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两人离开漂流景区后,出来便能看见有人问有没有搭车去天池。
陈域拉着林实就准备过去，被后者问“我们早上不吃了？”
“你要吃饭？”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算了,走吧。”
“你要饿了我们就去。”
“我没饿，我怕你饿了。”
“没，走吧。”
男人捏了捏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过去。
车费是一口价，陈域结了账后拉着林实上?了车，两人坐在边上?。
没等一会儿的时间全车的座位就已坐满，司机关好了门,说“大家坐好啊,出发了。”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向天池，乘客大多都还未从刚刚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坐在车上?热情地聊着刚刚的心情和见识。
林实在这样的氛围里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她靠在陈域肩膀上?，手一下下地点在陈域的手上?，乏味撩人。
“待会让早点回去吧？”
“怎么了？”
“我有点困。”
“行?。”
两人不再说话，林实靠在陈域身上闭着眼，并未睡着。
到达天池攀登底下的时候,林实下车便感觉到刺骨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人颤栗，还混着雪花。
天空中飘着雪,风景很美，但温度也很低。
他们坐了环保车到山口，林实看着眼前的台阶，幽怨地看着陈域,表情终于生动起来，愁眉苦脸。
她问“这多少台阶？”
“一千多阶。”
“爬一半能看见风景吗？”
“能，天池以前是座活火山,爆发三次后的水形成了现在天池，风景很美。我还没来过，你陪我去看看。”
林实叹了口气，说“你等我一会儿。”
陈域拍了拍她额头上的雪，说“你这人要有我一半儿精神也不至于困倦。”
“你什么精神？”
“追你的精神。”
“你那能用精神来形容吗？”
“不是精神是什么？”
“死乞白赖。”
男人不再停留在这话题上?，扫了她一眼，说“走吧，杵在这儿站着得爬到明天。”
林实跟在陈域身侧，亦步亦趋地往上?走。
“我上?次爬山还是去南普陀寺。”
“爬上去了？”
“嗯，还是夏天。”
陈域扯了扯林实的手，说“赶紧地，跟紧了。”
两人爬上顶用的时间比同行?的游客长，林实爬到一半便觉得不行?，站在半山弯着腰喘粗气?。
陈域把保温杯拧开递到她嘴边，说“喝一口。”
“我想歇会儿。”
林实长着嘴巴呼吸，因为风，嘴里一阵干涩。
她抿了一口水，看着陈域说“我要是死了，也一定是死在你手里。”
陈域笑，就着那个水杯喝了一口。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后，林实又重整旗鼓地迈开腿开始一步步地爬台阶，因为她知道，不到山顶，陈域不罢休。
一趟爬行，他们花了两个半小时才到达顶上。
林实上?去后靠在栏杆上?慢慢地顺着呼吸，她看着眼前辽阔的天地，连空气都觉得清新又强烈。
她问“陈域，我说的话被风雪带走会不会变成真的？”
这完全是个人意向和宿愿，哪里会是真的？
男人顺着她的意，回答“想说什么？”
“我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少些烦恼。”说完，她话锋一转，又道“还有，希望陈域能迁就我。”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男人站在她身侧听得清晰。
他问“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之前都能够多问问我愿不愿意。”
陈域没回答这句话，跳开问别的“还有呢？”
“希望，我和你能够走上新的人生征程。”
她双手合十，闭眼面对着那片洁白神圣的天池。风雪并不温柔，落在她睫毛上?的冰雪为她平添了一份色彩。
陈域听后没回答，他觉得心里有些痒，急需一支烟来缓解感觉，但他没有。
两人站在山顶眺望一会后，四处转了转便下山了。
他们跟其他拍照留恋的乘客比起来实属乏味，不过是简单的开了一下眼界，仅此而已。
下山的速度比爬山快多了，两人手牵着手往下走，林实一口气走下去都没有喊过要歇息的话，她甚至惬意地拿着一个面包边走边吃。
陈域看着她捏着面包通红的手，说“马上下去找家饭店，你看你这手，说是猪蹄都不为过。”
林实皱了皱眉，说“昨晚谁抱着我手亲的？不是你？”
男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言，他昨晚以为林实先睡着了，便吻了吻她的手，没想到她并未睡着。
“我那是想吃酱肘子了。”
“.......”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里透红，说实在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像。
林实没回答，她最后咬了一口后便把剩下的面包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朝手里哈了哈气?，僵硬的手才在瞬时感到温热的雾气。
陈域沉默地把她的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一路无言下山。
出去后，他们随便找了家饭店。
吃得是韩式料理，林实颇为喜欢。向来吃饭跟啄米一样的人，那顿饭吃了不少。
她低头拌着汤饭，没怎么说话，或许是累的。
两人吃饭间，那个游客组的群里问现在有没有人回去。
陈域看了眼时间，已是接近下午一点，这边的天黑得较早，觉得现在回去也行?。
他在群里应了一声儿，表示他们愿意同行?。
“现在回去？”陈域问。
“不玩了？”
“你还想玩就晚点儿再走。”
“算了，我现在就想回去，怎么坐车？”
“刚刚我已经在群里回复了，吃完就能走。”
他这种做法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根本不带问问林实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已经猜到结果了。”
林实没回话，安静地吃着砂锅里的汤饭。
两人走之前，林实还打?包了一份儿炒年糕带走。
他们没等一会儿，司机大叔打?来电话表示过来接他们，整个上?车过程还算顺利。
戴眼镜的男生见着他们上去问“嘿，你们上哪儿玩去了？”
陈域答“天池。”
“我在网上?说西坡上天池得爬一千多台阶，我们准备明天从北坡上去，轻松一些。”
“嗯，是挺长的。”
“风景是不是特美？”
“挺美。”
聊起来便是没完没了的，两个男生轮番着询问陈域。后来司机大叔听陈域的工作后便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男人还算脾气好，没觉得不耐烦，一一回答。
他揽着林实的肩，与他们聊着天。
林实听得昏昏欲睡，想着昨晚一路颠簸和晚间四个多小时的休息，她少有经历这么疲倦的旅行?，确实够累的。
到酒店的这段行程里，林实竟眯着眼睛靠在陈域肩上睡着了一小会儿。
一行?人下了车，在大厅里告别。
两个年轻人很是热情，同陈域说好晚上?五点出去吃晚饭的事?情。
他们挥了挥手，说“陈哥，待会儿见啊。”
“行?。”
林实走在边上?，看着陈域问“陈哥，人家知道你叫铁罐吗？”
走廊里四下无人，陈域的手原是搭在她的腰侧，听完后又转到她的臀部捏了一把。
“啧，这衣服厚得真他娘的烦。”
“你脑子除了占便宜还有什么？”
“还有怎么占便宜。”
他回答得云淡清风，并不感到羞愧。
“......”
