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黄清若十分“乖顺”地下了车自觉地走进去僧寮。
慢她两步的梁京白进来的时候,她坐在禅桌前的蒲团上面,刚把她的袜子脱掉。
他停在她的身侧,高大的影子自上往下投落,笼罩住她的整个人,伴随他清淡的嗓音:“衣服和鞋都不合适,不知道让他们给你换?”
“噢。”黄清若十分敷衍的态度,“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给我换?别人怎么安排我,我就怎样。”
“没资格?”梁京白问,“在我这里承认自己有脾气,在外人面前又没资格了?”
黄清若差点被他堵得没法回应。
顿了一秒,她便抬头,注视着他道:“别人又没强制把我纳入他们的所有物。六哥既然想要我当你的东西,总不能光享受好处不付出代价。”
说着,黄清若将自己的一只脚抬高,朝他伸过去:“六哥的东西现在磨破皮了,六哥是不是需要给修理?”
这个行为直接略过了她脑筋的思考,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即便不该是自己做的,黄清若也不后悔。
就是她的脚抬得有点酸。
黄清若准备放回地板上的时候,冷不防梁京白充满凉意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
她一颤,下意识间脚也缩了缩。
梁京白则因为她的缩,握得愈发紧,且同时将她的脚往上提了一提。
黄清若的身体顿时往后倒,双手及时按在地板上撑住了自己。
撑住自己后她一凝睛,梁京白的另一只手摸到她脚上的破皮处。
黄清若的脑子里涌动着这几天她在思考的某个问题,于是继身体的动作略过思考之后,她的嘴皮子也快过了她的思考,问:“六哥要不要给我贴创可贴?”
梁京白居高临下以高高在上的架势讥诮:“录节目的时候不跟你的主人吭声?”
黄清若:“……”
她为了讽刺他,自称为他的东西,他倒当真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侮辱性可谓要多强有多强。
也强化了他身上的变态属性。
黄清若冷着面用力挣了挣自己的脚:“我吭声的话,多掉价?不如把掉价的机会留给六哥,等着六哥主动来找。”
她也是刚刚发现,能从这个角度反击回去。
而她的侮辱性语言,无疑刺到了梁京白,她霎时感觉她的脚踝上梁京白的手掌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不过就维持了十几秒,梁京白拽了拽她的脚,将她的身体朝他拖近。
黄清若扒拉地板没用,转而用自己的另一只脚踹上去,试图挣脱。
结果非但没挣脱,反倒两条腿都被梁京白抓住了。
被拖到他面前之后,梁京白蹲身,冷寂道:“嗯,主动来把我的东西找回来,检查检查她除了脾气又大了,还有什么变化。”
很快,她的梵文纹身暴露在梁京白的眼皮底下。
躺在地板上的黄清若闭上眼睛,放弃挣扎。
她猜到他肯定少不了要看看纹身的修复情况。
总归他现在已经会给她留点遮羞布了。
黄清若放弃挣扎,也是希望他快点看完纹身。
她留着精力尽力控制自己的反应。
能感觉梁京白用拧过水的毛巾轻轻清理纹身上面掉落的碎痂、干掉的药膏等等。
黄清若今天的自控力倒也比上次强。大概因为有过上次的经验,她多多少少能长一点点的免疫。
也可能因为她今天的情绪状态比上次好。
上次她还没从被他添了新纹身的恼火中拔出来,就遭他强行困在别墅里,她是真的想逃。
今天他也是带着半强迫的性质带她到僧寮来的,她却……没那么想逃。
时间和距离或许真的有淡化的作用,这一个星期没见面,淡化了她此前的情绪。
时间和距离,同时让她意识到,她似乎对梁京白,也有些……思念。
这样的认知令黄清若的心里仿佛淌过冰凉的雪水。
只能说,她原本就不值钱,所以也就没有掉价不掉价可言。
梁京白的指尖在梵文纹身上的触感,扯回了黄清若全部的注意力。
和毛巾轻轻擦拭在纹身上面的触感太不一样了。
黄清若本能地蜷起来。
反倒把梁京白的手给捂住了。
“……”黄清若重新松开,有点催促他进行下一个步骤的意思,“该涂修复膏了。”
回应她的是,梵文纹身上传来的他的嘴唇的触感。
黄清若错愕,猛地睁开眼睛,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错误。
然而摆在她面前的事实的确就是,梁京白在亲她的梵文纹身。
就像之前他无数次亲她的曼珠沙华纹身一样。
因为过于震撼,黄清若哑然失语。
在失语之后,黄清若也陷入了混乱之中,完全无法反应。
须臾,梁京白泰然自若无事发生一般,要给她涂抹纹身修复膏。
黄清若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咬着嘴唇暂停了他的行为:“六哥还是先放我去洗澡。现在涂了药膏,等我一洗澡,纹身又沾到水。”
梁京白“嗯”一声,放她去了。
他爽快的劲儿令黄清若都有些意外。因为说实话,以她目前的状态,他如果故意卡住她,能起到很大的羞辱。
……不过,上次在半山别墅里,在她提到从前绑架期间的回忆之后,他倒也没有再用这种方式羞辱她了。
梁京白松开她的时候,还抓住她的手臂,主动借力给她起身。
黄清若借了他的力,但没有抬头看他。她不禁在想,即便他表面上没有借机羞辱她,或许他心里在暗戳戳地嘲笑她,从头到尾他亲的只有梵文纹身,她却如此地……
黄清若走去卫生间的步伐都控制不住地踉踉跄跄。
反锁了门,她脱掉了上衣,站到淋浴底下。
浇得脑袋清醒了一些,她才把底下的也脱掉,这时候布料已经浸泡得全是淋浴的水,看不出她淌的部分。
黄清若利利索索地继续冲澡。
冲完澡,黄清若照旧去柜子里翻出梁京白常备的留给客人的用品。
紧接着黄清若才记起来,她进来得太匆忙,忘记去拿禅修服带进来了。
……这里是梁京白的僧寮,梁京白还在外面。虽然她曾经有过光着身体离开洗浴间被梁京白撞见的经历,但无意和故意,区别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