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长体(十六) 你意思意思踩个全国比赛的台子就好

从香港回到莫斯科,第一反应就是——好冷啊!

俄罗斯的四月日均温度是最低-1、最高9度,而香港四月日均温度是最低22、最高28度。

艾米手忙脚乱的从行李箱里翻衣服套上,一边打了个哆嗦:“好冷好冷,达瓦里氏胜生,你也记得把衣服套……诶?”

早就穿好厚外套的勇利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热咖啡走过来,看起来十分淡定。

面对艾米的惊讶,他眨巴眼:“香港和莫斯科一个亚热带一个寒温带,温差大很正常啊,你都事先没准备的吗?”

艾米羞愧道:“对不起,我之前没去过纬度那么低的地方旅行,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准备的意识。”

“没关系,以后就有经验了。”勇利摸摸艾米的金毛,把咖啡递过去。

艾米:“诶诶这是我的啊?”

“当然是你的,我平时都喝茶。”

勇利牵着这个迷糊的法国大美妞出机场乘巴士,先把她送回了家,叮嘱她记得今天调好时差,免得明天恢复工作日常时还精力不济,然后回别墅找老大报道。

阿纳托利嗯了一声,问道:“见到家骢了?”

勇利恭敬回道:“是的,家骢前辈人很好。”

“他也是我之前那一辈求生者里的最后一人了,六隆安曾经是亚洲最好的求生者组织,我的第三场还是六隆安的俞医生带着过的,结果现在老一辈都走得干净。”

老首领看起来有点伤感,家骢哥比老首领还要早一年半进空间,这对一年一个辈分的求生者来说,家骢哥作为求生者的资历比阿纳托利还深,作为他那一辈的最后一人,他的离去对阿纳托利来说定然有特殊的意义。

但阿纳托利没有和勇利多说过去的意思,只让他去找自己的两位老师报道。

朱玲看到了勇利,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上秤。

勇利懂,他默默往秤上一站,最后看到的数字很不美妙,朱玲和凯瑟琳娜对视一眼,又给勇利量了身高。

小朋友身高128cm,比上个月又高了1厘米,小孩子就是长得快,但体重涨势就……果然是易胖体质,一不控制就要出事。

凯瑟琳娜紧紧皱眉:“你到底吃了多少?走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勇利每天清晨都要上一次秤,方便他的老师们实时监控他的身体数据,谁知道跑了趟香港人就……说来上次走完曼谷后也出现了这种状况,真是吹气球都没他这么快的。

小家伙骨架纤细,身材比例优秀,脸部轮廓清晰、五官细致清秀,控制得当的话,再长几年进青年组的时候,他的外形肯定会很不错。

她们甚至已经在琢磨将来给勇利用的编舞和考斯腾了,两个大佬联手管一个小孩子,实在不可说不用心,但勇利本人的体重问题,也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只要一个不注意,他就能用体重给人一个“大惊喜”。

“幸好之前就给你做好翻倍的训练表了,不然这怎么控制得住。”朱玲连连摇头,让小朋友先去休息调时差,明天再恢复训练。

凯瑟琳娜还比较想得开:“没事,他胖得快,瘦得也快,这点肉也就是几天的事。”

勇利这时却没有去休息,而是站在原地,有点忐忑的看着她们。

朱玲看小孩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她蹲下问勇利:“怎么了吗?”

勇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我想参加今年的全国花滑儿童组比赛……”

小朋友从小就喜欢跳舞和滑冰,因为对于不擅长交朋友也不喜欢热闹的勇利来说,独自在舞蹈教室、冰场训练,反而是比较舒适的状态,所以从6岁开始,他就跟着教练参加了两次幼儿组的比赛,第一次第三名,第二次就拿了第一。

那很激励他,如果没有得白血病的话,勇利应该会在之后晋级更高级别的赛事,但到了俄罗斯后,虽然是恢复了训练,还拜了奥运冠军级别的凯瑟琳娜为师,可她们却要求勇利先全神贯注的训练一年,过两年直接进新秀组参赛。

这可以理解,毕竟之前小孩才病得差点死掉,身体恢复要时间,空掉的半年也要时间补,但勇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的寿命已然一眼望得到头,比赛是参加一次少一次的。

凯瑟琳娜和朱玲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了然。

她们不是不能懂勇利的心情。

而有关花滑的问题都是凯瑟琳娜来决定,她想了想,按住勇利的肩膀。

“你很想参加比赛吗?有觉得现在的自己的水平可以达到参赛标准了吗?”

