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份末尾,维克托按惯例再次和勇利一起回了一趟莫斯科,勇利塞给他一张购物清单然后丢上了的士,告诉他买好东西然后自己回家,而勇利则会去找尤拉奇卡玩。
维克托十分委屈:“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想看尤拉奇卡啊。”
好吧,其实他对那金发小孩没啥兴趣(哪怕那孩子的天赋是肉眼可见的好),但他想和勇利一起玩。
勇利摊手:“但东西也要有人买啊,而尤拉奇卡肯定更愿意和我玩,所以你去买东西,对了,记得去瓦赫坦戈夫剧院接艾米回家,以前都是我接她回家,你这个亲儿子居然都没在她同事面前露过面,这样不太好。”
维克托总算明白勇利这么做的真意了——他想给维克托和艾米更多的母子时间。
毕竟当年艾米和安德烈复婚时维克托就没露面,还是勇利做的花童,而定时去陪伴艾米、与她一起玩耍也是勇利,如今她的儿子也步了丈夫的后尘成为了求生者,偏偏那个没剩几年的儿子还是坚定地继续在圣彼得堡训练、学习,每个月才跟着勇利回来一次。
安德烈的确给她留了足够的金钱,但一个女人死完丈夫又注定死唯一的孩子实在不容易,作为她的儿子,维克托还是多陪陪她比较好。
勇利对艾米的心意和体贴让维克托感动,他意识到勇利是真的关心艾米、在乎她是否快乐、为她着想,于是他乖乖的上了的士,不舍得对勇利挥手。
“和尤拉奇卡玩得开心点哦,然后早点把他送回家到我家来啊,我和妈妈、马卡钦都会等你的。”
勇利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底没把那句“马卡钦留下,你一个人走就行了”说出来打击维克托。
哪怕他其实很想带马卡钦一起去见尤拉奇卡,但想到他的惊喜计划,带马卡钦的确不太合适。
之后勇利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走后门进了尤拉奇卡训练的冰场(也是勇利以前和凯茜一起训练的那个),然后他抱着一个礼盒,蹲在冰场外的挡板下边,直到尤拉奇卡即将上冰时才蹦起来。
小南瓜双手举着礼盒一跃而起:“尤拉奇卡!”
金发男孩又惊又喜的尖叫一声,一下就扑到他怀里,嘴里“哥哥”、“小南瓜”的一通叫,被勇利抱起转了一圈才放下。
尤拉奇卡是3月1日的生日,但那时候勇利将会出门做别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将破天荒的无法陪尤拉奇卡渡过他的生日,所以他只能提前过来送礼物了。
尤拉奇卡是个大气又懂事的孩子,在听完勇利的解释后,他表示自己能理解大人们为了工作而无法在某些时刻陪他,而且勇利给的这个惊喜已经让他非常高兴了。
他小手轻轻掐着勇利的脸:“看在这个惊喜的份上原谅你,但明年你一定要陪我过生日,知道吗?”
勇利答应了,尤拉奇卡就松开手,开开心心的拆礼物。
那是一套像是迪士尼动画中的小王子的衣服,尤拉奇卡惊讶的张大嘴:“这、这个是……”
勇利揉揉小孩柔软的金发:“我听教练说了,你滑得很好,下个月你就要去参加水晶之旅幼儿组的比赛了不是吗?所以我对尼古拉爷爷说,希望由我来搞定你的考斯腾。”
小尤拉奇卡到时候要滑的节目是音乐剧小王子中的《Droit Devant Soi》,虽然4、5岁的孩子上场也不过就是滑行一阵、做做舞蹈动作,顶多旋转一下、跳个1周跳就不错了,但这个天赋过人的孩子却在自己的节目里排了一个1A。
勇利在这个年纪才被真利牵着走进冰场,开始第一次上冰呢,所以他很清楚尤拉奇卡是何等优秀,并为他感到由衷的骄傲。
他抖开衣服对小孩展示着:“设计图是我自己画的,你喜欢吗?”
尤拉奇卡满脸惊喜的点头:“我喜欢!超级喜欢的!”
之后小孩直接换上这件小王子的衣服,然后和勇利一起上冰练1A,阿克塞尔跳也恰好是勇利从小到大练得最好的跳跃,在这个跳跃上,他有的是心得可以分享。
不过在他教尤拉奇卡如何更好地体会节目时却发生了点意外。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你站到冰上以后随着音乐跳舞就好,旋转和跳跃尽量配合节奏来,也就是合乐,然后心里要有一股和音乐相配的情绪,但你不能完全爆发出来,要有那个感觉又压着点……这样p分就会自己上去了。”
别说尤拉奇卡了,就连旁边的两个教练听到这个描述都目瞪狗呆。
他们看得出勇利是真心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让p分自己上去了,但是……
其中一个教练凑到搭档耳边,纠结的说道:“p分会自己上去的吗?”
