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面罩寒霜,一言不发,飞身下马扑向那十几名侍卫,手起刀落,有侍卫应声倒下。
沈决紧随其后,绣春刀挥出,砍翻了两名侍卫。
“督公大人!”
“沈指挥使!”
杜若宁和陆嫣然同时惊喜叫喊。
太子脸色大变,赶在江潋带来的卫兵到达之前下了马,顾不上身边还在拼命抵抗的侍卫,拔腿向左边的殿宇奔去。
“保护太子!”有人喊了一嗓子,剩下的人全都扔了火把,掩护着太子向黑暗中逃窜。
江潋听到这一声,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朗声大喊:“追上去,抓活的。”
卫兵们立刻向太子逃离的方向追去。
沈决又放倒了两个侍卫,弯腰将陆嫣然从地上拉起来,柔声问了句:“可有受伤?”
陆嫣然怔怔一刻,没有回他,“哇”一声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一个侍卫趁机攻来,沈决吓一跳,忙将她揽住转了个身,反手一刀砍倒了侍卫。
“别哭呀,到底有没有受伤?”他自己身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伤,却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若宁受伤了。”陆嫣然哭着说。
沈决松了口气:“咱不管她,她有督公大人呢!”
而此时的督公大人,也正拉着杜若宁往怀里揽。
杜若宁却说:“我没事,你杀你的,不用管我。”
江潋无语。
他这一路上都快担心死了,如今虽然见她活生生的在眼前,还是想把人搂进怀里真切地感受一下她的存在,才能完全放心。
谁知她竟如此不解风情。
她就不能学人家嫣然小姐哭一哭吗?
就算不哭,抱一下也好呀!
居然叫他接着杀。
江潋郁闷不已,挥刀将一个侍卫砍得七荤八素。
然而,他刚把刀收回,就见杜若宁摇摇晃晃向地上倒去。
“若宁!”江潋吓得心跳都停了,忙伸手接住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一次,杜若宁没再挣扎,眼睛也缓缓合上。
“我有点累了。”她虚弱的声音说道,“明华殿有秘道,你快带人去,别让太子跑了……”
“若宁,若宁……”
江潋急切的声音似乎响在耳畔,又似乎远在天边。
杜若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想告诉他不要担心,手伸到一半,又软绵绵地垂下,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失去意识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她还没问父亲那边怎么样了,还没问沈决为什么突然离开?
……
再醒来时,入眼是一袭水粉色的四方床幔,床头和床尾处用鎏金如意云纹的帐钩拢起,床周围点着许多蜡烛,烛台是她最喜欢的赤金雕五彩凤凰样式。
杜若宁惊诧地撑起身子,两只手臂上的伤口被扯动,疼得她又倒回去。
她呻吟了一声,顾不上管伤口,急切地打量这间屋子。
不,准确来说这不是屋子,而是殿宇,是长宁宫的内殿,她曾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如今这里所有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可如果是梦,她不会感觉到疼,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所以,她现在是真真切切地回到皇宫,回到了她的长宁宫吗?
是谁把她送回来的,既然她回来了,是不是说明江潋和父亲已经占领了紫禁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战斗已经结束了吧,她所担心的大仗没打起来,百姓也就不用受战乱之苦。
这可真是太好了,父皇在天之灵也不用为他最牵挂的百姓忧心了。
弟弟呢?
阿爹应该已经派人去军营接弟弟入宫了吧?
弟弟一直以为自己是阿爹的私生子,如果突然得知自己是皇子,肯定会吓一跳吧?
弟弟两岁流落民间,应该早已不记得他当初生活过的宫殿是什么样子。
没关系,有她在,她会带弟弟走遍宫里的每一个地方,把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一一讲给他听。
想到这些,杜若宁不禁激动起来,再一次撑起身子,对外面叫了一声:“来人!”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茴香和藿香一前一后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醒啦……”茴香先跑到床前,抱着杜若宁就要哭。
藿香从后面过来拉住她:“休得对公主放肆。”
茴香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家小姐如今已是长宁公主,不由得局促起来。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姐去给嫣然小姐送嫁,一夜未归,京城里也突然乱了套,后来国公爷就让人把她们接进宫,让她们来长宁宫照顾公主。
长宁宫太大了,又大又奢华,她都有点适应不过来。
藿香倒是淡定得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她问藿香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藿香说她早就知道小姐是长宁公主了,而且贺之舟也知道。
“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茴香眼泪汪汪地问杜若宁,虽然不敢再抱她,还是抓着她的手没放开。
杜若宁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真的吗,小姐您对我太好了。”茴香感动不已,眼泪哗哗往下流。
杜若宁道:“你先别哭,告诉我督公大人在哪里,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睡了两天了。”茴香道,“外面,外面……”
她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身让出位子:“还是让藿香说吧!”
藿香白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潋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若宁,你醒了?”他急不可耐地唤道。
藿香忙拉着茴香退开。
江潋几步冲到床前,一把将杜若宁搂进怀里。
茴香在旁边瞪大眼睛,问藿香:“为什么他可以对公主放肆?”
“因为他是督公大人。”藿香又白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将她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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