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溪看看手上的劳力士腕表,已经凌晨1:30了,他走到浴室敲敲门:“差不多就出来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林梦呆在浴室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她今晚受了惊吓,又被乞丐恶心的胃里直泛酸水,刷了三遍牙,冲了无数次澡,感觉才稍稍好点儿!
她刚要出来,却悲哀地发现没有换洗衣服,又打开浴室的柜子搜寻了一番,最后套了花若溪的浴袍出来。
林梦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低下头,绞着手指头一言不发!
花若溪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了,他无奈地捏捏眉心: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好好想想你今天做的事对吗?因为你的一句话,宁怿被宇文淼都快打死了;
也是因为你赌气的话,若水和乔迁估计连表面的平和都不能维持了,你以后要如何面对韩珊?
做事说话要三思而后行,你口角锋利,又得理不饶人,在你得志时,也许没有什么,一但你失志,平时被你挤兑的人,都会反过来拉踩你。。
祸从口出,不是没有道理的,多少人,多少事都是因为小小的口角之争,最终才酿成惨剧的!”
“你上午还说一味软弱只会让别人欺负,现在又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花老师你还会川剧变脸,哼!”
林梦一想到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就委屈无比,她在洞中差点儿被人掐死,又被宇文皓兄妹嘲讽,
还被韩珊打耳光,被老乞丐追赶,又被狗咬,所有的衰事儿都让她遇上了,她越想越委屈,抱着抱枕,头抵在手背上哭的泣不成声。
花若溪并未阻止她哭泣,转身去洗手间拿了洗好的热毛巾出来,
轻轻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拿热毛巾捂在她眼晴上,边替她捂眼睛边叹气道:
“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不爱听我说教,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我做为你老师兼老公,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普天之下,除了你父母至亲之外,没有人会一直惯着你。我正因为深爱你,所以才常常提醒你,唠叨你,
你现在是成年人了,而且又是环宇的总裁,行事说话不能率性而为,不能把任性当个性,把没教养当直率!
没有人可以一辈子罩着你,你父母兄姐,甚至包括我和长宁……
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別人最多是借力,想要直上青云,还得自身过硬才行!”
“可人家阿皓就一直宠着林希,你也见了,阿皓……”
“我不是宇文皓,你也不是林希!你自己也说宇文皓爱的太霸道,太变态,他把林希的羽翼都折断,将她禁锢在身边,你确定你喜欢这样的爱?”
花若溪打断林梦的话,拿过毛巾放到茶几上,捧着她娇俏的脸蛋儿,望着她雾腾腾的双眸,正色道,
“爱之深则思之远,正因为我爱你,我才不希望你是樊援的凌霄花,我希望你是一棵树,可以独自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当然,有了困难,危险,我势必会挡在你前面……我希望你在父母离去之后,甚至是我离去之后,哪怕在极度的困境中,依然能活下去……
也许我的做法有一丝残忍,但却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你因为任性,已经吃了很多苦了,难道还要一直吃亏下去吗?
能屈能伸,外圆内方,适当的圆滑并不是虚伪,只是为了让你和这个世界更好的相处而已……”
林梦的眼圈不由红了,她鼻子一酸,声音哑然:
“对不起,花老师,是我太任性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说的很对,我以后会慢慢改的!”
花若溪将林梦揽在怀里,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摸挲着她的头发,欣慰道:
“好孩子,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林梦刚要开口,忽见顾长宁拿着碘酒,棉签,创可贴等从门外进来,她赶忙从花若溪怀里探出头,诧异道:
“顾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顾长宁冷冷地瞥了花若溪一眼,嘲讽道:
“你也就是事后诸葛亮,如果她今天不是幸运,真被老乞丐打坏了,你就哭去吧!
大晚上,她一个弱女子,穿的又单薄,你居然放心她一个人在大街上遛达,真不知该说你是心大呢还是蠢昵?”
顾长宁一面说一面掀起林梦的睡袍,不由惊呼出声:
“怎么这么严重,你居然还在澡盆泡了一个多小时,伤口都发炎了,
膝盖上裂开好长一道口子,小腿也肿的老高,左脚也肿的不成样子,你真是不省心,这么大的人了,太任性了!”