这位教练在役时跳3A还不错,偏偏表现力不行,所以人送外号p分难民营成员。
另一个教练满脸黑线:“别问,问就天赋异禀。”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人家12岁已经成为大运会冠军,而他们却只能在这里当小教练的关系了吧。
他们都看过小老板在大运会的表演,当时也被感动得落泪,但一想到他对表演的那个描述,两人的感动立马烟消云散,心里只有一种滋味,就是酸。
可怜尤拉奇卡被一个说着“p分会自己上去”的家伙教表演,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尤拉奇卡最后爆发了,他一巴掌拍(未来将会成为花滑运动员表现力标杆的)小南瓜腰上(更高的地方拍不到)。
“你闭嘴啦!p分是不可能自己上去的,你难道根本就不懂表演吗?老老实实教我跳2T就可以了,我的表演不用你教!”
勇利:“可是你才5岁不到诶,这就要挑战两周跳了吗?”
尤拉奇卡:“少啰嗦,快点教我啦!你不是说那个银毛怪在5岁时就可以陆地跳2A了吗?我不会输给他的!”
最重要的是,与其和这家伙学表演,他宁肯去挑战两周跳。
旁观的两位教练:“……”
他们已经看不懂天才的世界了。
总而言之,除了和尤拉奇卡训练时的这个小插曲,以及维克托去接艾米时,艾米意外又嫌弃的说了句“怎么是你?勇利呢”以外,这个周末勇利和维克托还是过得很愉快的。
在艾米女士将勇利的酸菜鱼放在自己的最爱食物排行榜no.1后,维克托将勇利的炸猪排饭也送上了自己的最爱食物排行榜no.1。
看着那母子两咧着心形嘴坐桌子上等饭吃的样子,勇利还很诡异的产生了一种自己养了两个小孩的微妙错觉。
在这个周末后,小首领就又出门接活去了,直到维克托出发前往加拿大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而除了维克托以外,亚历山大、鲍里斯、伊利亚、卓娅、桃子他们也跟着勇利外出,仅有列夫和琳达留守看家,维克托知道肯定是求生者那边又有了什么大变动,但问了二当家几句,得到的也不过是“有个筹备了很久的活动,你不用操心,稳得很”。
维克托有点失落,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掺和进去也帮不上忙,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学习、好好训练比赛,让人少操点心了。
“啊,好想快点长大啊!”
他在飞机上伸了个懒腰,这么感叹着,纳斯佳看他一眼,黑线:“你难道没有在长大吗?瞧瞧你的个子吧,明明大奖赛总决赛那会才一米七五,现在看着都快一米八了,整个人都壮了一圈,雅科夫居然还不让你节食。”
小姑娘的语气酸溜溜的,她特别爱吃甜食零嘴,但身为花滑运动员却要控制体形,爱吃的东西一样不能吃,就很难熬。
维克托对她嘻嘻一笑:“因为发育关是人体唯一一次大幅度增长骨骼和肌肉的机会,如果我吃胖了还能减下来,错过这个机会就是真的错过了。”
减轻运动量、努力多吃东西是身处发育关的运动员的特权。
纳斯佳闻言,摸摸自己的腿:“我还是希望发育能晚点来,毕竟女单过发育关太凶险了。”
维克托就哈哈笑起来,揉师妹的脑袋:“如果是纳斯佳的话一定没问题,毕竟你的基础打得那么好,再控制一下不会过不去的。”
“别一副那么肯定的样子啊魂淡。”
纳斯佳一把打开他的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开始倾心于勇利后,这个银毛师兄真的成长改变了很多,纳斯佳也越来越喜欢他了。
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纳斯佳一个,过了一阵,格奥尔基和安菲萨两小只也凑过来和他们聊天打趣。
安菲萨看维克托一直戴着耳机,好奇的问道:“维克托,你在听什么啊?英语听力吗?”
