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姝姐妹三人赶到荣泽雅居龚琳的住所时,已是晚上八点钟了,
引来龚琳一顿埋怨,姐妹三人谁也没有提路上发生的小车祸,依旧含笑送上各自买的礼物。
龚琳大致扫了林姝姐妹三人的礼物一眼,便催促三人快去洗手然后一起去餐厅吃饭。
等到林姝姐妹三人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发现家里多了三个男人。
龚琳指着其中一位年约六十左右,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士对林姝三人说:
“这是你俞叔叔,国家美院的院长,这是你俞叔叔的两位公子,俞谨,俞慎。
清浅,这是老大倩倩,这是老二婷婷,这是老三娉娉。”
林姝姐妹三人忙笑着和俞清浅父子三人问好。
寒暄过后,众人来到餐厅吃饭。
俞清浅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桌上的红酒杯,笑望着林姝姐妹三人:
“倩倩,婷婷,娉娉,欢迎三位来家吃饭。
今天由于时间仓促,没有好好准备,希望你们姐妹三人不要责怪。
俞叔自饮一杯算是赔罪,你们三位随意就好。”
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红酒饮尽。
林姝姐妹早在俞清浅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全都识趣地站了起来,
见他喝完了红酒,姐妹三人也纷纷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直到俞清浅吩咐她们三人坐下,姐妹三人才又齐齐坐下。
俞慎忙又帮林姝姐妹三人倒好红酒,
绅士的替三人添茶倒水,剥虾挑鱼刺,又替父亲以及龚琳倒好茶水,才又坐回到自己的餐椅上。
俞清浅轻啜几口龙井,含笑望向略显拘谨的林姝三姐妹:
“改天等时间宽裕了,我一定备好丰盛的饭菜好好招待你们兄妹五人。
这两年由于疫情的原因,我和你们的母亲在国外注册登记结婚也没有通知你们,
实在是失礼,希望你们姐妹莫要嗔怪。
以后你们有时间就多来这里看看。
你们的母亲心中一直对你们很愧疚,也很自责,她内心其实很孤单……”
说到这儿,他回过头看了低头喝汤的龚琳一眼,
又巡视众人一圈,见林姝姐妹三人面上皆有戚色,便笑着转移话题,
“不知倩倩姐妹三人在哪儿高就?”
“爸,坐在你对面的林姝是省电视台文娱频道的当家花旦,偶尔也接拍电视剧。
林凡则是演员,出演过许多电视剧,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林菲是著名编剧,前段时间大火的历史剧《盛世无饥馁》的编剧就是她。”
不等林姝三人开口,一直沉默的俞谨就笑着替姐妹三人回答道。
林菲赶忙谦虚地摇摇头:“俞先生过奖了,那部剧是请了科大文学院的几位老教授做顾问,
我只是联合编剧之一,充其量只是个三流编剧,上不得台面,和你们不能比。”
林菲话音刚落,龚琳就蓦地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冷笑道:
“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林丹岩自己是娱乐圈的,就只会让孩子们也进入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
自己文化低,也不让孩子们好好学习。
你瞧瞧你们林家的一群孩子,包括你二叔的那几个孩子在内,
连一个正经的全日制本科毕业的孩子都没有。
你们再看看你俞叔叔的四个孩子,个个都是世界顶级名校毕业。
俞谨是哈佛大学毕业的,现在是世界知名奢侈品亚太地区的总裁。
俞慎是英国牛津大学毕业的,现在是国际商学院的院长。
俞勤和俞俭也是女孩子,和你们三个年纪相仿。
一个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大学,博士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
俞俭则更厉害,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全美最出名的心外科医生之一,
国内外的各大医院都抢着要她。
反观你们姐妹,没一个成材的。
婷婷在娱乐圈也只是个三线演员,娉娉也只是个三流编剧,
倩倩还稍好一些,在主持界稍有名气。
林森更是没出息,混到快四十了,还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至于林未,更是傻到了极点,为了一个女人,从当红影星沦落到搬砖工人,丢人丢到家了!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混娱乐圈,为什么林枫和林韩兄妹就比你们兄妹混得好?