目前仍在各种跳跃不稳、旋转晕头的胜生小南瓜浑身一僵,但他还是坚定地点头:“我已经稳住2A了,接下来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我会把其他动作也练成的!我不怕吃苦,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而且勇利对日本同龄人的水准还是有点逼数的,现在已经可以跳2A、使用男选手里少见的贝尔曼、下腰鲍步的他优势简直太明显了,如果能稳住其他跳跃,他完全可以参赛。

的确这世上还存在凯瑟琳娜口中“5岁就蹦出陆地2A,8岁出三周跳”的奇才(就是维克托,凯瑟琳娜知道雅科夫师兄手下有这么个天才jumper,就像雅科夫知道师妹的徒弟是个不敢往后跳的奇葩一样),但勇利也算对自己的能力有个比较清晰地认知了。

“唯独吃苦这点,我相信你没有问题。”

凯瑟琳娜摸摸小朋友的头,从她认识这孩子开始,他就是一路苦过来的,那些她们和安德烈布置下的学习任务足以把大多数成人压垮,可勇利从没说过放弃,他的勤奋、自制她都看在眼里。

“如果是几个月前你对我说这些话,我只会觉得你不自量力,现在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

“3个月,只要你在3个月内将旋转、滑行做到我认为合格的程度,并稳定2T、2S、2lo,那么我就允许你参赛,当然,我会给你布置相应的菜单,没问题吧?”

这可真是一听就知道是魔鬼训练的前奏,勇利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勇利是连回忆都不愿意回忆了,反正在8月到来之前,勇利勉勉强强通过了凯瑟琳娜的考验。

同时朱玲也为勇利编好了他这个赛季的节目《阿西达卡》,不过舞神小姐做的只是舞蹈动作的编排以及音乐剪辑,技术动作还是凯瑟琳娜来定。

(作者并非专业花滑人士,以下参考了哈牛大佬在04年全日新秀组的节目构成,小哈牛简直萌吐奶)。

2A

跳接蹲转

2lz

2lz2S

编排接续步

2F2S

2lo

2F

接续步

2lz2T

2A

联合旋转(换足燕式转、蹲踞旋转接贝尔曼)

除此以上动作外,凯瑟琳娜还要求勇利在节目中做燕式巡场、仰燕、提刀燕式巡场,若非勇利还没练好珍珠转的话,这个动作也会被放进去,大概在她的眼里,徒弟的柔韧性比好多女孩都强,许多动作不加白不加。

勇利真是练得眼泪都下来了,可能这些动作由几年后的勇利来看,简直简单的不用当一回事,但在还差1个月才满8岁的小勇利眼里真的是好难哦,要知道他在半个月前才练成2lz,并终于将自己的两周跳稳定下来。

而且他的所谓两周跳稳定,指的是单独的跳跃训练,如果要一边做节目中的舞蹈动作、一边合乐,然后由衔接进跳跃的话,不好意思,他的成功率仍然只有百分之六十,其中2lz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除了2A,他没有可以在表演中也完全稳定的跳跃。

小朋友拿着他的节目构成,颤抖了半天,还是怯生生地问道:“那个,在儿童组不需要这个难度也可以赢的吧?”

他还是个孩子啊。

凯瑟琳娜安慰他:“没事的,我当年比赛时就经常把节目构成做成刚好超出本身能力一点的程度,然后直接到赛场上完成突破,你就把这个当成训练好了。”

勇利陷入了怀疑人生中,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可以临场爆发并突破极限的选手,胜生小南瓜以前都是颤巍巍的上场又哭着下场的。

朱玲则表示:“放心,我们也不指望你赢,毕竟你才跟我们半年多,这次就是想让你感受下赛场氛围,真要拿金牌也是明年的事了,今年你意思意思踩个全国比赛的台子就好。”

什么叫意思意思踩个台子就好?那是意思一下就可以办得到的事吗?

勇利突然明白如果自己真在赛场上摔成狗的话,下场将会很不美妙!

压力山大。

好在临走前,勇利还带着萨沙(亚历山大的昵称)过了他的第三场,在空间中,萨沙得知了小老大的苦恼,并给了他安慰。

他说:“人生最糟不过是死,你连死亡都能战胜,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能赢的?”

勇利有点不好意思:“我参赛的机会是比一次少一次的,万一比砸了呢?”

