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韩氏禁足

韩贵人的安稳年终究过不了了,初一一早,李沐就到咸福宫宣皇上的旨意。

“韩贵人行为不端,责令禁足三月,抄写佛经,静心养性,咸福宫除桐答应外一律不准出宫门。”

韩贵人听到这旨意好似晴天霹雳,虽然未降位分,可却三月不能皇上见面,“见面三分情”,见不了面自然情分也就浅了。

皇上的旨意只有谢恩的份,向来都无人可以违抗,这往后三月韩贵人就只能在咸福宫度过。

好在虽是禁足,但吃穿用度与往日一样,韩贵人的身孕月份大了,自然是什么好的都送来。

“小主,皇上并未怪罪您,且好好抄写佛经吧。”桐答应听完李沐宣旨,一字一句都觉得解气极了,又假惺惺地扶着韩贵人进屋。

“你给我滚开。”韩贵人用力甩开桐答应,自己险些站不稳,“咸福宫上下都被困在这儿,只有你可以自由出入,你得意了吧?”

韩贵人恨的牙痒痒,坐在榻上许久,步摇还在晃动。

身旁的宫女们都不敢出声,唯恐自己撞上韩贵人的怒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咸福宫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桐答应自然得意非常,可如今还仰仗韩贵人鼻息,只能安抚着。

“臣妾愿意做小主的眼睛和耳朵,这三月里替小主打探宫里的讯息。”她慌忙解释着,话里忠心耿耿,可低着头,眼睛里尽是恨意。

她也明白,害死自己母亲的并非韩贵人,可是有言道“父债子偿”,她没办法报复韩夫人,只能报复她的女儿。

桐答应不仅想让她耳聋眼盲,还想让她身死。

“你如若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算计我取而代之,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韩贵人并不满意桐答应的回答,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何养虎为患,亲手把疏桐送到上龙床。

“臣妾万万不敢,小主为了孩子也不能动怒啊。”桐答应给韩贵人奉上一杯茶,心里巴不得这孩子生不下来,如若一尸两命,皇上也不会怪罪韩氏,反而会心中有愧,更加厚待。

韩贵人看也不看她一眼,接过茶喝着。如今禁足,还得靠桐答应为自己探听圣意,不得不忍,等自己生下皇子,就好好和她算账。

况且让她侍奉皇上也是因为自己的身孕,生下皇子又可侍寝,桐答应这枚棋子就可随意丢弃了。

不过棋子也是人,也有人的心思,没有谁甘愿受他人挟持,桐答应这样,另一枚棋子也是这样。

淑仪宫里,蔺常在正邀功。

“娘娘,韩贵人这次禁足三月可有她受得了。”蔺常在很是高兴,韩贵人也没少欺压她,她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这话分明是指望容妃奖赏于她。

容妃怎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不过是禁足,等她生下孩子,不又得势了?”皇上并未重罚她,连内务府也不敢怠慢,韩贵人若想东山再起并非难事。

蔺常在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娘娘无须担心,恨她的人自有办法让她爬不起来。”

桐答应才是最恨她的那个,只要她还在韩贵人身边,韩贵人就不会太过顺遂。

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必赘言,只静待花开就好,只是她们等的这花,可不是娇滴滴的娇花,而是会吃人的食人花。

韩贵人这一首霓裳羽衣舞,除了咸福宫受罚,这满宫都高兴着,唐棠虽不喜乘人之危,可皇上对她在夜宴上出言解围一事很是欣赏,安和十八年头一日就翻了她的牌子。

“恭喜小主了。”侍月竟然比唐棠还要高兴,上次诏狱一事得李沐搭救,她就不再劝解唐棠放下对李沐的心思,只是皇上宠爱唐棠自然更好。

唐棠在镜前瞧着自己,觉得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或许不是相貌而是心境。

“怎就这样巧?”唐棠转头看向侍月,“韩贵人出身异族,定是被人算计才会跳了那舞。”她虽然天真,但也不是蠢笨,此事必有蹊跷。

此一时彼一时,曾经的咸福宫门庭若市,现在却是门可罗雀。

宫里人最会见风使舵,你好的时候个个捧着,你失势的时候便躲避不及,不落井下石都是可喜可贺的。

侍月也知晓唐棠的意思,失宠会被人忘记,可得宠也会被人算计,“高处不胜寒”正是这个道理。

“小主怕什么?不是还有李公公吗。”一旁的采颦一面布菜,一面说着,这话落在唐棠心里让她有点诧异,她知道侍月采颦为自己担心,故而很少在她们面前提起李沐。

唐棠没说话,只低着头笑着,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笑的是侍月采颦明白自己,护着自己,不认为自己的心思是天地难容。她笑的也是她知晓,李沐会帮着自己,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知足了。

