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陈婉自缢

唐棠在清棠轩里就听闻蔺贵人入冷宫,钟粹宫宫人悉数被赶出皇宫的事。

别人只觉得蔺贵人是飞来横祸,只有唐棠知道其中的缘由。

秋霜和李沐的事儿她谁也没有告诉,连侍月也不曾有过耳闻,自然也是不解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般?”侍月很是不解,“蔺贵人和容妃交情不浅,容妃为何突然要揭发她?”

唐棠听了觉得有些好笑,这宫里哪有什么真心姐妹,“容妃仗着自己儿女双全,又有家世,谁也看不起,怎么会真的和蔺贵人交好。”她笑着对侍月说。

一直是侍月为她担心,自己是懵懵懂懂的那个,不知不觉,她也有了几分心机,而侍月则显得天真了。

侍月细细品味着唐棠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有些不解,“那蔺贵人可是得罪了谁?”

蔺贵人没有得罪谁,但秋霜确实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冲冠一怒为红颜,唐棠听见侍月的问话就又想起李沐。他竟真的为了自己扳倒蔺贵人,为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为了自己的多疑多思去殚精竭虑。

她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其实她知道李沐与秋霜清清白白,她是信他的,但李沐不愿让她有一点点顾忌,无论代价是什么。

“对,她确实是得罪了人。”唐棠娇娇软软地说,也不管侍月能不能听明白。

唐棠在心里又添上一句,“得罪了我举世无双的夫君”。

她正想到夫君,夫君就来了。

李沐一身黑衣,头发束在脑后,腰间束的玉带勾勒出迷人的腰线。他身段很好,“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不知多少楚宫女子看见都要艳羡。

蔺贵人的事尘埃落定,他就急急地赶来清棠轩。看见唐棠正靠着窗发怔,长发披肩,有如出水芙蓉。

“棠棠,可以不恼我了吧。”他走近一步,轻声细语,一双美目因为笑意而轻扬,看着唐棠的侧脸,眼眸中尽是深情。

自从和李沐在奉天殿前一别,唐棠就对他思念万分。

她慢慢走近他,眉目传情,伸出手勾住李沐的腰带将他拉近自己,“我何曾恼过你,我只会想你盼你爱你。”

唐棠说的情真意切,但她若真的和李沐置气起来绝不会像这般温柔,但李沐此刻沉浸在她一双水灵灵的眼中,什么也顾不得。

“那你要如何爱我?”李沐感受着唐棠温热的气息,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抱住唐棠的腰肢,言语带着挑逗。

难道是方才查验蔺贵人那药时被药力所侵,他总想离唐棠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唐棠碎发散在额前,刚刚小睡醒来,身上发热。她伸手勾住李沐的脖颈,踮着脚凑近,吻上他的耳垂。

尽管亲密的事情做过很多,但每次李沐都会有奇异的感觉,心中的一块儿空缺好像被填满了,甚至还有什么感情快要溢出来。

她轻舔着,又慢慢上移到他唇边,好像在故意调弄他的耐心。

但李沐没有多少耐心,他侧过头狠狠吻上她,唇齿相缠,刚刚饮过的茶变得更加好闻。

正在此时侍月从内务府拿绸缎回来,撞见这么一幕,怎么不让人脸红心跳,饶是他们瞧见侍月就停了下来,也让她看得心猿意马。

那个和她私定终身的侍卫不曾这样吻过她,或许是宫规森严的缘故,他没有像李沐这样的胆子,也或许是他对自己的爱并不像李沐对唐棠的那样深刻。

而且他这几日好像和淑仪宫的宫女雨霏走得很近,雨霏模样不如自己,性子也不和顺,只是仗着容妃的地位平日里很有几分嚣张,他一定不会中意这样的女子,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那我先走了,你好生歇着。”

李沐身边女人今日少了一个,但没想到的是很快又少了一个,这次却是他们都不愿看见的。

三日后,李沐刚从奉天殿下值就看见小夏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见他,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陈姑娘她自缢了,这是她留给您的信。”小夏子带着哭腔给李沐递上这信,他虽然和陈婉所见次数不多,但记得她是个温婉的女子,和她的名字一样,只是命不好,现在这般突然的死了,心里怎么会好受。

李沐也未曾想到会有这般结局,心中感慨,但他看过的生死太多并无特别的感受。

对陈婉来说,活着未必会比死好。

他接过信,信封上还有点滴泪迹。

“这些日子承蒙公公照顾,万分感谢,不知何以为报。”陈婉坐在案前含泪写出一行行齐整的娟秀小楷,这是她母亲手把手教给她,说女子不能只会女红还要读些书,做个大家闺秀许个好人家。

