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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被步高节当众羞辱,脸上立马多了些愤慨,脸色由红变青,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可他的窘迫,也让他的愤慨顿时弱了下去。
穷,是他的标签,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自卑。
步青甲从步高节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味道来。
步高节,怕是见过王廷,更或者说打过照面。
以诗才傍女人,这在文人的世界里,普遍存在。而且步青甲还听闻过,一些自恃才高的读书人,傍上某个歌伎之后,吃喝玩乐,花费无度,可谓是无所不作。
当歌伎人老珠黄,又没了钱财之后,这个读书人便会拂袖而去,不留下半点痕迹,留下歌伎悔恨终生。
读书人的自命清高,放在这些人的身上,成了表子的牌坊。
步青甲掩着鼻,看着王廷,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王廷被步高节当众羞辱,这头,因为他的穷,更因为他想以诗才傍女人的作派,顿时低了下去,也失去了他刚才那斗志昂扬的志气。
步高节见王廷低下了头,下巴一挑,左手用力箍了箍环抱的歌伎,自傲道:「如媚,瞧见了嘛。就这样的,也值当你高看他!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步高节才是你该倾心之人。哈哈哈哈。」
「奴家只是看走眼了嘛,以后,奴家只倾慕高节你一人。」步高节环抱的女人,嗲声嗲气的,扭动着如蛇一般的身子。
步青甲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小高节这般的自傲,目空一切,看来他的品性还真像他爹,我那位二叔啊。
步高节被那歌伎扭得有些***,伸手掐了几把之后,呲了一声王廷,正欲带人离开,回画舫。..
转身之际,抬腿的步高节却是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步青甲,「刚才是你说的话!」
「是我。」步青甲见步高节看向自己,这掩着鼻子的手,也随之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来。
步高节一见放下手来的步青甲真容,顿时双目大睁,先是一愣,随后惊呼道:「是你!!!」
一句是你,让步青甲意识到了。
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高节,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高节了,而是自傲,目空一切,且留念青楼烟花之地的青州第一神童。
「是我,你堂兄。小高节,见到堂兄我,为何不请礼?」步青甲打开折扇,轻摇。
步高节极不情愿的松开歌伎,向着步青甲拱手打礼,「堂兄这些年可安好。九年都未见堂兄回家,我还以为堂兄早已作了古呢。」
步青甲笑了。
一句作了古,足以说明,步高节并未真正的把步青甲当作他的堂兄,更或者话里带着不爽快,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成份。
「堂兄我还死不了。」步青甲虽已明白,但作为堂兄的他,到是觉得应该大度一些。
一番你来我往的奉迎,更或者是你攻我守的寒喧过后。
步高节伸手一请,「九年未见堂兄,今夜却是在林州城遇上了堂兄,高节今日代表我步家,喜迎堂兄归家。如媚,你先回画舫,让老妈妈准备酒席,并与我那些好友们说一声,就说我堂兄步青甲来林州了。」
歌伎杏眼看了看步青甲,抛了一个媚眼给步高节之后,摆动着腰肢回了画舫。
一旁本还垂着头的王廷,听步高节说步三是步青甲之后,顿时投来了一道目光。
步青甲瞥了他一眼,顺着步高节所伸手之向的画舫抬腿,「你我堂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不过,堂兄我最近囊中羞涩,晚饭也仅是下肚了一块饼子。小高节你如此破费,堂兄我可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腿走得很快,好似怕这酒席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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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
不吃白不吃,步青甲可不会跟步高节客气。
富丽堂皇的画舫内,步青甲打量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七八个步高节所谓的好友,以及一群穿着薄纱丝的歌伎,你依我侬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土老帽的步青甲。
一袭洗得有些没了色的白衣,一手泛了黄的折扇,一双沾满了灰土,且显得陈旧的布履。
到是读书人的样子,但在步高节,以及他那些所谓的好友面前,还真像是一个土老帽的装扮。
再加上步青甲一进画舫之后,上下打量,左右张望,如一个未见过世面的老农一般。
就步青甲的装扮也好,还是神色形态也罢,与着步高节他们这些身着锦衣玉服的公子哥们一比,不是土都帽,也是土鳖一个。
「这位难道就是当年以七岁之资,中得生员案首的青州第一神童,步青甲?」步青甲在欣赏画舫时,一声突如其来让人闻声欲醉之音,从画舫的折角处传来。
步高节等人闻声,纷纷松开手中的歌伎,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须臾。
一个绝艳的女子从折角处现了全身。
一身丝花般的白裙,一手拿着纨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盖住了她那给人无限遐想的半面容颜。
一头的青丝,顺滑般的垂于胸前,挂于脑后。
在她袅袅娉娉的走将前来时,扭动着的腰肢,让男人有一种欲血沸腾的冲动,更有让男人升起一种占有欲的强烈欲望。
步青甲好奇的看着走将来的女子,心中虽也泛起了一丝的冲动,但却没有像步高节他们一般,流着哈喇子似的色急模样。
女子走将过来,立于步高节身旁的歌伎迎了过去,「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听闻当年响动青州城的第一神童步青甲来了,所以姐姐也想过来一观。」女子婉声轻道。
歌伎用肘轻轻的碰了碰女子,轻声道:「姐姐,他只不过是十多年前的青州神童罢了,何以你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如此不矜持。况且,高节也是青州第一神童呢。」
女子并不说话,到是直勾勾的看着步青甲。
步青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很是随意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噗的一声打开折扇,「小高节,即是请我来喝酒吃饭的,这酒菜何时送来啊?堂兄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步青甲的一番言辞,如砸在了平静的水面一般,让众人一听,心中暗恨步青甲如此不解风情。
「如烟姑娘,我这个堂兄不解风情,还请如烟姑娘莫怪。」步高节心中不快,赶紧出言,并且一脸色相的迎了上去。
女子到是不以为意,错开步高节,款款走向酒桌,直接坐在了步青甲的右侧,侧眼打量着步青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