皇上这会子正在容妃宫里用晚膳,四皇子的字也比上次所见长进很多,皇上赞赏了他,容妃自然是喜笑颜开。

“皇上多用些党参黄酒羊肉汤,天寒养胃。”容妃亲自为皇上盛汤,纤纤玉指好似二八少女,举止又大方得体,成熟稳重。

“四皇子被你教的很好,很温顺。”皇上喝着汤,又说起四皇子。

容妃听在耳里有些不悦,又非公主怎能用温顺来形容,自古帝王哪有用温顺二字的。皇上这样说,可见心里未把永愉看作储君之才。

不过四皇子确实很适合这两个字,平日里有宫人怠慢他,他也从不向容妃告状,对三皇子也是一直尊敬有加。

容妃想不明白,自己这般刚烈好胜,怎会有这样懦弱的儿子。

“永愉一直很刻苦,盼着能让皇上高兴。”容妃虽然心里不悦,但脸上还是笑着,“不仅是永愉,宫里的姐妹都盼着皇上高兴,韩贵人也是无心之失。”

皇上知晓容妃的意思,无非是想显得自己贤德,他并不想理会,也不愿提起韩贵人。

容妃倒也不是真心为韩贵人说话,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见皇上不说话,容妃又说,“蔺常在很是思念皇上,那日给皇上唱曲,您也没留下她。”

她和韩贵人不同,她明白如果没有甜头,没有人会甘愿做自己的棋子。只有恩威并施,才能收买人心,为自己所用。

“你在怪朕?”皇上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容妃,他也想起自己那日所为确实不妥,只是想看看容妃要如何作答。

容妃也放下筷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臣妾不敢,只是蔺常在许久不见皇上,连歌声也变得哀伤。”

“可朕今日已经宣了棠贵人。”皇上听容妃这话,想起蔺常在的江南小调,有些心痒痒。

容妃怎会不知皇上已经宣了棠贵人,让蔺常在夺了棠贵人今日的恩宠,她必定会觉得失了面子,记恨在心,蔺常在也不至于越出自己手掌心。

可她算错了,棠贵人对皇上并无半点情意,又怎会记恨在心?

“棠贵人温柔体贴,怎会怪皇上?”容妃夹起一块鹿肉放在皇上碟中,娇羞一笑,皇上也不便不给她面子,便顺着话答应了。

“那朕今日就去看看蔺常在吧,李沐,你亲自去清棠轩,替朕给棠贵人赔罪。”

李沐一直伺候在身边,听着容妃把蔺常在推向皇上。

容妃一向跋扈,今日居然为默默无闻的蔺常在说话,必定有鬼,恐怕韩贵人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他提着灯在雪里走着,夜色茫茫,但去清棠轩的路已经刻在他心里,哪怕没有这盏灯,他也能走到唐棠身边。

他也能走到唐棠心里。

“小主,皇上今日歇在钟粹宫了。”

唐棠刚穿好衣裳,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摆出一个完美的假笑,听见李沐的声音,急忙转身,方才是假笑,现在笑的那样开怀,眼睛里好像盛着整片银河。

李沐看着她的笑,居然也跟着笑起来,都说薄唇薄情,可唐棠看着李沐分明是个深情之人,他笑的那么好看,怎会薄情。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唐棠一蹦一跳地走到李沐面前,在他耳边说着,好像夜晚总让人大胆,而只有他和自己的夜晚更是那么美妙。

李沐知道她是这个性子,又轻笑一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会几句诗就这样高兴吗?”这话听着像是责备,可李沐说出来就像宠溺。

李沐会规规矩矩地称她小主,也会似是而非地在意她,但像今夜这样与她说笑还是头一次。

这算不算是和自己关系更近了些,唐棠想着又得寸进尺,好像李沐也真的对自己非同一般,或许以后她能有机会对他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不是试探,不是暧昧,是坚定的堂堂正正。

“才不是因为这个,”唐棠围着他绕圈,今夜李沐穿的这身白衣真是好看,衬的他像书里的仙人。

“是因为见到你才这样高兴的。”这仙人现在却从天生掉下来,掉在自己身边,当然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宫斗废很努力的在码字了qwq请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