两人进?门后，陈域问“还睡午觉么？”
“我泡会儿温泉。”
她盯着室外的温泉已经许久，原本昨晚半夜就想做的事?情，硬是等到了现在。
“行?。”
林实拿了泳衣去浴室，脱衣服不慎掉了两张相片下来。她捡起来盯着里面的人看了一会儿后，咬着唇，淡淡地笑了起来。
她把那张照片放在台上，换好泳衣后拿着它们走出去了。
听见开门声，陈域坐在沙发上?看过去。女人穿着白色的连体泳衣，胸口的领子开得很下，显现出她性感的身材，双腿有着健康的线条，清冷高贵。
林实没觉得不自在，她赤脚走在地毯上?，一步步靠近陈域。
两人的距离很近，林实把手里的照片给陈域，问“放在哪里？”
“你想放哪里？”
“放我书里夹着？”
“行?。”
相片被陈域拿着，她转身准备推开玻璃门出去。事?实上?，林实也这么做了，但她低估了风雪的冷酷，一阵凉意将她包围。
她猫着腰关了门，转头跟陈域说“太冷了。”
“你把外套穿着，我抱你出去。”
林实怕冷，自然没有拒绝这个办法。虽然距离并不远，但她一丁点儿冷都觉得受不了。
她穿上?厚实的外套被陈域抱出去，当然男人没有手下留情，有些禽兽行为。
在屋外看风景和屋内看风景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一种是开阔，一种是狭隘。
林实一步步走进温泉里，一阵暖意由身体的感觉传递到大脑的感官，温热的水源比怀抱还细密，她闭上了眼，享受片刻快活。
水面没过了胸腔，呼吸起来有些不太顺畅。
眼前的风光是绝色，山林被飘雪遮掩着，露出不太完整的枯木色，是残缺的美，遗世孤傲。
时间在这个时候走得很慢，林实看着漫天飘雪，眯起了眼睛。
没多久的时间，身边传来声响，林实转头看过去，她顺着落在雪上浅浅的脚印望过去，陈域穿着一条泳裤走过来。两人没说话，林实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脸红，撇过了头。
他走进温泉里，坐在林实旁边，没人先开口。
他们并肩坐在一起，一样的动作望着前方。
片刻的时间，林实轻描淡写?地问“陈域，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这个问题并不出乎意料，她迟早总会问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过了几秒才回答，说“冷静，独立。”
“只是这样？”
“嗯。”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林实笑了笑，没再应答这句话。
她说“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姥爷去接我们。我既想亲近他们，又不知如何表达。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外公外婆，他们在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那两天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差劲。”
“我对未来的婚姻状况没有太多的期待，结婚也行?，不结婚也无所谓，但我一定会找一个爱人。我希望他是一个心思细腻、有责任心的男人，至于他什么时候会来，我并不确定。”
“我的理想也并不伟大，向往去那种有青山绿水的地方，爱一个人，平淡地和他走完这一生。”
说完着一些，她笑了笑，又道“我向来说话杂乱无章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无需深究。”
男人没等待什么，只是在林实话音刚落的时候，说“你等我。”
林实没再回话，他已经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只是内容是肯定还是否定都不重要了。她早已走过了等待诺言的年纪，只知道爱是终生的革命，她在边走边寻。
两人泡完温泉后进屋睡了一会儿，倦意袭来的时候林实没有想别的，只是闭上了眼便睡着了。
沉重的困意令她想不起任何事?情，曾经的、现在的都没有出现。
这一天中午，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天池的顶上，面对着风雪和山川，有些无助。她转身想要同陈域说话，却不见人影。
这种感觉无疑类似于飘流在海面上的少年派，自己与自己对话。
这一觉她睡得很深，眼睛慢慢睁开的时候，身体还没太清醒，她动了动手指，看向旁边，陈域枕在枕头上面对着自己。
好一会儿的时间，林实转过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陈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