“那就来年再战啊,柳夏(萨沙的妹妹柳德米拉)想进波修瓦芭蕾舞团,结果去年和今年都被刷了下来,现在又在备战明年的莫斯科国际芭蕾舞比赛,现在她已经取得参赛资格了,只要不放弃的话,就总有下一次机会,你的机会还没到用完的时候呢。”

勇利的压力终于小了一点,他扶着胸口叹气。

“你是对的,萨沙。”

娜娜子小姐站起来,说道:“走吧,去找关键物,我大概知道那玩意在哪了,争取今天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受够这次的客户了。”

是的,他在带萨沙过第三场时,顺手接了个活,但那位客户实在太聒噪,从进来开始就老是找jk少女娜娜子要电话号码,勇利好几次都想把那哥们的下巴卸了。

要不是走完这趟可以赚3百万卢布(约4.7w美金),可以帮亚历山大缓解下经济压力,顺便搞定自己这趟比赛的机票、酒店住宿费用的话,他压根不想理会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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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中旬,日本中四国青少年花滑比赛儿童组赛事即将开始,凯瑟琳娜领着勇利走入赛场,考虑到小南瓜的经济压力,朱玲没有一起跟过来。

金发蓝眼、精致如活芭比的美人站在那里就极为吸睛,她扫视一圈周围,摇摇头:“我13岁以后就没参加过这种观赛都不用买票的小比赛了。”

勇利不好意思:“那个,主要是因为我去年没有参加全国赛事,所以没有种子选手名额,想要去参加全国比赛的话还要先从地方赛事开始。”

“那也是,不过生病也不能怪你。”

凯瑟琳娜用胳膊顶顶他,调笑道:“我听首领说你的客户对你特别满意,不仅指名下次也想请你带他,还一直想要你的电话号码呢。”

勇利:“……下次如果没有五百万卢布,我绝不会再接他的单子了。”

凯瑟琳娜哈哈笑了起来:“其实就你在空间里的样子,被人追也是正常的。”

勇利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拉着凯瑟琳娜找地方坐好,给她怀里塞了饮料和零食,自己从包里翻出报名资料去报到了。

“胜生勇利,儿童组。”报到处的大哥哥念了一句,连忙抬头看了看勇利,惊喜道:“原来是去年幼儿组的冠军啊,去年明明有机会去全国赛事的,胜生君怎么最后没去呢?”

勇利软软回道:“生病了,所以没去。”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不幸了,不过胜生君现在看起来状态不错哦,接下来的比赛请加油,给,身份牌,记得带好哦,不然不能让你进冰场的,你的教练呢?”

一般报到这事都是大人在做,勇利是唯一一个自己来报到的小选手。

小朋友则继续软绵绵回道:“教练不懂日语,所以是我来。”

“诶?”

报到处大哥看着勇利拿着身份牌跑到一个金发美人身边,半响,揉了揉眼睛。

他用力推推旁边的同事:“我好像有点眼花,你帮我看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凯瑟琳娜.诺特里耶娃?”

同事一边往那边看一边说道:“诺特里耶娃?冰面女沙皇?开玩笑吧……卧槽真是她!”

凯瑟琳娜的存在惊动了许多人,在这个集中许多冰迷的地方,她毫不意外的被围观、要签名合影,勇利抽完签回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女沙皇对此很淡定,只让自己的学生去热身,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

勇利担忧的问道:“你不会日语啊,我离开没关系吗?”

凯瑟琳娜挥挥手:“没事,我还会英语呢。”

勇利更不放心了。

俄式英语和日式英语碰撞的结果简直让他无法想象好嘛?

他忧心忡忡的进冰场开始练习,这时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哟,胜生,看到你回归赛场真高兴,去年怎么没去全国大赛?”

勇利愣了一下,盯着这个男生半响,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你是……”

男生卡住了,他跳脚道:“是我啊!石村将良!”

石村将良快要被气死了,他自认是胜生勇利的老对手,从幼儿组开始就有关注对方,在勇利穿着南瓜衣服第一次参加比赛时,就是石村将良将他击败,拿了那场比赛的第一名,去年他又被勇利击败屈居亚军。

原本石村还想和勇利在全国大赛继续决胜负,谁知这小子却突然退出比赛,让石村小朋友即使在全国大赛拿了第二名,也感到超级不开心。

切,那个拿了第一名得意洋洋的星野恐怕不知道,在九州还有个赢过他石村的胜生勇利吧?如果这家伙参赛的话,最终谁拿第一还不一定呢!

