到父亲回来,看到我的马术,是不是会很高兴?”思欢王子一脸得意道。
那史绮罗浅浅一笑,调转马头,面向南方,不远处有一座高坡,满是青青绿草,她遥望远方,喃喃道:“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思欢王子见那史绮罗望着南方出神,催马到得那史绮罗边上,两马都是面朝南方,思欢王子轻声问道:“母亲,每次你想起父亲,都会望向南方,你告诉我说,他迟早都会回来,可是……他真的会回来吗?”
“当然会回来。”那史绮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的父亲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他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十年,二十年,就算等到我的牙齿都掉光了,他终有一日都会回来。”
夕阳余晖下,只见到那草坡上忽然出现一匹马,阳光之下,十分显眼,马背上的骑士一身牧民的装束,却带着一顶在草原上极其罕见的斗笠。
思欢王子皱起眉头,瞧了母亲一眼,只见到母亲正目不转睛盯着那匹骏马背上的骑士,忽然之间,那史绮罗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可是她那张娇美的脸上,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笑容,那是连草原上最美的花朵儿也比不上的笑容,幸福如同花儿般绽放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