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二日是周末,林实的生物钟没?让她多休息，依然很早便醒来,天未亮。
她坐起?来揉了揉头发，睡眼惺忪，有些倦意。床头柜上的戒指在不明亮的屋子里，微微闪着光芒。
这一切都来得突然，并不那么平静。
颓然地?，林实转头看了看窗外，有慢慢躺下去闭上了眼。
陈域还没?醒,他身?上永远都暖暖和和的。两人一起?休息时,起?初林实觉得很暖和，但有时睡到半夜总会在他怀里热醒,不得两全其美。
时间还早，也是周末的原因，倒也没?有需要赶着完成的事情。
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陈域，他不知林实先?醒来过一次。粗糙的手捏捏了她的脸，慢慢抚摸着。
这座城市冬天的清晨是没?有太阳的，常为阴雨天,冷得令人发抖。
林实在陈域的捉弄下慢慢睁开眼，无精打采,没?有生气。
“醒了？”
“嗯。”
“再?睡会儿？”
林实斜了眼陈域，没?有说话，翻了个身?。
男人轻笑了一声，拥抱着她的后背。
她其实没?什么睡意,只是短时间里被陈域弄醒，终究是缓不过神来的。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实闭着眼还没?动。
陈域问“想吃什么？我?去买早饭。”
“不用，待会儿我?起?来弄。”
想起?昨晚的东西还没?收拾，林实闭着眼疲倦地?慢慢呼吸着，好似再?轻一点便能?不那么累。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林实在被子里按住他的手，说“别动，让我?休息一会儿。”
“好。”
他如是回答，原以为会真的沉默下来。
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有两种极端的触感碰在一起?，虽不太舒服，但谁都没?说话。
“陈域。”
林实出?声喊他。
“嗯？”
“别动。”
男人没?说话，也不知答应没?。
“那次彦朗跟我?打招呼，你一直看我?的手做什么？”陈域问。
“不做什么。”
“怎么不看我?？”
林实没?答，他何其聪明的人，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害羞？”
女人“啧”了声嘴，终于因为这句话有了反应。她不悦地?睁眼看着陈域，问“你是不是想上了课了？我?把彦朗叫来。”
陈域被她堵得没?话说，被质疑话多本就?不是件夸人的事情。
两人起?床的时候，一人神清气爽，一人萎靡不振。
林实站起?来拉伸了一下筋骨，坐在沙发上慢慢喝了一口陈域泡好的咖啡。
她猫着腰望向窗外在风中?飘摇的树木，有些枯槁的褐色，并不能?算得上是美的风景。
“昨天我?奶奶打电话让我?下星期回去一趟。”
“嗯？”
“你下星期有时间么？”
陈域望着她，说“有。”
林实皱了皱眉，觉得他是随口一说，都没?安排好工作行程。
“真的？”
“嗯，奶奶让你回去干什么？”
“做豆腐吧。”
林实想了想，应该是这个，每年过年的前夕总会要回去做一些炸好的豆腐。
一杯咖啡被喝完后，林实才?站起?来去厨房准备两人的早饭。
很简单的清粥，搭了奶香馒头和小菜，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吃早饭。
“什么时候放寒假？”陈域问。
“没?假，寒假学生更多。”
陈域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你有寒假？”
“嗯。”
“什么时候？以后不用出?差了？”
“出?差。”
林实觉得干陈域这一行挺好的，去哪里出?差都是游玩当地?的特色建筑景点，比别的工作出?差轻松多了。
她买的碗都不大?，实用性能?不重要，只图美观，以至于每次陈域吃饭都要重新去盛。
第二碗粥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陈域问“待会儿有事么？”
“没?有。”
“嗯。”
没?有建设性意义的聊天在他们的生活中?经常出?现，但谁都没?觉得无趣。
吃完饭，陈域洗的碗。
林实坐在画室里对着窗外那副景象慢慢描摹，男人在屋里的桌子上办公。
并不算安静，一首首的音乐流淌在画室里，人心荡漾。
屋里，陈域敲击键盘的声音急速且声响。
林实手里拿着画笔，淡淡侧目看了眼陈域，没?有说话。
“吵？”
对方接收到她的眼神，停下手里的工作，抬眼问她。
“没?。”
“真不吵？”
陈域皱眉，又问了一次。
“嗯。”林实点了点头，以为他不相信，又说“我?喜欢听敲击键盘的声音。”
陈域笑了笑，也不知她说得是否属实。
“还喜欢什么声音？”
“风的声音。”
“还有呢？”
“夜里下雨的声音。”
陈域听后，微微扬了扬眉，表示新奇。
林实转头望过去，问他“你呢？”
“你在我?身?下的声音。”
“......”