花若溪听顾长宁如此说,赶忙俯下身去查看林梦的左腿,一看之下不由心疼万分:“把你手伸出来!”
林梦本来不觉得有多疼,被他们两人一说,低头看了一眼肿的像猪蹄的左小腿,又看看蹭破皮的手掌心,顿觉心酸不已,不禁流下泪来。
花若溪抽出纸巾边替她擦眼泪边打趣道:
“再哭,眼晴也像核挑了,腿像猪蹄,眼像核桃,都能当食物吃,正好解馋。”
“讨厌!”林梦破涕为笑道。
顾长宁瞪了林梦一眼,沉声道:“别动,正给你消毒上药呢,你明天不想上课了?”
林梦立马闭嘴,乖巧地让顾长宁帮她处理伤口。
一阵困意袭来,林梦捂着嘴打了哈欠,睡眼惺忪道:“花老师,借你肩膀一用,实在困得不行了!”
说完,靠在花若溪肩上沉沉睡去。
正在给她上药的顾长宁无奈地叹口气:“真是没心没肺,这都能睡着!”
“她今天经历的事儿太多,身心俱疲,就让她睡去吧!”
花若溪将林梦扶在床上睡好,又找了块薄毯子给她搭在肚子上,转身去了卫生间。
顾长宁仔仔细细给林梦清洗伤口,又缠好纱布,脚踝处给她贴上膏药,手心清理完后又贴上创可贴,做完这一切后,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林梦来到一座四周种满鲜花的二层小洋楼,花架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牡丹,芍药,薰衣草,杜鹃……
各种颜色的鲜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红的,粉的,黄的,紫的……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林梦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留连在花丛中,开心地跳起了舞蹈,裙角飞扬,发丝飞舞,笑靥如花,花美景美人更美……
忽听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婉转动听,让人听后心旷神怡。
林梦停下了舞步,仰起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弱苍白,身穿白衬衣的男孩子正斜椅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握一把碧绿的笛子在静静地吹着。
由于逆光,林梦并未看清对方的长相,她右手罩在额上抵挡着强光地照射,微微眯起漂亮的杏眼,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跳的什么舞?”
对方微微地点点头,林梦刚要再开口,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她回头寻找时:
只见从逆光中走来一位男孩,修长的身材,苍白的脸色,漆黑如墨的眼珠,浓密纤长的睫毛,漂亮的不似凡间之人!
林梦不觉怔住了,眼前的这个男孩似曾相识,只是,她搜遍了脑中的所有记忆,都不记得认识此人。
“你是谁?”林梦轻轻问出了心中所惑。
男孩平静的脸上顿时变得阴云密布,他大步来到林梦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去死吧!”
他边说边狠狠地掐住林梦纤细的脖颈,林梦吓的死命挣扎,奈何男女体力悬殊,渐渐地,她感觉呼吸不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林梦再次醒来是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林希伸手摸摸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犹似在眼前,那感觉是如此地真实。
她的心在“砰砰”乱跳,她伸手摸摸额头,手心湿湿的,全是虚汗。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恐怖的东西张牙舞爪向她袭来,她害怕地捂住耳朵大叫道:“阿皓,你在哪,快来救我!”
“他救不了你,因为你现在在梦中!”一个仿佛来自天边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林梦吓的魂飞魄散,惊叫道:“你是谁?”
灯突然亮了,在黑暗中呆久了的林梦赶忙用右手挡住眼晴,几分钟过后,她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拿开手,缓缓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晴,他的整个眼睛几乎看不到眼白,浩瀚如大海,幽深不见底!
林梦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安来,她不由往后缩了缩身子。
待她看清来人的长相时,不觉崩溃大喊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是易安,还是梦里的男孩?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为什么要在洞中掐我?”
“啪!”的一声,对方一把揪住林梦的衣领,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无视她脸上的痛苦表情,他的右手掐住她优美的脖子,表情狰狞:
“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居然敢问我叫什么?你居然敢忘了我?”
林梦被掐的呼吸渐渐微弱,死亡的阴影渐渐笼罩下来,她伤心害怕绝望到了极点,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胸口,她的声音渐渐微弱:
“罗衣,救我,救我!”