我前天刚下飞机,机场的广告牌上,路边的大型广告牌上,甚至是商场的广告牌上,
到处都有林枫和林韩代言的广告,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们兄妹的身影。
反观你们兄妹五个,长相身材都不比他们兄妹差,为什么就不出名,连一个广告代言也没有?
难道是林丹青夫妇厚此彼薄,只把好的资源给自己的儿子女儿而不给侄子侄儿,还是你们兄妹不行?”
林姝笑着反驳道:“妈,你这话说的过分了,红不红也要看运气和时机的。
像森哥,长得就一脸邪气,不讨观众喜欢。
公司想捧他但观众不买账,而且现在又不流行森哥这种大五官偏阳刚的长相。
现在火的男星都是小鼻子小眼晴偏阴柔的花美男形象。
至于婷婷,她的长相太过于艳丽妩媚,只适合演个反派女二或是胸大无脑的花瓶。
现在市场上火的女明星都是清纯小白花类型的,和婷婷的长相相左。
这也不能怪公司偏心或是她们个人不努力。”
“妈,既然我们这几个孩子这么没出息又不讨你的欢心,
那我们就不来碍你的眼了,我们先走了,再见!”
林姝的话音刚落,林凡就猛地放下筷子,推开餐椅站了起来,
又推推正低头吃菜的林菲的肩膀,赌气道,
“还吃,听不出来人家有多嫌弃你吗?”
“我……”
林菲只好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为难的看向同样不自在的林姝,
“倩倩,我们……”
一语末完,只见龚琳拍着桌子怒吼道:
“你们三个白眼儿狼,都给我滚!
我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你们,一看到你们就想起你们讨厌的爹,快滚!”
“滚就滚,我还不想看你脸色呢!
倩倩,娉娉,我们走!”
林凡一面说一面硬拽着林姝和林菲的胳膊向门口走去。
“倩倩,婷婷,娉娉,你们千万别和龚阿姨生气。
她前段时间才做了卵巢切除手术,身体心情皆欠佳,
你们做为她的女儿,要多体谅她一些。
等改天龚阿姨心情好了,我们再好好请你们兄妹吃饭。
今天实在是抱歉,太对不住了!”
俞慎忙起身追上三人,一面赔笑一面帮三人拿包包。
林凡伸手从俞慎手里抢过自己的包包,故意回过头冲着餐厅的方向大声说:
“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又不能生孩子了,卵巢切就切了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凡话音刚落,林姝就回过头一脸嗔怪地瞪着她:
“婷婷,你太过分了……”
一语未完,忽见龚琳不顾俞清浅的阻拦,飞快地冲到林凡面前,
扬手狠狠甩了她左脸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
“林婷婷,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没良心的白眼儿狼!
亏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地生下你,你就这么诅咒自己的亲妈,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林凡不顾林姝和林菲的劝阻,一脸挑衅地瞪着气极败坏的龚琳,冷笑连连:
“俗话说父慈才能子孝,母贤才能女爱。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管过我一天吗?
有喂过我一顿奶还是替我换过尿布还是梳过一次头,有帮我洗过一次澡吗?
有替我辅导过一次作业还是帮我开过一次家长会?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龚大小姐怎么可能替别人端屎倒尿喂饭呢?
哪怕这个人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有替他们换过一次尿布吗?
你说我们白眼儿狼,你又为我们付出了什么:
每次我们兄妹生病,照顾我们的人是爷爷奶奶爸爸和二叔和二婶。
就连我们几个第一次来例假也是叶阿姨教我们如何使用卫生棉的。
当我们生病难受,在学校被同学嘲笑欺侮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只要有子宫,会生孩子的女人都配当母亲的!