她听完后，拿着画笔的手迟迟没?有下笔。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之间沉默的契合程度比聊天更高。
一整个上午，两人都待在画室各忙各的。林实偶尔起?身?给两人换上一杯热茶，然后又坐下继续各忙各的。
中?午是两人出?去吃的，林实只想吹吹外面的风，到底有多冷。
出?来后，她瑟缩地?靠在陈域的身?边，低头微微哈了哈气。
男人拦着她的肩，试图给她多一点的热量。
“前几天和彦朗出?来吃饭，两人走去火锅店的。”
“嗯？”
陈域知她并未说完。
“才?发现你在我?身?边，如此温暖。”
男人听后笑了笑，她时常觉得自己不太会爱人，但说出?来的话总相当勾人。
两人吃的米线，还是那家店。
南方的城市不像北方，走到哪里都有暖气。
米线店里和室外一样的温度，只是门关?上了，透密的玻璃门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陈域发现林实比较喜欢吃粉，米饭倒不是很爱。往往来这家店吃东西总能?吃完一整份，也不说撑的话。
“晚上想吃什么？”
林实抬头看他，又瞧了瞧砂锅里的米线，突然觉得有些厌食。
“随便。”
“喝点鸡汤？”
说实话，林实长这么大?第一次流鼻血就?是那晚喝了陈域炖的鸡汤，人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喝第二次了。
“....老鸭汤吧。”
“行。”
两人吃完东西后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才?慢悠悠地?走回去。
午间他们回去后看了部电影，悠然地?睡了个午觉。
忽觉这样的生活也过得自在，和陈域一起?的。
下午，林实起?床去了趟酒楼，陈域待在屋里炖汤。路程也不远，她在玄关?处穿鞋，有些磨蹭。
“怎么了？”陈域问。
他腰间系着一个围裙，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有力的小臂。
“没?怎么，有点冷。”
“我?陪你去。”
林实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喜悦，很快转瞬即逝，却说“我?自己去。”
“你行不行？”
“行。”
说完林实推门出?去了，路上，她微微捏了捏衣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依赖陈域。
女人慢慢舒了口气，走去酒楼。
其实来不来都一样，无非是图个心安。
她跟四伯聊了会儿天，看了看又转回去。从前不觉得独来独往很奇怪，现在想来，约莫是单身?太久，早已?习惯罢了。
这段路程她走得有些快，直到临近家门口才?慢慢放缓了脚步，匀速走回了家。
屋里，陈域炒了个青菜和一道虾仁蒸蛋摆在桌上，都不难。
林实换好拖鞋坐在餐椅上看陈域盛汤。
“陈域。”
“嗯？”
“你喜欢粘人的吗？”
男人知道林实说话的意思，顺势回答“喜欢。”
“你之前跟我?说，你喜欢冷静、独立的。”
“是你就?行。”
他把汤放在餐桌上，又转身?盛了两碗米饭，才?坐在林实对面低头吃饭。
“你是不是不喜欢做饭给我?吃？”
“嗯？”
陈域不解，抬眼看她。
“一点都不合胃口。”
男人扬眉笑了笑，半晌，说“你就?折磨我?。”
林实也笑，接过他给自己盛的老鸭汤，没?再?说话，低头慢慢喝着。
两人回林实老家的那天是星期五。
陈域在单位里，林实过去午睡后收拾完东西去等他。
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林实刚刚到楼下。
“到了？”
“嗯，你怎么知道？”
“看见?你了。”
“哪儿呢？”
“抬头。”
林实抬头，眼睛微微眯着，不知多少层，一个人影站在窗边招手。她觉得有些好笑，看了一会儿后又低下头。
“还要多久？”
“半个多小时。”
“嗯。”
“上来等我?？”
“不了。”
“去做个美甲？”
按照林实对陈域的了解，这主意并不像他会想出?来的，现在说出?来，更加奇怪。
林实没?说话，只等他的解释。
“徐聿老婆去弄过。”
“嗯。”半晌，电话没?挂，两人隔着几层楼的距离，陈域不知她信没?信自己说的话。
“你喜欢什么颜色？”林实问。
“朱红色。”
“嗯，忙完来美甲店等我?。”
“好。”
林实抬眼看了看窗边的那个人影，因为距离有些远，眼神并没?能?交汇。她转身?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小店里，看着画板上的颜色，选了个最接近朱红色的。
美甲是个细活，她选了纯色没?有任何装饰，倒是稍微缩短了些时间。
不出?意料的，陈域忙完的时候林实还没?弄完。
他进来后看了眼林实的指甲没?有说话，虽是伴侣，两人却没?什么交流。
弄完出?来后，林实被他牵着去停车场。
她问“你喜欢这个颜色么？”
“嗯，喜欢。”
“当真？”
“当真，你看很多古建筑用的朱红色都很好看，是不是？”
“嗯。”
他喜怒不予言表，再?次低头看了看林实指甲，无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