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刺皇上,唐姑娘舍身相救,皇上定会以她救驾有功为由放她出冷宫。皇上身边人那么多,只有在冷宫我才有机会下手,至于如何把皇上引来冷宫,那就要靠李公公了。”绣春笑着慢慢说道,行刺皇上这样的事被他说得好像是用膳一般平常。
李沐听见开头五个字就惊讶于绣春的大胆,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诛九族的罪,他当真是不要自己的性命。
“荒唐!”李沐脱口而出,“你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才要出此下策,倘若唐棠拦不下你,那你就要铸下大错。即便是你不能得手,我也不能让她以身犯险。”
“难不成李公公还有更好的办法?”绣春轻蔑一笑,“依我的法子还有一半的胜算,即便皇上不死于我刀下,要治我死罪,这事也不会牵扯到李公公和唐姑娘。”
李沐沉默片刻,知道绣春所说有理,这确实是救唐棠出冷宫的好办法,至于要唐棠以身试险也是无可奈何,受伤总好过丢命。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私心。绣春此人知道自己和唐棠的私情,无论如何都让他放心不下,不如趁此机会永除后患。
至于行刺一事,他不会让他成功。
“等有机会再议。”李沐冷冷回答,虽说是等有机会,但显然是默许了绣春的计划。
李沐的合作是绣春意料之中,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着。
“愉嫔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愉嫔?”李沐皱皱眉头,绣春好端端怎么问起这个,莫非他又觊觎皇上的女人?“我不在宫里的日子听说她很是得宠,皇上很喜欢她献的丸药。”
绣春若有所思,“丸药?”
李沐知道皇上很忌讳宫里议论这些,只和贴身的人提起,但绣春左右是个将死之人,对他也无需隐瞒。
“是延年益寿,使人容光焕发的丸药。你怎么问起这个?”
绣春心里明白大半,又不想让李沐牵扯其中,敷衍道,“只是好奇她怎么突然得宠,明明皇上从前对她并无偏爱,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样炙手可热。”
李沐也懒得深究,“想不明白的事可多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昨日落魄,今日就可能得意。”
两人别过之后,绣春就只身一人去了漱玉苑。
“臣给愉嫔娘娘请安。”
自从上次在角落被绣春瞧见自己和人交接丸药后,愉嫔就惴惴不安,这几月见绣春没有动静,自己又过得顺风顺水,就快要把这个小变故抛到脑后。绣春突然到访,不禁让她又揪心起来。
“你不好好当值,来找本宫做什么?”愉嫔强装镇定,摆出一宫主位的架子发问。
绣春没由来的笑了,笑得愉嫔更加觉得紧张。“自上次一别,愉嫔娘娘喜得麟儿,又得晋封,可是双喜临门,臣是给娘娘再带来一件喜事的。”
“你能给本宫带来什么喜事?”
绣春对上愉嫔不解的目光,暧昧地吐出让愉嫔大惊失色的话。“臣能让娘娘不喜欢却不得不奉承的人快些消失。”
愉嫔大惊,手扣住桌角才勉强坐直身子。绣春话中显然所指的是皇上。可宫中知道自己给皇上进献丸药的人极少,绣春绝不可能知道,她又怎么会想到绣春会和李沐勾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愉嫔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狠狠盯着他发问。
绣春知道愉嫔谨慎,只有自己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让愉嫔放下戒备。
“娘娘进献皇上丸药延年益寿本是好事,如何会躲躲闪闪,犹如做贼?或许娘娘对皇上昔年处置熹妃不满,所以才想为好姐妹出出气,臣大可理解。”
听绣春一席话字字诛心,又不像是要告发自己的模样,愉嫔稍稍放了放松。“那你想要如何?”