我爸再不好,他也没有丢下我们兄妹不管,他只要不拍戏就呆在家里陪我们兄妹:
陪森哥他们打篮球踢足球打网球游泳。
陪我们几个女孩儿玩过家家和我们捉迷藏,给我们做饭梳头陪我们去跳舞弹琴。
他还帮我们手工缝制包包,替我们的芭比娃娃缝漂亮的连衣裙。
我们哪个孩子的生日他都记得,不论在哪里都会寄生日礼物回来。
他甚至记得我们姐妹四人的生理期,
每次都打电话叮嘱我们生理期不要吃冷的不要提重的,不要和人生气。
他做为父亲已经尽到了他一个父亲的责任。
反观你呢,你有做到哪一点?
我爸不管对外人如何,但他对我们这几个孩子没的说……
我不许你在我面前诋毁他!”
林凡说到这儿,甩开林姝和林菲拉着她左右胳膊的手,拎着包包头也不回向门外走去。
林菲呆怔片刻赶忙去追林凡。
林姝于心不忍,又走到扑在俞清浅怀里,早已哭成泪人的龚琳面前,叹气道:
“妈,婷婷心直口快,说话一向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她心里其实也是很爱你的,刚才在车上还说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很想你……
您别生气,您这回回到T市,我们母女多的是时间见面,误会自然会解开。
我相信普天之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亲,也没有不希望父母亲疼爱的孩子。
俞叔叔,我晚上还有直播节目,我母亲就拜托您多照顾一下。
如果有事就请拔打我的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我母亲知道。”
俞清浅点头道:
“倩倩,你先去忙吧。
你母亲此刻心欠佳,等哪天她心情好了我再邀你们母女相聚。
俞慎,帮我送送倩倩,今天真是太抱歉了,还请见谅!”
“我去送林小姐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俞谨一面说一面拿过俞慎手里的白色GUCCI包递到林姝手里,
又打开防盗门含笑让到一边。
林姝含笑和俞清浅以及龚琳俞慎三人打过招呼,便和俞谨一起走下楼。
电梯里,俞谨看着靠在电梯墙上低头沉默的林姝,一脸歉意道:
“林小姐,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
其实龚阿姨她内心很孤寂无依。
她由于从小生活富裕,嫁给你父亲时年纪又轻,生的孩子也多,
和她从前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生活落差太大,她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也属正常。
她内心深处依旧是个任性不成熟的小女孩儿,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
但她本性纯良,为人正派,也没有什么心机,一但对一个人好就好到掏心挖肺。
父母亲之间的感情纠葛,我们做为晚辈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不管怎么说,她是给了我们生命的人,我们做为儿女不能不尊重他们。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不要像我们兄妹一样,想要孝顺母亲但却再也找不到她熟悉的身影,
只能望着她的照片默默流泪……”
林姝被俞谨的话触动了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根弦,心中一痛,强颜欢笑道:
“俞先生说的对,但有些伤害一但造成就是终生的。
我其实对于我母亲的感情很复杂,想过恨过怨过到现在已无爱也无怨。
我从心底深处对她亲近不起来,对她,始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俞谨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走出电梯,临分别时,俞谨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姝:
“林小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请打电话联系我,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内。”
“多谢,俞先生,再见!”
林姝礼貌的接过俞谨递来的名片放进随身背的白色GUCCI包里,
含笑和他道过谢后,款款向等在门口的林凡和林菲走去。
俞谨直望着林菲三人的车看不见身影了才又折回家里。
林姝晚上在录音棚录完音后已是凌晨一点钟了,
由于太晚,她也没有回家,就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合衣而卧。
谁知,她闭上眼还没有一分钟就听放在桌上的手机死命地响了起来。
她只好睁开困乏的双眸,强打精神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手机。
见是蓝逸尘的电话,她心中不由一紧,忙按下了通话健,焦急地问:
“逸尘,你怎么了?”
“倩倩,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必须马上见到你,我现在很难受!”
蓝逸尘的声音低沉又压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痛苦呻吟声。
林姝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急忙说:
“我在省台自己的办公室,你在哪里?”
“你现在往下走,我就在你们电台的楼下,快一点儿,我很难受!”
蓝逸尘的声音很是急促。
“我马上就来!”
林姝一面说一面扯下衣架上的米色风衣拎在手上,又拿起架子上的包包,
想了想,又换上小白鞋,拉开办公室的门,飞快地向电梯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