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撇撇小嘴,有些扫兴,凑过头好奇四皇子在写些什么,却被四皇子一把推开。
“你又不会写字,有什么可看的。”因着昨日师傅说自己的书法有所退步,四皇子心烦意乱,说话也重了些。
三公主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四哥哥现在变成这样,一句话也没说,委屈地拿着纸鸢跑开了。
她这一跑正遇见三皇子和意诚在御花园玩蹴鞠。她本听了母妃的话,和他们二人渐渐疏远,可今日被四皇子一气,偏偏生出些不服气。
“三皇兄,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三公主一路小跑过去,歪着小脑袋笑眯眯地问道。
没等他们回答,三公主就举起手上的纸鸢,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我想放纸鸢,可我还不太会。”
难得三公主提出这样的邀请,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早晨的天气极好,风势不大不小,正适合放纸鸢。三皇子牵着线前后跑着,没几下纸鸢就飞的高高的,三公主在一旁看着拍着手,笑的很是开怀。
忽的一阵风刮过,纸鸢被挂到树上,撕了好大一个口子。
“没事,我帮你取下来。”三皇子看小公主有些担心,眼看就要撇嘴掉眼泪,出声安慰道,就准备往树上爬。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意诚向前一步,“三皇子,还是臣来吧,以免脏了您的衣物。”
身为皇子,在御花园爬树确实是不合礼数,三皇子想了想便答允了。
意诚动作身手还算敏捷,很快就拿到了纸鸢。三公主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替他捏着一把汗。
“小心!”三公主吓得惊出尖叫。
一时不慎,就看见意诚从树上摔下来,正巧摔到树下的石头上,虽没有血迹,但也当场晕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抓着纸鸢。
太医闻讯赶来,经过一番诊治好歹是没有大碍,可三公主却因为受惊发起高热。
容妃守在塌前看着三公主小脸皱成一团,心里满是心疼,愈发恨起意诚来,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将他赶出宫去。
“你别太伤心了,孩子生病是常有的,太医都在,不会有事的。”皇上怕惊到三公主,未叫下人通传就来了淑仪宫。
“谢皇上关怀,臣妾也是心急则乱。”
皇上坐在榻前,握着三公主的小手关切地说了些话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他抽出的手却被还发着热的三公主牢牢抓住。
“意诚,你不要走。”三公主皱着眉头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皇上一时未听清,坐回榻上问道。
容妃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唯恐皇上觉得三公主不知检点,忙出口打马虎眼。“三公主病着胡言乱语,怎么能听出个什么,皇上还有政务要忙,这儿有臣妾就行了。”
皇上欣慰地点点头,正欲离开又听见三公主清晰地说起话。
“意诚,不要……母妃不让我来见你,可我好想你啊,意诚……”
她说完这些就昏睡过去,留下慌乱的容妃不知要怎么解释。
“是今天那个摘纸鸢的,三皇子的伴读吧。”皇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孩子有玩伴是好事,三公主活泼些也好。”
皇上说完就离开了淑仪宫,一路上想着三公主刚才的话。人说酒后吐真言,三公主在病里还念叨着意诚,可见他们情谊深厚。
三皇子和四皇子母亲不合,倘若三公主和四皇子的伴读交好,或许也能缓和二人的关系。
只可惜,意诚身份卑微,是不可能尚公主的。而现在人人都知道意诚和公主放纸鸢受伤,如若流言蜚语在宫中蔓延开来,有损皇家颜面。
看来是时候给三公主定一门好亲事了。
军队账内。
“禀告将军,兵马齐整,各部都已经准备好,明日之战绝无差错。”
“不过是区区匈奴,何以畏惧?你退下吧。”
常遇春坐在案前,案上展开西北地图,其上圈圈点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年少成名,并未将敌人放在眼里。
李沐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勾笑,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虽然未曾与匈奴交战,但也偶有听闻,此战并不像常遇春想象的那么简单。
“将军还是莫要轻敌为好,以奴才看,不如夜袭匈奴,攻其不备。”
少年冷哼一声,似乎不屑。“李公公这是觉得我军实力不敌匈奴?不可光明正大与之一战?”