结果,这个自己赢过也败过的臭小子,居然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

他气哼哼道:“我不管你去年是不是跑到俄国去给女沙皇做徒弟了,你给我听好,我已经学会了4种两周跳,今年一定会打败你拿下全国冠军!”

勇利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人家。

他眨下眼,一脸懵逼的转身滑开,这种遇到对自己很熟稔的陌生人的感觉好尴尬啊,他还是跑吧。

石村将良反应过来前,勇利已经蹭的一下滑到场地另一头,这让小朋友一阵气结。

那个家伙绝对不记得他了吧?!绝对是这样吧!

在冰舞比赛结束后,儿童组的男单赛事开始,勇利的签运向来臭,这会儿第一个上场,他深吸口气,脱下外套递给教练。

他的衣服是朱玲亲手做的,模仿了《幽灵公主》女主小桑的白色皮毛衣物,穿在小朋友身上毛绒绒的,额头也挂着类似的额饰。

“勇利。”

凯瑟琳娜对学生招手,勇利依言过去,就被她一把搂进怀里。

“勇利,你是我第一个、也会是我最后一个学生,我在你身上倾注了我作为教练的全部心血,我亲眼看着你从重新上冰时站都站不稳,一直走到了现在的程度,也许在世界级选手眼里你还很稚嫩,但这不代表你就不了不起,从你站在这里开始,你就是战胜命运的勇者!”

“原本我想让你多练一年再参加比赛,是我怕你在不稳定的状况下参赛,最终结果也许会打击到你的自信,但我要说,你在练习时的表现惊艳了我,你的努力无人可比,我为你骄傲!”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看着你,你是这里最勇敢美丽的孩子!”

这是女沙皇第一次在妻子之外的人面前展露如此温情的一面,差点让她的弟子当场哭出来。

勇利吸吸鼻子,擦着眼睛:“真是的,这时候说这个,我都要哭了。”

“谢谢你,凯茜教练。”

凯瑟琳娜弯起她如浅蓝琉璃般得眼睛:“去吧,给所有人一个惊喜,让他们看看你和我学到了什么,你会是今天最惊人的存在。”

其实儿童组比赛有什么好惊人的呢?勇利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凯瑟琳娜这一升鸡汤灌下来实在让小朋友全身都暖暖的,只觉得浑身都是力量。

他滑到冰场中心,做出预备姿势。

伴随着《阿西达卡战记》的音乐奏响,曾经流泪痛失幼儿组赛事银牌、拿下金牌的胜生小南瓜宣告回归他的战场。

第一个跳跃是——他最擅长的2A!

唯独阿克塞尔跳的稳定性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勇利深吸口气,一跃而起。

一直站在场边盯着勇利的石村瞪大眼睛:“两周的阿克塞尔……骗人的吧?!”

凯瑟琳娜也在勇利上场后打通自家师兄的电话。

“嗨,雅科夫,我的学生已经上场了……没错,我按你说的好好鼓励他了。”

雅科夫一边看着维克托在场上滴溜溜的旋转,一边应道:“嗯,他反应如何?”

凯瑟琳娜欢快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他看起来不错,啊!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给我丢人的!不过这是连解说都没有的小比赛,赢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电话那边隐隐有掌声传来,通常这代表着选手的跳跃成功。

雅科夫翻了个白眼:“岂止是不给你丢人,能碰到一个儿童组时期就跳出2A的小鬼你就庆幸吧,你的学生天赋很好,有这么一个小子作为你教练生涯的起点会很不错的。”

“起点?不,他是我的终点,我不打算收勇利以外的学生了,他会是我唯一的徒弟,终有一天他会惊艳全世界的,雅科夫,对于这点我很有信心。”

“或许他的跳跃天赋不如你家的维恰,但他的乐感、滑行天赋比我还要高,还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会创造奇迹!说不定就在某天于比赛中赢过你家维恰呢。”

啪地一声,电话挂了,雅科夫看着手机,深深的吸气。

“第一次执教就说要培养出比维恰还出众的学生?别太自大啊!臭丫头!”

“维克托!把你的接续步再做一遍!你的腰是死了吗?不要光动腿,把腰的力量也用上!”

维克托十分无辜,雅科夫这又怎么了?吃了火|药了?

总之,勇利表现的还算不错。

虽然他的2F还是不小心错刃,做2lz2T连跳时还扶了冰,但他其他部分的表演都挺好,在结尾的贝尔曼出场时,还引起全场的掌声和惊叹。

小朋友最终顺利的拿下地区赛冠军,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