对方在听到罗衣两个字后,脸上的表情渐渐不再狰狞,他不再死命掐她的脖子,改为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箫儿,你终于想起我叫什么了,是吗?”
林梦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眸低垂,惊慌失措道:“我,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是箫儿,我是林梦……
求你放了我!你要钱,还是要车,我都有!只求你不要伤害我,求你了!”
“你居然认为我要你的钱,哈哈哈!”
他仿佛听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下来了,良久,他止住笑,一把将林梦推倒在床上!
在林梦还没反映过来时,他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鞭子,狠狠向她身上抽去,边抽边厉声道:“说,我是谁?”
“不,不知道!”林梦抱着头,避无可避,她痛的浑身仿佛被车轮碾过,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对方见她还说不知道,越发气了起来,下手越发用力,林梦早被打的说不出话来,额上的冷汗蹭蹭往下流……
汗水混合着泪水一起流到裙子上,她的背上早被打的皮开肉绽,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说,我是谁?”对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来到林梦身边,左手挑起她尖俏的下巴,伸出右手帮她擦掉额头的汗以及眼角的泪珠,
右手食指不停摸挲着她被打肿的左脸,面上的表情痛苦而又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嗯?我是那么的爱你?
如果你不记得我了,那么我们就一起走吧,我不忍心独留你一人在世上!箫儿,你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在
他伸出手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林梦被打的早已麻木,她出于本能的求生欲,艰难开口:“罗衣,不要杀我!”
“你真想起我是谁了?”对方的手略顿,面露欣喜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林梦!
林梦感觉自己的眼皮渐重,她虚弱地点点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睡梦中的林梦猛然睁开眼,她的脑中一片混浊,只记得梦中有人拿鞭子狠狠地抽打她!
新伤旧疤,让她痛的差点儿死去,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光滑一如往昔。
难道梦里的人不是自己,是箫儿?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抽痛起来,箫儿身体那么弱,怎么经得起这样被人毒打呢?
正在沙发上看书的顾长宁忙放下手中的书,将林梦搂在怀中安慰道:“没事儿了,我和若溪都在,没有人可以再打你!”
“不是,是箫儿被罗衣打,她被罗衣拿鞭子打的皮开肉绽,原来箫儿说的是真的,罗衣没死……
不对,是死了,但魂魄一直不肯离去,好可怕,我好害怕,她把我当成箫儿,要掐死我!”
林梦双手紧紧抓着顾长宁的胳膊,生怕他离开。
刚洗完澡出来的花若溪赶忙走上来,将林梦转向自己,焦急地问:“你刚才又梦到罗衣掐你脖子了?”
林梦依旧浑身抖个不住,边哭边说:
“我不知道他是罗衣还是易安,他的眼睛好吓人,看不到一丝眼白,像黑洞一样……
他拿鞭子抽我,不对,是抽箫儿,他嘴里喊着箫儿,可我说了我不是箫儿,他不相信……
他好恐怖,我好害怕,他要掐死我,我根本反抗不了,我害怕……”
“别怕,有我和长宁在,你会没事的,明天我去找阿皓好好咨询一下,没事儿了,乖,我和长宁看着你,你睡吧!”
花若溪边说边将林梦拥入怀内,不停安抚着她。
顾长宁一脸担忧地望着林梦,心疼道:
“都怪你,她今天本来就在洞里受了惊吓,你还让她大晚上一个人在街上,多重惊吓,她神经受不了,就容易梦到这些怪事。”
花若溪摇摇头:“长宁,这件事不能简单的归结为做恶梦,林希的伤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也许真不能用迷信来解释!”
“荒唐,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这些,这只……”
顾长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林梦指着穿衣镜尖叫道:
“花老师,顾老师,镜子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他好像梦中的罗衣,快看,他在向我招手……”
花若溪和顾长宁同时向镜中望去,里面只有他们三人的身影,哪有第四个人!
可是林梦依旧哭闹不止,花若溪提议让她去顾长宁的房子睡,谁知,林梦听他如此说,越发吓的浑身发抖,抱着头大喊道:
“我不去,顾老师的屋子更像鬼屋!”
顾长宁听了她的话,气的脸都绿了,要不是她处于崩溃边缘,他真想揍她。
最终,花若溪抱着林梦,随同顾长宁一起来到林梦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