“奴才并没有这个意思,兵者,诡道也。夜袭怎能和偷鸡摸狗之事相提并论?”他的反应也算是意料之中,自己身为监军,哪怕是要触怒主将,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眼瞧常遇春固执己见,李沐也不再劝说,入了夜便和衣睡下,为明日鏖战养精蓄锐。
“小主,按日子算,李公公应该已经到了匈奴的地界,不久就要开战了。”采颦多日来第一次提到李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唐棠的反应。
唐棠接过她手上的茶壶,一言不发,一手轻轻握住茶柄,一手按在茶壶之上。
她好似不经意间让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眉眼含情,削葱似的玉指用上凤仙花染成的深红,更显的肤白胜雪。
女子的风情在一举一动之间。袒胸露乳,卖笑陪酒,只能算作是下下等。若有若无,似拒似迎,才撩人心弦,让人欲罢不能。
真正高明的女子只要一截手腕,便足以让男人想入非非。
“你说我好看吗?”唐棠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递给采颦,坐下笑着问道。
采颦慌张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主很美,宫里其他人和小主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了。”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可惜纵然卓文君满腹才华,愿意为司马相如垆边卖酒,终究还是落了个“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的下场,怎么不让人扼腕叹息。
“你就哄着我罢。”唐棠捂嘴笑着,就算不论萧贵妃容妃,旁的人再加上未曾谋面的三位新人,哪个又真逊色她许多?
她又饶有兴趣地发问,“那你说李沐会对我情难自持吗?”
唐棠重重地,一字一句地说出情难自持四个字,暧昧的音调为这句话渲染上香艳的气氛。
采颦万万没想到唐棠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许是和红萼这种烟花女子待久了,言语也变得如此出格大胆。
说会也不对,说不会也不对,采颦僵在一旁,许久才问出,“小主是要将红萼姑娘教地这些……”
她终究说不出红萼那些话,含含糊糊带过,“这些……东西用在李公公身上吗?”
“他这样尽心尽力为我着想,还费了好些工夫替我寻来这样一位好老师,我要是不用心学着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唐棠冷冷地说道,让采颦听着心里直发麻。
要是侍月在就好了,她人机灵会说话,定能让小主过得开心些。采颦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无能,又听见唐棠继续说着。
“要查查我学得怎样,自然是要亲身试试才好啊。”唐棠慢慢地把玩着手边的簪子,那是李沐送她的,放在盒子里也是可惜,索性拿出来用着。
连李沐都有脸见她,自己又何必整日以泪洗面,消沉萎靡。都是要看看是谁先受不了谁。
采颦知道唐棠还在赌气,但到底这些日子也吃得下东西,睡得也安慰些,眼看着日渐丰满,也不像之前那般憔悴的吓人。
“只要小主觉得好就好,奴婢什么都听小主的。”采颦低着头,一副顺从的模样。
“所以啊……”唐棠抬头看着红墙绿瓦之上的夜色,悠悠开口。
今晚月色朦胧,看不清月亮的边缘,只怕明日不会是个好天气。记得和李沐道心意看花灯那晚,月色好美,给他的侧脸都镀上一层银光。
人会变就罢了,原来连月亮也会变啊。
“你得好好活着回来,我们还有得要做呢。”唐棠裹了裹身上的批风,又走回屋里。
夜里天冷,可千万要小心着身子,毕竟身子没了,什么也就没了。
果不其然,翌日天气阴沉,有要落雨之像。
两军阵前,兵马齐备。匈奴人身强体壮,不像我军一样畏寒,打眼看过去气势强上许多。
“我听说你们的监军是个宦官?”匈奴主将,那摩,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常遇春。
“怎么你们是朝中无人了吗?派个阉人出阵,真是可笑至极。”
李沐今日穿上戎装,乌黑的发干净利落地束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身姿挺拔如苍松,单看他的模样,真有一副大将之风。
“我朝人才济济,能文能武,只是杀鸡焉用牛刀?皇上下令要与贵部开战,只需要派奴才监军就足够。”
他虽带笑如此回答,但话里话外都是对匈奴的鄙夷之情。虽他也知道匈奴不可小觑,但阵前不可让将士失了士气。
“就是你?”那摩不悦,上下打量着眼前肤白的人,仰天大笑起来。
“我还没见过阉人,你是第一个,待我擒你于我刀下,定要除你衣物,看看阉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节奏加快啦!早点让李沐打完破仗回来我好开车(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