“臣要行刺皇上,想请愉嫔娘娘将皇上引到冷宫偏僻无人处,以便臣动手。”绣春很是直接,没有半点隐瞒。
纵然愉嫔对皇上有杀心,但她还想借着皇上之手查出熹妃之死的真相,如此贸然行刺并非她想要的。况且她不敢随便相信一个一面之缘的侍卫。
“你是邪教之人还是敌国细作?为何要行刺皇上,骗得本宫和你一起犯下滔天大罪是何用心?”愉嫔连连发问,心中七上八下。
绣春微微一笑,胸有成竹,“臣只是一个被皇上害死心爱之人的普通人,杀妻之仇血债血偿。臣发誓定不会牵连娘娘。”
如若真是他所说,他想要行刺皇上也是情理之中,况且他手上有自己的把柄,自己也只能任他摆布。
很快,愉嫔和绣春便成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盟友”,而这一切李沐都浑然不知。
他此刻正身处冷宫之中,一别数月,他对唐棠的思念之情有增无减,可知道她那样恨自己,他也只能装作冷漠无情。
“李公公是有福之人,刀剑不认人,竟然平平安安回来。”唐棠见李沐站在自己面前,除了身量稍微清减了些,看不出伤筋动骨的毛病,心中不知为什么一块石头落了地,可说出口的话还是阴阳怪气。
李沐很想告诉她,这一路并非是平平安安。
他为将士做表率,将棉衣分发给将士,自己只穿单衣。寒冬中屡受风寒,冻伤关节,每每降温落雨时分膝盖就酸痛难忍,如万只蚂蚁蚀咬。
而匈奴夜袭营地那晚他为常遇春挡下的一刀,也让他元气大伤,还未好完全,只怕日后好了也会有不足。
但他说不出这些,他不需要唐棠的同情和怜悯。而且他还心存幻想,或许唐棠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留念,曾经那样深厚的感情还会有残余,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他害怕唐棠知道了自己经受的一切会有那么一点点心疼和悲伤,他不允许自己带给她更多的痛苦了。
“奴才还等着您带给奴才的荣华呢,可不能死了。”他学着唐棠阴阳怪气的语气回应,转身踏进了里屋。
唐棠将红萼和采颦都支了出去,只和李沐一人相对站着。
“你跟着红萼学的怎么样了?”
“您亲自验收一下不就知道了。”唐棠轻笑着靠近,莲步轻移,伸手环住他的腰,便要去解他的腰带。
虽知道唐棠和之前不同了,可没想到她如今这般主动,在红萼的□□下显得不再生疏,也不显得勉强,倒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
李沐一时间觉得被唐棠挑衅戏弄,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冷哼一声。
“你想勾引我,可算是给瞎子抛媚眼。”
唐棠没想到他会甩开自己,也不气馁。“我要是连不是男人的都能勾引,那勾引男人不也是手到擒来。”
她顶着一张清纯的面庞大谈勾引一事,反差极大,让李沐生出一种触犯禁忌的感觉,腾地蹿起一股□□。
他正想克制自己这份不该有的心思,突然感觉到唐棠从后面抱住自己,柔如无骨的小手滑入自己衣下,虽然柔软但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妾身担心您在战场受伤,非得自己亲自一寸寸看了才算真。”唐棠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为李沐脱下外衣,又转到他身前。
李沐站在原地,心上好像有无数只小猫伸出爪子抓挠,看着唐棠楚楚可怜的模样,如秋水般清澈的双眸中似乎有点点泪光。
即便知道唐棠对自己不过是装出来的关切,李沐还是难免动容。
只是这真假谁又能说得准呢?真真假假之间,真亦可以是假,假亦可以是真。
“你要看就看仔细些。”李沐发狠地将唐棠顺势推倒在榻上,不知哪来的勇气压在她身上。
他敞开里衣,露出白皙的胸膛,虽然他平日里看起来瘦弱,但其实身上的线条很是出众。
唐棠头一次看见他这个模样,纵然心里再镇定,脸上还是浮起红晕。她发现李沐胸前有几道交错着若隐若现的伤痕,看起来年岁已久,但还是能推断出那时伤得不轻。
他受的苦难或许不比自己少吧。
李沐虽说是跨坐在她身上,但还是虚着气力,怕压痛了唐棠,却不料被她伸出手勾住脖子往下一拉,不设防地实打实地压在她身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受到唇上一阵冰凉。
他不记得上次和唐棠的吻是什么时候,那些甜蜜的日子都恍如隔世。
唐棠闭上眼,自然地吻着他,尽情地在他唇齿间横冲直撞。从前在□□上一向是李沐“霸道”,如今她的主动和强硬倒让李沐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李沐尝试着回应她,他身子突然变得僵硬,只因感受到唐棠正试图解开他的腰带。
他不愿意这样,至少现在不愿意。
“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李沐猛地挣开唐棠的拥抱,起身穿好衣裳,冷冷地说。
唐棠被推开也并不失落,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轻挑地站起,“可我的正事只和你有关。”
轻佻怠慢,漫不经心,这不是李沐想看见的结果,他只想让唐棠学会如何让皇上对她爱不释手,但万万不想看见她这样自甘堕落。
“我和绣春有个计划,可以祝你出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这车已经没开起来……但是他俩一定会那个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