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少秋最终还是来到了吕镇,此时正是夜色浓郁之时,摸黑前来,大街上几乎断了人迹,就连店铺也是死死地关着,并没有一丝灯光可以看到。
大街上,到了此时,非常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独自行走其中,个中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腿伤愈发严重,再不加以处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可是漆黑一片之中,几乎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渐渐地,又折回来了,坐在码头上,面对着东去之流水,长叹一声,尚且不知如何是好。
雨下得非常之大了,一时想去寻找个躲雨的地方,否则的话,长此下去,显然不妥,浑身上下几乎湿透了,而且那些人家的店铺,一看到少秋之凑了过去,旋即垮塌下来,幸好躲闪及时,不然命都可能没了哈。
空旷的街道上,几乎什么也看不到,路灯到了此时,本来好好亮着,可是,忽然之间便熄灭,或者是整个就悄悄地溜之大吉,消失不见了都。
“怎么回事呢?”少秋看着那些路灯,如此在心里想着,“连这些路灯也会走动了么?”
目送着那些路灯消失于苍茫夜色中,少秋怔怔地想着,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嘛,这黑灯瞎火的,叫人如何走路呢?
本来腿就不行了,加上路灯之突然不见,一时几乎可以用“悲惨”俩字来形容,本来不想往前走去了,但是不成,伤口处阵阵疼痛传来,预示着可能会出现变故,如若不及时治疗,残废了都有可能哈。
加上中了蛇毒,此时无论如何得找家医馆疗治一二,不然就不好了,可是那些路灯一看到少秋之到来,竟然是自行熄灭,这这真是太不受欢迎了哈。
到了这时,觉得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些,再不去躲下雨,可能真的会完蛋了都,没有办法,只好是往前不断地走去,走着走着,少秋感觉到自己似乎踩在一个什么东西上面,初时尚且以为不过是一些垃圾之类的物事,可是不成,觉得并非如此简单,直到用手摸了一把,这才知道是具尸体。
是这样的,吕镇的人们知道少秋要前来治病,便无故杀死一人,之后丢弃在大街上,吓得一些过往之行人旋即逃散,根本就不敢出没于此,纵使是住在吕镇的人,到了此时,也是紧紧地关上了屋门,根本就不敢出来,怕万一让人赖上了,说这样的事情是自己干的,可能就不好了。
那个杀了人的人之后逃亡,不知去了何处,反正觉得自己杀的不过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把她的头割下来之后,不顾黑夜,趁着天黑,不久之后,便从吕镇彻底消失,亡命天涯,去了另外的天地了。
那位杀人犯在杀死了那个女人后,大街上的路灯旋即全部熄灭,掩护那个杀人凶手之逃离,竟然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逃亡之路线
吕镇的人们通通跑光了,此时似乎只剩下少秋一个,胡乱走了一阵子,误打误撞地,竟然是被那具女尸绊了一下,当时就摔了个狗吃屎,摸了摸那具尸体,感觉似乎没有头,当时就吓傻了,于是赶紧逃离,不敢有任何逗留之打算,否则的话,可能真的会出大事来着。
“唉,”少秋长叹了一声,“算是自己运气差到了极点了吧,怎么就碰上这号事情了呢?”
此时想着逃离,不然的话,可能不妥,一旦让人发现,说是他杀的人,如此一来,恐怕就要完蛋了哈。
大街上一片漆黑,走了一阵子,也没有个方向感,不知道往何处而去,只是不断地往前,再往前而已。
雨越下越大了,独自行走于大街上,少秋非常害怕,加上后面似乎跟来了个人,觉得有了个伴,至少可以与之闲话一二,问一下去诊所之路径,不然的话,就凭他自己这么找下去,估计找一年也找不到哈。
本来吓得不行,可是既然有了个人为自己作伴,那也就不再害怕了,甚至坐了下来,也没有个干净的石头什么的可以坐,不过是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觉得那椅子可能也是在算计自己,少秋坐了一阵子便又站了起来了,不敢去坐了。
他又不是没有吃过椅子的亏,此时赶紧逃离,不然的话,一旦如之前那样,可能就真的不好了。
那当然是把好椅子,不知谁丢弃在大街上,少秋误会了,还以为与来时路上碰到的那把漆黑的椅子一样的诡异呢。
那其实是把纯金打造的椅子,不知谁人遗失在路上了,少秋看不清楚,还以为是把不祥的椅子呢,不然的话,坐了一下,为何就不敢继续坐下去了呢?
