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物证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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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午德一说,他的那几个好友,纷纷替冯午德作证。

根本不待郑士则问话,「府尹大人,上午,我等与冯公子在明渊酒楼门前等候好友一同饮酒。可不曾想到,他步青甲尽然丧心病狂,突然发疯,冲将上来之后,对着冯公子就是挥起了拳头。」

「大人,我等阻止不及。他步青甲硬生生的把冯午德双腿踩断,连手臂也被他步青甲给重拳打断。如此丧心病狂,还请大人严惩。」

「府尹大人,我等亲眼所见,而除了我等几人之外,几位衙差也亲眼见到他步青甲殴打冯公子,还请大人明察。」

冯午德的那几个好友站出来替冯午德作证。

而那几个衙差,却是一言不发,站在大门口一侧,无声的看着。

郑士则瞧向那几名衙差,喝问,「他们所言可是事实!」

「回大人,小的去的晚,实属未瞧见。」一衙差班头回应道。

其他几名衙差也如此,表示未瞧见。

冯午德等人诧异,「大人,他们说谎。当时,他们就在场。」

「大人,当时他们已经赶到,并且还拉扯住了步青甲。大人明察。」

冯午德等人感觉不可思议了。

事实本就是如此,几名衙差为何不敢说实话。

在京混了这么久,且又是衙差,谁愿意淌这样的浑水。

况且,一场殴斗,又无油水,谁愿意惹上一身骚。

再者,在京中混的衙差,步青甲被陛下亲审之事,他们又哪里听不到消息,甚至,他们更是听闻,步青甲与陛下关系莫逆。

如此情况,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会自动选择闭上嘴。

即便真瞧见了,也只会说自己没看到,反正此案与他们无关。

‘啪,郑士则不高兴了,「肃静!公堂之上,不得放肆喧哗!」

冯午德等人闭了嘴。

不过,依然还是有一人走了出来,向着郑士则拱了拱手,「大人,家父庄康,想来大人应该认识。家父曾自小教导于我,要实事求是。上午,我亲眼所见,步青甲殴打了冯公子,衙差也亲眼所见。而如今,几位衙差尽然瞒心昧己,欺骗大人,还请大人明察。」

「原来是吏部司庄郎中的公子啊。不过,今日本官审案,不涉及其他,只议冯午德被步青甲殴打一案。」郑士则不高兴了。

当堂自报家门,你这是傻,还是蠢。

这不明显是在告诉所有人,我郑士则必须要偏袒你们吗。

左右少尹在呢,书吏在呢,丞也在呢,所有人都在呢,自报家门,是要陷我官不成。

郑士则非常之不高兴。

最近。

皇帝变了。

朝堂议事,也都开始变了方向了。

连曹相的侄女婿都能因为一件小小的案子,被革了职,贬成了庶民,最后还抄了家,更是要被杀头。

这个时候,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收一收,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了。

而他郑士则能做到从三品的开封尹,其除了肥之外,至少不傻。

庄姓公子闭嘴了。

堂桌右侧的史进,一直看着郑士则审案,虽无记录,但心中却是记下了刚才这一幕。

‘啪,「步青甲,冯午德所控告你的,且亦有人证在场,你还不认罪!」郑士则虽对那姓庄的有些不喜,但心中依然还是想偏袒一方,狠拍惊堂木,怒视着步青甲大喝。

步青甲轻笑几声,回道:「大人,他冯午德状告小生殴打了他。那么小生到是想请问一下冯午德,还有他的这些狐朋狗友,小生一介文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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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能用拳脚,把他冯午德打成骨头都碎了一地的地步?难道我步青甲是神仙附了体,突然间力大如牛了?」

「大人,他步青甲力气大,与常人不一般。」冯午德无法应对步青甲的这个问题了。

步青甲笑了,「大人,小生乃一介文弱书生,从小生的体形上就能看出来,小生只读圣贤书,自然是与其他的读书人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冯午德说小生力气大,与常人不一般。就算是如此,那么请问在场的衙差皂隶,谁可以一拳把人打得掉几颗牙,一脚把骨头踢稀碎的?如在场有人能做到,小生认罪。」

步青甲在将郑士则的军,同样,也在将冯午德他们的军。

打,那肯定是打了。

可要是打仇人都得获罪,那步青甲可就不认这个罪了。

当然,步青甲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认这个罪。

郑士则哑言了,衙差皂隶们更是猛摇头。

能一拳把人牙都打落几颗,腿骨碎得没边的地步,要是手中没点东西,基本是做不到的。

「大人,我皇朝刑案律法有制,人证需要,物证更应有。如依他冯午德所言,是小生殴打了他,而他的这些人证,皆是他的好友。如这般作证的话,那小生亦可请一些好友来替小生作证了。而他冯午德说小生这样的文弱书生打得他牙都掉了几颗,且又说是小生踩断了他的腿,更是打断了他的手臂。物证呢?即无物证,那说明,是他冯午德诬陷小生了。还请大人明鉴。」步青甲不待郑士则拍惊堂木,继续为自己辩解。.

郑士则皱了皱眉头。

众陪审的官员纷纷点头,小声的附和着步青甲所说之言。

少尹史进,更是如此,「步青甲所言甚是。大人,依我朝律法,各类刑案,皆需二证在场方可断案。」

郑士则其实也知道。

他开封府的这位右少尹,乃是当今陛下的人。

从御史台,破格升迁到开封府来,这着实少见。

他更是知道,步青甲是他史进从江南省带到京城来的人。同样,他也知道,步青甲与当今陛下关系莫逆。

难以抉择了。

偏袒,必会遭到赵柘的关注。

不偏袒,那自己就无法像曹相交待,更是无颜见那位庄姓公子的父亲。

毕竟,自己有一举人侄儿,最近在选官。

如庄姓公子的父亲庄康,在选官之上卡了自己侄子,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再难以抉择,郑士则也不能偏袒了。

步青甲所说的,史进所言的,那是事实,他无法改变或者更变刑案审讯的条件。

最终。

在冯午德他们无法提供物证之下,郑士则无奈,判了步青甲无罪。

而冯午德他们,也被他打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