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成长体(十五) 勇利认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勇利虽然是看起来很成熟的孩子,但他也会为了偶像尖叫,会惊喜又有点怯怯的表达喜爱、要签名,会在演唱会结束后超级不舍的哭泣。

感觉一下子就接地气很多了呢。

艾米打开数码相机,看着里面拍下的自己、勇利和beyond乐队、安杰、Leslie男神的合影,幸福的呼了口气。

这次香港之旅太棒了,真是要多谢达瓦里氏胜生,要不是他,她又怎会想到自己今生居然能和Leslie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呢?

电话声响起,艾米急忙拿起手机。

“维、维恰?!”

维克托打了电话过来,而香港和圣彼得堡有五小时时差,那边应该还只有七点。

艾米接起电话,维克托的声音从中传来。

“嗨,妈妈,你在香港还好吗?”

艾米长叹一声:“简直不能再好了,维恰,你绝对不知道我今天是多么的快活,我去了海族馆,还看了大熊猫,我才看完一场演唱会,虽然我听不懂歌中的语言,但他们唱得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

“你开心就好了,妈妈,不过要注意安全哦。”

“当然了,这里的治安不差,而且我都是跟着地图上的大路走的,你知道吗?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哪怕是路边的一家小店,都有好吃得不得了的美食!”

艾米兴致勃勃的和儿子分享旅程,因为勇利之前总是说“介绍给你儿子就免了”,所以只将自己的旅伴称为小南瓜,导致维克托以为妈妈的旅伴是位女性。

一般来说美国那边会将可爱的女孩子称为“pumpkin”,而俄国人也会为叫亲密的人昵称,比如说“小白鸽”之类的,小南瓜这个称呼也感觉是很可爱的女孩才会有的。

“维恰,真希望你也在这里,我是说,下次我们都有时间的时候,妈妈带你来一次香港好吗?”

维克托就怔住了。

从小到大,他的母亲不是不关心他,事实上在父母离婚前,艾米是在家做全职主妇的,即使那时候她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安德烈身上,但维克托也有被母亲好好照顾着。

他第一次上冰时也是艾米带着他过去的,他的母亲会滑冰,即使在现在的维克托眼中艾米的滑行也就是“能够不摔”而已,但他是被母亲牵着走上冰场的,第一次上冰时,小小的他依偎在母亲怀里,生怕母亲松开手。

直到父母离婚,维克托不想给母亲增加负担,不想她又要工作又要照顾自己,干脆就到了雅科夫那里,住在安德烈给的公寓中,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他以为自己已经独立了的。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有多想抱抱她。

“好啊……”

“维恰,妈妈在公园得到两个很可爱的毛公仔,我寄到圣彼得堡给你好吗?”

他靠着抱枕,低声回道:“好的,妈妈。”

直到合上手机,艾米和维克托这对母子都感到很开心,艾米握着手机,笑着闭上眼睛。

“谢谢,达瓦里氏胜生。”

和你一起到香港旅行,真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此时,勇利正看着手中古铜色的铁片,和安杰聊天中。

“是的,我得到的第六场的线索上写的是繁体字,但的确是汉字没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香港、台|湾这边的现代背景,还是中国古代背景……派吞那边拿到了其他第六场的线索,他会和美国come的吉米.布莱克一起进去……不过第三沟的胡林想要跳到第六场,到时可能会和我们一起进去。”

“是啊,等你第六场的时候我们一起进去,第五场后获得的生存日是180天,大约是6个月以后了,替我向家骢哥问好。”

直到挂了电话,勇利走到阳台,看着香港夜景,陷入沉思。

听说初级场和中级场的难度完全不同,半年以后的第六场,他能过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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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勇利和艾米都起的比较晚,他们先是坐车一起去了黄大仙那里参拜。

如果说以前勇利还是个唯物主义者的话,经历了几场非科学的死亡空间之旅后,他已经对各类非科学事物的存在坚信不疑。

所以从进庙开始,这孩子的一双大眼睛就到处瞅,琢磨着如果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的话,说不定在之后的场次里用得上。

遗憾的是勇利啥也没看见。

艾米本来还想求个什么护身符回去,勇利叹口气,也没拦着,只在心里宽慰自己。

算了算了,黄大仙身在香港,就算真的灵验,可人家也管不到西伯利亚去啊……

下午就是去尖沙咀了,这儿的主题是什么?

购物!Shopping!