心里非常害怕,正想着往前走去,忽然之间,感觉到那具女尸追了上来,一片漆黑之中,死死地把少秋抱住了,少秋努力挣扎着,想尽一切办法欲摆脱之,可是全都是徒劳,根本就没有起到应有之作用,那具女尸真的是死死地抱住了少秋的腰,力气之大,堪比一些壮年汉子。
正这时,路灯全部亮起,那些曾经消失不见了的路灯杆,旋即出现,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加的粗壮,发出来的光也是格外的明亮,照得人的眼睛不知为何,几乎睁不开了。
凄清的大街上,渐渐有了一两个人,之后许多的人涌上街头,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一片嘲杂声中,几乎可以听闻小贩之吆喝声了。
少秋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想努力挣脱此女尸苍白的双手,可是那铁一样的手指已然是抠入了少秋的肉里去了,怎么扯也扯不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发现许多的人围了过来,一时纷纷扰扰,指指点点,干看着热闹。
官方人员也侧身其中,此行之目的,不过是调查此案,发现那个无头女尸与少秋连成一块,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少秋带走了,关进了一座监狱之中。
这天夜里,荒村的人们齐聚刘寡妇的屋子门前,打牌的打牌,闲谈的闲谈,好不热闹,有人甚至还放起了鞭炮,能使那个读书人不再读书,这实在是太好了。
夜深人静之时,从刘寡妇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此时站在少秋的屋子门前,对着他的窗户,啐了一口口水,之后又在他的门上撒了泡尿来着。
而少秋的屋门,被大风一刮,旋即开开了,里面的那些书悉数暴露在打牌的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当时有人看了看那些书,觉得不好,有了这些东西之存在,似乎就是对他们的生活构成了巨大的威胁,纷纷倡议着,非要一把大火烧了不可。
正这时,黑匪站了出来,扛着把枪,朝天鸣了一发子弹,吓得那些准备烧书的打牌的人们赶紧收手,不敢去烧了,纷纷退了回来,继续去打牌玩儿。
见人们渐渐散去了,黑匪把枪放好,坐在少秋读书的那把椅子上,不顾人们的耻笑,摇头晃脑地读起了书来了,有人为了巴结黑匪,趴在破败的窗户上不住地为之拍掌,大声地叫好。
而荒村的一些人们,在听闻到了黑匪读书之后,也渐渐觉得他真的是个好人,至于报案之说,一时也是不了了之,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好人会干下犯法之事不是?
从此,每天夜里,黑匪皆要去少秋的屋子里读会儿书,当然是胡乱读的,读出来的甚至算不上是书,而是一些骂娘的话,有时甚至把刘寡妇也骂上了。
若非刘寡妇,黑匪也不至于去把少秋打一枪来着,此时窝着一肚子的气,也没有个地方撒,只好是以读书为幌子,每天夜里在那儿骂娘。
“这人读书就是读得好哈。”路过的人们之中,不知谁这么评论了一句。
不过这样的话刚说完,便听见黑匪骂了他一句娘,当然是以读书的腔调骂出来的,那人听了之后也不生气,笑了笑,旋即消失在荒村尽头。
少秋终于是出了监狱,调查清楚了,事情并非是他干下的,而是那个逃犯,无罪释放,在吕镇顺便看了下病,治好了枪伤,旋即回到了荒村。
住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到了夜里,本来想去告发黑匪,可是荒村的人们纷纷说着黑匪的好,告不成,相反觉得万一把人告急了,来个狗急跳墙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最后这事只好是不了了之,少秋继续住在荒村,而到了夜里,黑匪仍旧去刘寡妇的家里打牌玩儿,为了刘寡妇,他已然是付出了太多。
这天,少秋坐在自己的天井里,也不知去什么地方玩儿,上大山干活的话,此当然是不成,雨下得非常之大了,一时也没有什么可干的,倒不如就呆在自己的屋子门前来得好些。
而这时刘寡妇又递过来一个馒头,那是一块非常不错的馒头,只要看上一眼,是个人就会舍不得,少秋也不例外,可是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便再也没有任何勇气去接受了。
“谢谢你了。”少秋客气地拒绝了。
“没事,”刘寡妇今天不知怎么了,非要少秋接受了那块馒头,似乎不如此的话,可能真的就要怪他了,“吃了吧。”
“这绝对不行的。”少秋说完这话,旋即钻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大门,再也不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