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日,陈域送完林实上班后,他一个人回去收拾两人的行?李。他没管好不好看,专挑最厚实的衣物为了抗寒,厚实的衣物装满了两个行?李箱才?算完事。
陈域坐在客厅里喝了杯茶,想起来一件事,给林实打了个电话。
或许是没下课,响了几声对方便挂了。
他在沙发上等?了十几分钟后,林实重新打了过来。
“怎么了?”
“身份证放在哪儿?我现在拿着,免得待会儿忘了。”
“右边的床头柜最下面一格,在那个文件袋里。”
“嗯。”陈域应了后也没说别的,当然,林实也没挂电话。
两人一阵沉默,陈域问“想我了?”
“没。”
“还有想说的?”
“算了,挂了。”
陈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去了卧室。
床头里的那个文件袋里装了很多东西,房产证、物业单还有病历等?。
陈域皱眉拿出了那个病历,姓名林实,诊断结果为中度抑郁伴有轻度焦虑。
男人拿着那份病历静坐了一会儿,最后把林实身份证拿出来后,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放回了原位。
他望着化妆台上那瓶林实说的保健品,伸手拿了出去。
茶几上的手机有一通未接电话,林实打来的,陈域没有接到。她或许是突然想起来那个文件袋里的东西,而这通电话被两人错过。
陈域拿着手机搜了瓶身上的英文,出现的字无?疑是关于焦虑抑郁。
他把身份证装进自己的包里,坐在外面的院子里点了根烟。
陈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想些什么,脑子里的思绪很乱。他想起昨晚林实说的那些话?,和他们在河边钓鱼的那个夜晚。
男人站起来,咬着烟把那瓶药拿回了梳妆台上归回原位。他没在屋里待着,开车去了林实上班的画室。
林实站在教室里有些走神,她陡然想起文件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打过去后,陈域却没有接听到。
这挽救地行为无济于事,却无疑增加了两人之间的疑虑。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每在教室里转一圈都会去看看手机屏幕是否有陈域打来的电话或是发来的短信。
直到临近中午下班,林实才?看到陈域发来的短信【中午在外面吃饭,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
林实盯着看了几秒,才?回复【好】。
下班后,她磨磨蹭蹭地在教室里待了好一会儿才下去。
这段要见面的时间过得很是漫长,林实走得步履艰难,她想到陈域见到那些东西时会是什么心情,又或是待会儿见面他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她坐进车里,两人没说话?,陈域发动了车子。
林实转头看了几眼陈域,没什么表情,心却翻涌。
陈域觉得好笑,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林实转头靠在椅背上,说“没,我同?事说你长得好看,我想这应该是个悖论。”
陈域摸了摸下巴,不甚在意地说“是吗?谁昨晚还夸我了?”
“瞎了我。”
陈域笑了声,没接这个话题。
“吃什么?”
“米线,云南米线。”
“哪儿呢?”
“我给你指路。”
陈域的反应如常,林实把心里那件事放了一段落,想了想待会儿吃什么口味的米线。
一家苍蝇小馆,林实学生时期经常会去。
她不知道这家店的味道正不正宗,或许是改良过,她不清楚,但还算喜欢。
林实要了份泡菜豆腐的底汤,陈域要的是牛肉番茄。
两份米线端上桌,两人把米线倒进汤里,刚拿起筷子准备搅拌一下,对面的陈域便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她碗里。
外?面的小吃店不像餐厅里,牛肉只有又薄又少?的几片。
林实看了看陈域碗里的牛肉,她的占大头。
她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或许是被爱、或许是在意、或许是些别的什么。虽然陈域常有这样的举动,但她仍旧觉得心里某一处渐渐在融化。
林实咬了一口牛肉,把剩下的那些夹回了陈域的碗里。
陈域吸了一口米线,抬头问她“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这牛肉的味道。”
男人看着她,低低说了声“德行。”
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米粉,坐着看林实吃米线。林实吃饭很安静,没什么声音,说好听点是斯文,说难听点叫做作。不过这也不怪陈域说,确实,可能谁看见她吃饭都觉得没胃口。
“还吃点什么?”
“你没吃饱?”
“嗯。”
林实把自己那一份推到他面前说“分你一半,我吃不了。”
陈域也没推辞,她胃口小,陈域吃她剩饭是常有的事,倒也不嫌弃。
两人吃完回去之前,林实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
她坐进车里递了个陈域,自己咬了一口。
“不是不饿了么?”
“怕待会儿饿。”
她轻描淡写说完,低头默默吃完了那个牛肉包。撑得不行?,她靠在车椅上,手搭在被撑大的肚子上,顶得难受。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他们开车回去拿行李顺便休息,也还算来得及。
陈域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他们走了回去。
林实一到屋后便解开了外?衣,她躺在沙发上微微喘气。
陈域看着她的独自,坐在她脚边笑。
“怎么着?我要当爹了?”
