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出宫礼佛

还未等李沐找到蔺贵人用媚药的证据,皇上便下旨让宫中嫔妃与自己一道去宫外的雍和宫礼佛。

今岁先是洪灾,又有皇子遇刺一事,不久前钦天监还观测出“荧惑守心”的天象,皇上是信佛之人,本朝也极其推崇佛教。

唐棠原来在家的时候不曾经常去寺庙,但她爹做生意,家里也供奉着菩萨像,故而得知能去雍和宫也很是喜悦。

雍和宫离皇宫较近,唐棠坐在马车上也没有不适,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

“好大的排场。”唐棠一面被侍月搀扶着走下马车,一面惊叹道。

为了隐蔽安全,雍和宫依山而建,放眼望去一片葱葱郁郁。满眼是翠绿中藏着一座明黄的建筑,塔尖高耸挺拔,沉稳大气。

尽管如此隐蔽,但为了皇上皇后和嫔妃们的安全,侍卫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将雍和宫围的水泄不通。

唐棠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便想到芳答应,“绣春会不会在这些人之中?”

自从芳答应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绣春的消息,好像这个人从未就没有来过一般。不过他应该也是恨自己的吧,唐棠想着有些低落。

到了雍和宫,皇上和皇后跪在蒲团上,叩拜佛祖,保佑江山安宁,风调雨顺,保佑皇家众人身体康健。

唐棠和一众嫔妃穿着朝服跪在他们身后,神色庄重。

“我有什么要求的呢?”唐棠跪的腿发麻,心里暗自思量,佛祖每日要听这么多愿望,人人都拿些小事打扰他,他能不能记住自己,就算记住了,得多累啊。

但来都来了雍和宫,总是要求些什么。

“佛祖保佑我和李沐可以平平安安。”唐棠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又怕佛祖觉得自己贪心,不肯保佑自己,思来想去只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嫔妃倒是求的很多。

不受宠的求皇上恩宠,受宠的求皇上长情。无子嗣的求能生下皇子,有子嗣的求皇上疼爱孩子。

只有愉贵人只求熹妃平平安安,诞下皇子,顺利回宫。

李沐站在雍和宫大殿外看着唐棠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佛祖像。

佛祖端坐在莲台之上,神态和善,两腿盘坐,一手放在膝上,一手举在空中,眼睛向下慈祥地看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一群人。

“如果真的有佛,我大概就是罪逆深重的那类人,死后也不得安宁吧。”李沐叹息着,从前自己孤家寡人倒也不所谓,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按他们的说法,好似是一个人积善作恶都会影响到身旁亲近的人。

他看着佛祖低声道,“如果真有报应就都冲着我来吧。”

拜完佛祖,住持为众人递上妙香,先是皇上皇后,后按位分高低各自敬香。

刚刚将妙香插入香炉,唐棠便急急转过头,避开燃起的烟,却还是觉得熏眼,不知觉地流下眼泪。正巧看见愉贵人的香在插上香炉的那一刹那断作两半。

这是极不吉利的,唐棠想出言安慰,但又怕愉贵人觉得自己唐突。愉贵人的性子她是有所耳闻,也看见过得,不喜与人交往,只和熹妃谈得来。

“熹妃也不知道如何了,难道要一直把她留在宫外吗?”唐棠有些想念那个会在螃蟹宴上为自己解围的姐姐。

愉贵人看见手上的香断成两半,心里一凉,“莫非是姐姐有什么不测?”她虽然不甚信佛,但到底还是不吉利,哪怕是自己陪着她才好,可偏偏是天各一方。

算来也有好久没有收到熹妃的书信了,上一封里她说自己偶感风寒便了无音讯,千万得想个法子联系上姐姐才好。

雍和宫里的晚膳是住持准备的斋饭,不见荤腥也不油腻。

“本宫刚刚生下五皇子,就给本宫吃这个吗?”襄嫔看着饭菜就觉得难以下咽,又觉得很是委屈,皇上居然一点都不偏心自己。

桐答应坐在一旁,埋头吃着,听见襄嫔的抱怨抬起头劝慰,“这是在雍和宫,雍和宫有雍和宫的规矩,哪怕是皇上皇后也只能吃斋,小主便忍忍吧。”

她心里很是不屑,在佛家清静之地大声喧闹,居然真的有这般蠢笨之人,若不是有韩氏这个靠山,恐怕早死上几百回了。

“本宫不需要你来教规矩。”襄嫔愤愤不平,一口也没有用,便上榻睡下了。

唐棠倒是吃的很开心,她不爱挑食,况且雍和宫的饭菜也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她也挺喜欢的。

