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别墅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夜色当空,孔慈音最后还是没有回答肖晴的问题,送手串的人是谁。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接受厉奕琛是霖安爸爸这个事实。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孔慈音不慌不忙地牵着孔霖安去刘叔那里。
刘叔牵过孔霖安的小手,发现孩子比以往还要安静沉默。
额头上竟然还有淤青。
他下意识看向孔慈音,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问,只是心疼地摸摸霖安的额头。
坐上车,看见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孔慈音神色如常地回拨过去。
被挂断。
挂断后孔慈音便没有再拨,直接开车前往会所。
另一边,挂掉电话的沈皓烨慵懒地搂上女伴的腰耳语厮磨。
俞清面色不虞,他似乎高看了孔慈音,这么好一个机会却白白放过。
前往卡瑟不过半小时的路程,孔慈音却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中途还遭遇了意外。
到达地点已经是晚上九点。
“听说咱们沈少最近和厉奕琛的前妻杠上了,怎么,那女人滋味如何?”
走廊说话的全是一群玩闹的富二代,个个身价不菲,他们和沈皓烨关系不错,说起话也肆无忌惮。
沈皓烨轻笑一声,正要开口,迎面撞上一群人。
好巧不巧,又是厉奕琛。
不过他们都不在意。
“刘阳,你刚说什么?”沈皓烨看着自己的好友。
“你刚才的话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刘阳一愣,下意识看向厉奕琛,突然明白沈皓烨的意思。
他嘴角挑起一丝微笑,有种唯恐天下不乱。
故意加大音量说。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和厉总前妻杠上了……”
“那女人的滋味如何?”
对面的眼神如冰剑般扫射过来,刘阳不寒而栗,感受到了压迫感。
沈皓烨却很满意,他环着女伴,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厉奕琛。
玩味的声调恣意清冽。
“还不错,很配合。”
只见对面的厉奕琛脚步一顿,随后进入包厢。
哪怕只有两秒钟的反应,在沈皓烨看来都是极为满意的。
他大笑着进入了隔壁包厢,心情还算不错。
“沈少,你今天怎么没把人叫过来玩?”另外一名好友开口。
沈皓烨慵懒地喝着女伴递上来的酒,看向桌上的手机。
他下午给孔慈音打过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欲擒故纵?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看来孔慈音也不过如此,和外面的,怀里的这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总喜欢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所以哪怕后来孔慈音打来电话,他也没理。
想到那天孔慈音如小鹿一般撞进自己怀里,身上萦绕的淡淡香味,想到她无措地说道。
‘沈皓烨,我不想。’
那一瞬间,沈皓烨不承认自己确实心有点乱了。..
现在看来,都是孔慈音的小把戏。
包厢内的气氛一直不错,不过沈皓烨的兴致却不是很高。
俞清察觉到了,又给孔慈音打了通电话,却被挂断。
他心道,就算想吊着沈皓烨,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俞清挂断电话的十分钟后,包厢门猝不及防被推开。
孔慈音来了。
俞清忍不住松了口气,起身招呼。
“你怎么才来。”
孔慈音淡淡回应,“有点事耽误了。”
俞清见她脸色不好,不再多问。
孔慈音今天没有穿裙子,上衣里面是一件吊带外面是针织衫,
一副接地气的打扮但因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整体变得清雅了许多。
她直直地朝着沈皓烨走来,对旁人视若无睹。
沈皓烨的手依旧环绕在女伴的腰上,看戏般的姿态仰望孔慈音。
“麻烦起身一下。”
孔慈音侧头对着沈皓烨身边的女伴说道。
女伴很诧异,娇嗔一笑,冷哼道,“凭什么你说让就让啊。”
孔慈音没有说话,静静看了她一眼,随后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直接坐进了沈皓烨的怀里。
两条纤手玉臂环上了沈皓烨的脖子,她挺直身躯,周身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在沈皓烨嘴角印下一吻。
“抱歉,我来晚了。”
道完歉的她没有直视沈皓烨的眼睛,而是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似紧张,似示弱,似彰显无辜。
不得不说,沈皓烨的心神在这一刻完全被她牵着走。
“我还你以为你在欲擒故纵。”
孔慈音直接摇头,“没有,我有求于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话语直白,丝毫不掩饰。
沈皓烨却很满意,他抽回女伴腰上的手环住孔慈音,也不追究她不接电话迟到的事。
“知道就好。”
包厢里的气氛因孔慈音的到来变得热闹活络,殊不知隔壁包厢里的厉奕琛的脸色阴沉难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在侃侃而谈,厉奕琛脑子一直回荡沈皓烨的话。
孔慈音真的已经和沈皓烨上过床了?
真脏!
他的眸子带着晦暗的狠厉,如嗜血的野兽,他克制自己想要起身的念头,和面前的人交谈。
“厉总,这是华氏珠宝举办的邀请函,我猜他们估计是想在可瑞儿比赛之前为自己旗下设计师联络人脉。”
商谈的负责人递过一张邀请函。
“就在后天晚上八点,香馥宴厅。”
刘洵见状上前接过东西。
聊了约莫有一个小时,包厢里的香薰弥漫到整个房间,厉奕琛莫名地感觉喉咙却被死死扼住,一股沸腾的情绪在胸腔肆虐。
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点燃了一根烟,他其实很少抽烟,只有在心绪不定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然而洗手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是……
“你怎么在这里?”低沉阴冷的音调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狭长的眼睛里尽是阴郁。
孔慈音慢悠悠地洗手,神情淡漠:“怎么,这会所也是你们厉氏的企业?”
厉奕琛眼睛暗了下来,睥睨地看着孔慈音的头顶,声音阴沉得像是从深渊里传来。
“霖安咬人的事情我刚替你解决完,结果你呢?在外面浪荡逍遥?你有没有作为一个母亲的自觉性?”
孔慈音的动作一顿,拿纸擦干手。
“你替我解决?”
“厉奕琛你是不是忘了,要是没有你送给霖安的手串,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厉奕琛冷笑,“我看你是真的无理取闹,为自己的放浪找借口。”
“我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送他东西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你这个母亲,他明明有病,不好好在家安抚,还来这种地方……”
孔慈音忍无可忍,用力扔下纸巾,“厉奕琛,我最后再说一遍,霖安他没有病!”
厉奕琛不欲与她多争,又想起她和沈皓烨上床的事。
这一想,胸腔顿时被怒火占满,他一把捏住孔慈音的下巴,声音透着狠辣,“你还是洁身自好一点比较好,万一哪天染了病丢尽了脸!”
染了病……
自己在他眼里竟是这样的形象……
心又被狠狠刺了一针,孔慈音甚至不知道他这句话从何而来。
临走之前,厉奕琛还不忘说了一句,眼神轻蔑睥睨。
“你想靠着沈皓烨参加可瑞儿比赛,还不如通过他进入到上流社会,多结交一些有钱人,以你的姿色抱个大腿后半生不成问题。”
厉奕琛走后,孔慈音垂落在两边的手蜷成一团,掌心被掐出血印。
她抬眼看见镜中的自己,明亮的双眸被厚厚的尘埃覆盖。
渐渐地,露出了里面隐藏极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