她不知道母亲病重时都在想些什么,会不会恨自己不能尽孝,连生命的最后都不能陪伴她走过。

“妾身无能,不能尽孝于母亲膝下,有愧母亲教导,深感此身无用。母亲年迈还要遭受苦楚,受人欺凌,被妾身父亲逼死,草席裹尸,妾身无意独活于世上。”

陈婉一字字写下,眼睛渐渐模糊,好像看见母亲在对她招手,好像又回到蹒跚学步时母亲拉着她的时候,好像能听见母亲在轻声唤她,“婉儿。”

“今自缢于此,实乃妾身最后心愿。妾身给公公带来的麻烦和公公给妾身的恩情都只能来世偿还。”

她写完这信认认真真地折好放入信封中,署下安和十八年八月五日,陈婉绝笔。

她悬上梁上挂好的三尺白绫,片刻就没了气息,直到给她送午膳的丫鬟发现了她和那封信,吓得失了魂魄,赶进宫里告知李沐。

李沐看完此信,顿觉陈婉亦是苦命之人,也算是性情之人,好歹是皇上赐婚,昭告天下,不能草草了事。

他回府厚葬陈婉,又派人去寻回她母亲的尸首,将她二人合葬于郊外,也算是让她们母女团圆。

“奴才深感悲痛,愿为陈氏终身不再娶,专心侍奉皇上。”

李沐跪在地上,一副悲伤的模样向皇上请求。皇上深感李沐用情至深,便就准许了。其实李沐只是不想日后再生事端,有第二个第三个陈婉横在他和唐棠之间。

传到民间,就变了个样。世人都言李沐身为宦官迷惑主上,残害无辜女子,手段狠辣,丧尽天良,为人唾骂。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传着他的流言,愈演愈烈。

容妃除去蔺贵人这个嘴巴不牢,见风使舵的棋子,心中算是石头落地,但很快她又有了别的心事。

淑仪宫里,素琴刚刚从皇子们的书房回来。她是奉容妃的命令去给三皇子送些消暑的甜汤,却正巧撞见三公主扯着意诚的衣袖悄悄地说些什么,瞧见母亲身边的宫女来了才惊慌的松开手。

素琴是容妃的眼睛和手,容妃想得到的她要想到,容妃想不到的她也要想到。

“娘娘,奴婢发现三公主和三皇子身边的伴读走的很近,常结伴同行,比和咱们四皇子还要亲近。”素琴忧心忡忡地说,虽然三公主年纪还小,但万事都要未雨绸缪。

倘若三公主真的和意诚有了情意,一则三皇子会拉拢公主以夺嫡,二则意诚的出身也是配不上金枝玉叶。

容妃皱皱眉头,玉指轻揉着太阳穴,她又何尝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只是她和永愉就不算亲近,她就更加珍惜和锦璇的亲情,不敢轻举妄动。

不能动自己的女儿,便只能敲打意诚。

她和素琴正商量着,三皇子也正和意诚聊着此事。

“你和三皇妹似乎很是投缘?”三皇子翻着书卷,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问着意诚。

意诚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惊讶,“只是三公主愿意和我说上几句话罢了,算不得投缘。”

三皇子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他很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资格成为储君,相信自己有能力治理好江山。意诚与谁交好都不会对这个结果有影响。

他只是不喜欢看见三公主粘着意诚,粘着这个和他一起长大,同榻而眠同桌而食的意诚。三皇子觉得自己对意诚的感情好像不似寻常兄弟,但也说不清是何种感情。

母妃担心自己受人欺负,所以才让意诚进宫伴读,不过自己这样的性子如何会受人欺负,倒不如说是他关怀意诚多些。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三皇子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拿皇子的身份去压人显然很失气度。

意诚抬起头迎上三皇子的视线,“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的声音很温润,像早春初融的湖水,带着清冽和甘甜,又带着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流淌过听见的人的心上,留下弯弯曲曲的印痕。

就是这声音让锦璇记住他,缠上他。

蔺贵人被打入冷宫,后宫就消停不少,襄嫔也日日忙着照顾襁褓中的五皇子,不再随意走动,即便皇上准许她去彻查早产一事,襄嫔也无闲暇,只把此事交给桐常在去查。

本就是桐常在和容妃勾结所为,如何能查出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欢送陈婉姑娘缓缓下线。我们要感谢陈婉的牺牲,感谢她让小两口的感情经过考验后更加牢固,也感谢她让沐哥斩断以后所有的桃花,请大家热烈鼓掌!

好的我知错,作为亲妈不应该送盒饭送这么多qwq但…但但我加吻戏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