百里之外的别苑中,熹妃躺在病榻上,青丝凌乱,身形消瘦,全然看不出是储秀宫风情万种的熹妃。

“小主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伺候熹妃的宫女眼里尽是担忧,自从来了别苑,熹妃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一开始伺候的那批人全被换走,换来的新人一个个脾气都大着。

熹妃知道是有人眼红自己的身孕,故意折磨自己,但皇上愿意听信天象之说,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熬着,熬到生下孩子回宫。

等到她回宫之后,她定不会像原来那般不争不抢,要让那些想害自己的人后悔。

但谈何容易。现在自己病还未好,日日都要服药才能觉得好些。

皇上好像忘了还有位熹妃,他现在忧心的是国家大事,忧心的是江山社稷。边境的匈奴商人之事还未平定,甚至愈发严重。

往后几日,日日都是吃斋饭,礼佛,清修。

一大早便要起来作功课,念经书,嫔妃们大多觉得枯燥无味,很难坐得住。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唐棠拿着手上泛黄的经书,嘴里囔囔念着,也不甚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念着念着就犯起瞌睡,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手上的经书也快掉到地上,又突然醒过来,看见李沐正盯着她。

她有些心虚,好像被学堂上的师傅逮住走神一般,尴尬地冲李沐笑了笑,又担心被旁人发觉忙收了笑意,低头装模作样地接着念经。

李沐看唐棠憨态可掬的模样,情不自禁地轻笑起来。

皇上皇后和嫔妃们在雍和宫祈福的这几日,皇子公主们倒是很轻松,没了父母的约束,玩的自在逍遥。

母妃不在身边,三公主得空便去找三皇子玩。自从意诚给三公主送来第一本画本,一来一去,他们二人也算得相熟。

“意诚,你看这马画的也太奇怪了吧。”三公主翻开最新的画本,指着画上黑白色的骏马说道,她不曾见过人骑马,所以觉得很新奇。

意诚这些日子摸清了三公主的性子。她初识沉默内敛,不爱说话,只喜欢一个人看书写字,安安静静的像一副好。等熟识之后便大方不少,话也变多了。

三公主是金枝玉叶,再如何熟识也要守规矩,意诚是做皇子伴读的,最清楚尺度。

“臣倒觉得这马儿画的挺好,栩栩如生,飞驰着的样子很是传神。”意诚笑着说,他知道三公主养在宫里,自然不知道马儿飞驰的模样。

三公主歪着小脑袋好像想到了什么,“那我以后能看你骑马吗?”容妃不许她学骑马,觉得那样不像个贤良文静的公主,只教她女红,读些女训女则,还要嬷嬷一字一句地教。

不过三公主自己也不想学,她性子文静,对这些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事儿不感兴趣,但倒很想看意诚骑马的样子。

“有机会就可以。”意诚答应着,心里想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个机会,但何必为了不确定的事情让三公主扫兴。

三公主听意诚答应的爽快,肉肉的小脸堆满了笑意。意诚一向温和文静,有时候比她还像个姑娘,不知道骑马的模样会是如何。

转眼到了在雍和宫的最后的一日,各位嫔妃都比前几日更高兴,毕竟明日就能回宫,不用在这儿受罪了。

还未到用午膳的时候,众人还在大殿念经,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异响。

大殿里安静地很,所有人都朝那声音的来源望去,看见襄嫔晕倒在地上,手上的经书也滚落一旁。

“快请太医。”

幸好陈太医也一同跟随来雍和宫,很快便给襄嫔诊治,又为她施针开药,没多久就襄嫔就悠悠地睁开眼。

“她是怎么了?”皇上坐在一旁,神情严肃。

“回皇上,娘娘无甚大碍,只是刚刚早产生下皇子,这几日又未能好好休养,故而会昏厥。”

襄嫔有些心虚,她嫌弃雍和宫的饭食无味,一直都未好好用膳。

她怕皇上问起这事,抢先扯开话头,“那本宫为何会无故早产?”

陈太医听襄嫔问起这事,陷入沉思,襄嫔一向身子强健,这早产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如今想来恐怕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只是皇子已经平安出生,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臣也看不明白,可能是食用了某些不当的食物导致早产。”陈太医规规矩矩地回答,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那就是有人想谋害本宫了!”襄嫔听得出他话外之音,大声哭诉道,又含情脉脉地看向皇上。

“若非臣妾得皇上庇佑,恐怕早就一尸两命,遂了那歹人的心愿啊。”

作者有话要说:脑洞越来越大啊,快拉不住了,救救孩子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