维克托摇摇头:“不是哦,我在考虑下赛季滑什么曲目,所以在刷曲库呢。”
格奥尔基惊讶道:“现在就考虑下个赛季的事吗?对了,明年是奥运年,你要冲奥的。”
他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怎样?已经有合心意的曲子了吗?要不要我们给你参考一下?别看我们比你小,也都攒了好大一个曲库了呢。”
维克托对他比了个ok的姿势:“已经决定的差不多了。”
“我下个赛季的主题是思念与渴望,其中短节目是贝多芬的《月光》,都说德彪西的《月光》来自月光本身,而贝多芬的《月光》来自人的内心,我觉得用这个表达思念很合适,自由滑想滑《belle》,代表我对一位美人的渴望。”
“表演滑的话,我想滑《西雅图夜未眠》的主题曲《When I Fall in Love》。”
听到他的选曲,格奥尔基、纳斯佳、安菲萨纷纷沉默。
这家伙上赛季还在问爱情是什么,这赛季就开始对人家思念和渴望了,要不要这么直白?
本来在《世界之王》后,全世界都知道他单恋某个人并告白失败了,结果下个赛季还这么搞,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没放弃吗?
仅看这份勇气,三小只就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维克托啊。
而直到很久以后,维克托才知道勇利干嘛去了。
勇利联合了十二位实力强劲、人品可靠的求生者组织首领,以怀特的网络论坛【冰雕】为中心将所有的(非灰色)求生者组织整合起来,再用那个契约卷轴制定了一系列规则、把求生者圈子的秩序给初步立起来了。
这12大组织分别是Jadeite(俄西)、风暴(俄东)、阿努比斯(北非)、第三沟(种花东北)、老干妈(种花南)、六隆安(港|台|澳)、灰烬(南亚)、冬不拉(中亚)、come(北美)、幸运(南美)、马卡龙(中欧)、达芬奇(南欧)。
这些组织大多在90年代初就已经建立(求生者在80年代开始出现,在经历几年混乱后,在90年代才开始有组织这一团体出现),组织成员实力大多在第七场以上,基本就是如今(非灰色)求生者圈子里的一群顶梁柱。
而首领们大部分是勇利的同期,还有几个甚至是他的后辈,他们大多已经获得了源珠,实力不俗。
这么大的行动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光前期筹备便已万分艰难,从凯瑟琳娜死前开始行动,直到今年3月才完成,其中的腥风血雨、阴谋阳谋如同一个个漩涡,卷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但在那之后,求生者们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冰雕之约》
在契约上签订的所有人将谨守保密条例,不得向普通人泄露我们的秘密;
凡是进入冰雕论坛者则为契约一员;
凡是契约一员在进入空间时,有义务告知新人论坛网址;
凡是契约一员,只可通过冰雕论坛支付渠道进行与死亡空间有关的金钱交易;
凡是被冰雕之约认证的交易,都将得到契约的保护;
……
无论恩怨,无论善恶,请各位谨守本心与身为人类的基本道德,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作为人活下去,最后,祝大家好运,愿我们都能突破死亡。
而最初订立契约、成立秩序的12位组织首领,他们也被默认为是求生者圈子里最强的12位大佬,地位等同于mafia那边的教父,不过他们并不会对干涉白|货与红|货,而是在生与死之间游走,用力量贩卖与算计人命。
包括勇利在内的12位大佬再强也不能管着所有人不算计谁,毕竟他们自己都个个满手血腥,五十步莫笑百步,也就是立个规矩让业界别那么乱,以及让交易得到契约卷轴的保护而已,就这也已经让不少求生者的生命有了更多的保证。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勇利看着那卷契约卷轴,欣慰的叹了口气。
勇利深知黑暗永远不可能消失,但他其实对自己成为求生者这件事是感激的,也许走进这个世界后他吃了不少苦,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进入死亡空间,他早就死了。
所以这样就好,或许以后还会有像和他一样的孩子进入这个空间,但有了《冰雕之约》,他们活下来的几率会提高很多,活下来后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如果他能早点进入空间、变成现在的模样、立《冰雕之约》就好了,如果交易能早些得到契约保护,当年玲妈妈也未必会死在第七场,他们就还能相处很久……
贝川川站在他的身后,敬佩的说道:“小瓜,你做成了一件大事。”
勇利笑着看她:“不,是我们做成了一件大事。”
汤圆这时跑过来拉拉他的手:“小瓜哥,我们要去聚餐,你去吗?”
勇利轻轻摇头:“不了,我还要赶飞机呢。”
“我答应了要去看师兄师姐们的世青赛的。”
这么说着,勇利弯弯眼睛,神情竟是温柔得如同映着月色的海,贝川川想,比起才失去凯瑟琳娜、派吞他们那会儿,现在的勇利平静又从容。
他终究挣脱了痛苦,继续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