勇利和艾米都是早就换好港币的,这会儿他们摸出各自的钱包,开启买买买模式。

艾米的主要目标是化妆品、女装、符合自家维恰尺寸的男士童装,买着买着跑到了成男服装区时,她怔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有逛这个区域的理由。

她有些黯淡,同时很有脱鞋子砸谁一下的冲动。

勇利也是一路战斗过来,他一边打着电话,询问母亲有什么需要买的,一边跟着艾米扫荡过了化妆品、女装、童装三个区域。

他扯了艾米一下,仰着头说道:“艾米,帮个忙好吗?我想给爸爸买衣服,但不知道什么牌子比较合适。”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电话用日语叽里咕噜的说道:“好的妈妈,已经把你和美奈子老师要的化妆品都买好了……艾米有帮我做参考,姐姐的衣服也买了,我当然也有给自己买衣服啦……现在就差爸爸的了。”

艾米也收起黯然,拉着勇利用力点头:“交给我,达瓦里氏胜生,把你爸爸的尺寸告诉我吧!”

等好不容易从商场出来,鉴于这些东西真一路背会西伯利亚,能把达瓦里氏艾米和小南瓜压矮好几厘米,他们一起去邮局把东西打包寄掉,艾米主要是把东西往圣彼得堡邮,勇利的目标则是九州老家,一直折腾到了邮局快下班才意犹未尽的出来。

勇利伸了个懒腰:“啊,真是三个月以内都不想逛商场了。”

艾米哈哈一笑,揉揉勇利的脑袋:“是啦,感觉接下来半年我都不用买衣服了。”

然后两人就去了太平山。

香港的夜景是世界三大夜景之一,其中太平山夜景、维多利亚港夜景尤为壮观动人。

因为不是旅游热季,他们没排多久的队就顺利上了缆车,一路看着风景上了太平山。

这一天天气很好,正是春与夏的交界,穿短衣短裤也不会觉得冷,但夜里的凉风吹在身上又超级舒服。

他们找了个地方俯瞰香港,微风拂过,勇利将一缕鬓发捋到耳后,他以前的头发都在化疗时掉光了,现在的头发是在成为求生者后长出来的,发质健康,乌黑柔亮,半年左右就长至耳垂。

听说西郡的头发也长出来了,不过那家伙还是喜欢剪小平头。

艾米微笑着问道:“勇利想留长发吗?”

勇利摇头:“不知道,看我的教练是什么意思吧。”

“我的儿子就留了长发来着呢,说是这样方便做表演造型,现在已经到肩膀这里了,就是这儿。”

艾米比划着,和勇利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

大概是这时的情境太适合谈心了,她几乎将自己过去的所有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她说了自己是私生女,亲生父母都喜欢寻欢作乐,她的出生纯粹是意外,小时候亲娘不管亲爹不理会,在一个冷漠的家庭里长大。

后来她学了小提琴,在跟随乐团到俄国表演时爱上前夫,为了对方义无反顾的留在俄国,生下维克托,即使丈夫看起来冷淡、不懂情趣,但他其实很好,会努力赚钱养家、如果不回家也会和她打电话,对爱情和婚姻忠诚、有责任心,直到现在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安德烈要和她离婚。

还有她的儿子维克托,艾米说维克托除了银发和鼻子外,眉眼、嘴、下巴、脸部轮廓都像她,而且维克托还和她一样理科成绩平平,但很擅长运动和音乐,艺术细胞很不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花滑boy,现在正在圣彼得堡的雅科夫教练手下训练。

等她终于停住话头,勇利就知道,轮到自己了。

艾米想要知道更多的、有关自己的事情。

勇利愿意对艾米述说自己的全部、告诉她真实的自己是怎样的吗?

他当然是愿意的。

从安德烈将那枚线索芯片交给他开始,勇利就下定决心,希望能告诉艾米安德烈还爱她,他们仍然爱着对方,他们可以在一起,他想帮助自己敬爱的安德烈、帮助喜爱的艾米重新和爱人走到一起。

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艾米知道求生者的事情并接受这一切。

勇利踟蹰一下,在艾米期盼的眼神中整理了下语言,说起有关自己的事情。

他出生在日本九州的小城镇长谷津,家里开温泉旅馆,父母温和开明,有一个很罩着他的姐姐,因为是早产儿的关系一直体弱,两岁时得了小儿哮喘,为了锻炼身体,从5岁开始学习花滑,小南瓜的外号来自他初次参加花滑比赛时的考斯腾像个南瓜,