林实闭着的眼睛睁开踹了陈域一脚,没踢中。陈域握着她的脚笑,一下下地捏着。
两人没说话?,林实的胃撑得又胀又想吐,除了躺着,她什么都不想做。
陈域坐了一会儿,盯着林实闭着地眼睛出去抽了根烟。
没多坐一会儿,陈域看着时间差不多该出发的时候叫醒了林实。
其实也没睡着,但一段时间过后,好在胃部的不舒服有了些缓和。林实靠在沙发上,看着陈域,表情有些淡然。
林实深吸了口气,手朝陈域伸着,后者明了她的意思,一把把她拉起来坐直。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并不算好闻。
林实蹙眉,说“你以后别抽烟了。”
“不喜欢?”
“我听人说备孕要以前戒烟酒一年。”
陈域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回答,咧着嘴笑,问“说真的?”
“嗯。”
林实点了点头,站起来去了卧室。她的护肤品陈域没收拾,他哪里会知道需要带些什么。
陈域把行?李箱从衣帽间拿出来,发现林实进了卧室好一会儿都没出来。他把行?李放在门口,进了卧室。
或许是发愣得太过专注,直到陈域喊她,林实才?回过神来。
两人的对视并不简单,但谁都没有点破。
陈域自然地笑了笑,问“怎么了?舍不得走?”
林实摇了摇头,手有些慌乱,竟不知自己要拿哪些东西。
陈域靠在门框上等?了一会儿,林实才?拿着东西走出来。
她看着陈域问“你看书吗?”
“走吧,去找一本儿。”
两人各自选择了一本书,陈域把随时需要的东西放进了林实背着包里,自己拿着两个行?李箱出门了。
机场离林实住的地方有些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直到她坐在大厅里看着陈域忙来忙去的身影,才?觉得原来一个人的生活确实挺辛苦,这不,有了陈域,她清闲多了。
两人坐在飞机上,陈域准备眯眼睡一会儿。
林实坐在靠窗的那边往下看,突然回头跟陈域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坐高铁吧。”
“怎么了?”
“有点恐高。”
“行?。”
林实看着手里的书,没过一会儿,又看看陈域的脸。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不专注,直到飞机落地,她连书的一半都没看到。
还没出机场,她已经能看见远处的雪。
陈域带着林实去拿行李,一路十指紧扣。
“你姥爷家离机场远不远?”
“还行?,坐车不到一个小事。”
“那我们待会儿坐什么?”
“电三轮。”
林实笑了笑,没说话?。
陈域两手拿着行?李箱,他低头看了眼林实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冻得有些红,紧紧拉着。
刚走出去,熙攘的人群里,一个穿着打军大衣和雷锋帽的大爷,下巴上还有不长的白胡须,两颊发红。
他穿得厚实,招着手喊“铁罐”,声音嘹亮得林实不得不一眼就看见。
林实不明,觉得那大爷好像是朝着他们在喊,她转头看了看陈域。
他咧着嘴笑,也不说话。
直到走进后,林实才?发现那大爷在喊陈域“铁罐”。
林实也笑,喊了声姥爷。
姥爷年纪不大,接过陈域手里的一个行李箱,看着林实笑眯眯地说“这闺女长得真俊。”
罢了,又说“快走,你姥姥在家做好饭等?着咱们呢。”
陈域牵着林实走在老人后面,林实问“你叫铁罐?”
男人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是点头答“嗯。”
林实笑得畅意,弯着眼看陈域,说不出话来。
姥爷把行?李快刀斩乱麻地放在车里,转身看陈域,只见两人笑得开心,自己坐到了前面去。
整个三轮弄了全封的车棚,在这样冰冷的城市里行?驶不至于那么冷。
陈域让林实先?进去,随后把另一个行李箱放进去才坐在林实旁边。
车棚上有一个小窗,陈域扒开说“姥爷,走吧。”
“得嘞,你们坐好。”
他关了窗,看了看旁边的人。
林实带着耳机,她转头看陈域,问“你看我做什么?”
“听的什么歌?”
林实想了想,揶揄地说“我和铁罐有个约会。”
三轮不像轿车那样平稳,碰见一点小坑小坎便极为颠簸。开过一道减速带,林实没坐稳向陈域那边靠去。她两手撑着,被后者抱进怀里。
男人低头看她,两人的距离很近。这城市的温度很冷,但他落在林实脸上的呼吸温热。
他问“你说什么?”
林实有些愣,姿势别扭,说“我和陈域有个约会?”
男人笑,把她拉在自己腿上坐着。三轮的板凳又冷又硬,坐在陈域腿上并没那种感觉。但空间狭小,林实低头趴在陈域宽厚的肩膀上,问“你听吗?”
“你唱吧。”
林实少?有在人面前认真地唱过歌,但还是答应,唱得断断续续,不算好听。
陈域抱着她,手伸进衣服里捏了一把她的腰,说“待会儿多吃点,瘦成什么样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腰细的?”
男人的眼光从她锁骨慢慢往下移,嗓音沉着,说“长点儿别的地方也行?。”
林实没说话?,她无言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