他以前胆小内向不善交友,只有优子和西郡两个好朋友,但毫无疑问,周围的人都对他很好,真算起来勇利也是泡在爱意里成长的,因为经常生病住院所以习惯自学,但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勇利能看到艾米听勇利说童年经历时羡慕的眼神,他有点心酸,就握住艾米的手继续说着。

“我原本以为我会平凡的长大,最大的苦恼也不过是F跳错刃和旋转训练时头晕,直到7岁的时候,医生说我得了白血病,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了。”

“天呐!”艾米瞪大眼睛,她紧握着勇利的手,看着这个孩子,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你现在看起来很健康。”

勇利低头苦笑:“是啊,我得了白血病这件事把家里人都吓坏了,很快我就住进了医院开始治疗,但是治疗不怎么成功,病灶甚至开始扩散,化疗让我的毛发全部掉光,让我难受的恨不得死掉,但还是快要死了。”

“直到有一天,我被送进了急救室,在接受急救的时候,我进入了一个地方……”

他说了自己进入死亡空间时的恐惧,还有他认识的那位好心的先生,说了基本的死亡空间的规则和求生者的事情。

最后那位先生带他离开那里,又到日本将他接到俄国,他因为成为求生者而恢复健康,在组织里认识了自己现在的花滑教练和舞蹈老师,开始一边做求生者,一边训练,他希望自己可以多通过几次空间的考验好多活几年,希望将来可以用花滑留下足以让人记住他的节目。

艾米几乎以为自己在听一个不真实的故事,但勇利的神色那么认真,他没有仔细说自己之后在空间里的具体表现,他不想让艾米知道自己会狠辣的去杀死谁,也没有告诉艾米自己的首领是一位前黑帮教父。

他只说自己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他告知艾米自己的特别,期望她能接受这一切,并为自己保密。

直到勇利的述说结束,艾米仍然是睁大眼睛张着嘴的吃惊模样,勇利拉着她回了酒店,路上带她绕过一个路口。

艾米叫道:“勇利,我们回去不是走这条路的,走错啦。”

“没走错,我们原本走得那条路有死气,可能会出事,绕一下吧。”

艾米就愣了,直到回到酒店她还有种不真实感,但第二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了太平山在昨晚发生了车祸,死了好几个人……

那孩子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夜里随蝙蝠侠惩治坏蛋的罗宾,但他和罗宾一样勇敢,一样与众不同,而这也能说明为何勇利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理性。

勇利昨晚问她:“艾米,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我大概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可能再过几年,我就会突然死去,和我做朋友注定会伤心。”

而艾米在清晨得到了答案。

她敲开勇利的门,一把抱住孩子娇小柔软的身体。

勇利感到自己的肩膀湿掉了,他拍拍艾米,轻声问道:“艾米,怎么了?”

“达瓦里氏胜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勇敢的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虽然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是说,至少我会在心里一直支持你……。”

“你是上帝送到我身边的天使,我会为你祈祷,请求神让你在凡间多留一阵。”

勇利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在别人面前哭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把眼泪都流在心里,一直保持坚强的外壳。

可是在此刻,在艾米温暖的怀抱中,他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他回抱住艾米。

“达瓦里氏艾米,谢谢你,我真的、真的好想活下去……我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香港之旅的第二天夜晚,艾米在太平山顶对勇利述说了自己的全部,但直到第三天清晨,勇利才在艾米的怀中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

勇利一直是个有点内向的孩子,他面对所有人都很有戒备感,不愿意将内心敞开让人看见,艾米是第一个触碰他的内心到如此地步的人,但让她走到内心如此深入的地方,却没有让勇利感到不适。

他甚至为此感到高兴,为自己,也为艾米。

也许两人之间差着很漫长的岁月,但勇利认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艾米也这么认为。

他们抱着哭了一阵,然后对着对方满是眼泪鼻涕的脸傻笑,各自把自己打理好后,坐着巴士去旺角大吃特吃。

下午,整个香港的报纸都印上一件事情——摇滚巨星黄家骢,于昨日夜晚因车祸去世。

就在勇利他们避开的那条街上。

勇利和艾米对视一眼,艾米小声问道:“他也是……那个吗?”

勇利点点头,黯然道:“他已经过完第十场,达到了求生者的存活极限,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才会开告别演唱会的。”

“天啊……”艾米捂住嘴,紧紧搂住了勇利。

勇利摸摸她的金发,安慰道:“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活下去,艾米,不要担心。”

夜晚,他们一起去了维多利亚港,站在船头一起迎着夜风唱《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