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襄妃暴毙

“维安和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九日,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敬拜迎于郊,以立春之日迎日于东郊。”

皇上念完最后一段祝词,从祭台上走下,步伐稳健,帝王风采不减,让众臣都放心许多,坊间传言皇上龙体欠安,只怕要不好。

正在此时,人群里冲出一个黑衣刺客,嘴上喊着什么“诛杀狗贼,替天行道”的大逆不道之词,很快被侍卫制服。

“你是何人?”皇上毫无慌乱,高高在上地质问。

那黑衣人挣脱着露出自己脖子上的刺青,“我是韩族勇士,是韩族首领让我来取你性命。”

韩族人无论男女一旦成年,就会被族里德高望重之人赐予独特的刺青,手法和图案都是韩族人独有,这男子确实是韩族人无疑。

“大胆狂徒!”唐棠没等皇上开口就喊了出来,“皇上是千载难逢的英明君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都是皇上殚精竭虑的功劳,韩族若不是依附我朝,早就是匈奴的奴隶,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勇士,又何曾为江山做过什么,真是死不足惜。”

这时候本轮不到她说话,但若皇上和刺客理论就是自降身价,若不和他理论则又显得失了面子。此时由唐棠开口最为合适,一则她是女子,即便说错了话也不会被人苛责,二则可显得我朝女子都比韩族男儿明事理,三则也能昭示皇上的气度。

唐棠这一赌显然是赌对了,皇上想不到一直顺从自己的顺嫔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祭场守卫森严,你们是怎么放他进来的?”皇上转而质问主管今日守卫的大臣。

“臣……臣罪该万死。”大臣颤抖着回话,出了这样的事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还好皇上平安无事,否则他一家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今日本是立春的好日子,皇上不愿责罚大臣犯了晦气。“你起来吧,朕回宫后再好好查。”

“皇上心慈,你还不快快谢恩。”唐棠见那大臣还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跪在地上,开口说道。

众臣只知道唐棠是从冷宫出来的废妃,只当她是心狠手辣、以色侍人的女子。今日一见,颇有胆识,言辞间也不像腹中尽是草莽之人,又很是温柔,无不另眼相看。

那刺客前半句话是真,后半句话是假,不过真假已无所谓,消息很快传到宫中。

太子刚刚入住东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十分上心,整顿守卫,彻查在京的韩族人氏,又修书发往韩氏,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这些日子劳烦李公公了。”太子亲自送李沐离开,谦和有礼。

李沐行礼拜别,“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太子殿下要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此次行刺确实是他意料之外,韩族人氏受牵连的不少,宫里人看着东宫的风向,对襄妃也冷淡许多。皇上还在郊外,又无人敦促,自然是能偷懒的就绝不上心,襄妃对这飞来横祸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襄妃娘娘,奴才来看您了。”众人都对咸福宫避之不及,李沐却来深夜探访,让襄妃很是意外。

“你来做什么?”襄妃斜着眼问道。

“奴才知道娘娘近日为母族的事发愁,特让太医院为娘娘准备了安神解郁的汤药,亲自给娘娘送来。”

襄妃不疑有他,接过就喝下了,很快一阵剧痛席卷她的全身。

“你要杀我?”襄妃难以置信地问道,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和李沐结仇,莫非这是皇上的旨意?

“奴才这是帮娘娘。”李沐替她放好药碗,“五皇子有一个韩族的母妃,势必不会有好的前途,娘娘也想自己的儿子能黄袍加身吧。”

襄妃用力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李沐说得也确实有理。“你要把我的琼儿给谁?”

“顺嫔。”李沐淡淡说道,这样提起唐棠还是很陌生啊,还是棠棠二字叫得好听。

“为何是她?”襄妃喘着粗气问道,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五皇子,既然皇上派李沐毒杀自己,挣扎已是无用。

李沐看着襄妃瞳孔渐渐放大,说话也越来越吃力,逼近她一字一句地笑着说道: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他看着襄妃惊恐的面容,心中有一股病态的快感。

他终于可以告诉别人,唐棠是自己的女人,哪怕是告诉一个将死之人。一个下作肮脏的阉人和一个光鲜亮丽的嫔妃,真是天底下最离奇的一对。

等到皇上回到皇宫,就得到襄妃自尽的消息。

“襄妃娘娘用的是她从韩族带来的毒药,宫里太医都未见过,所以才耽误了,咸福宫的大宫女也殉了主。”李沐看皇上神色不好,又宽慰道,“皇上厚待襄妃娘娘,怎么会因为韩族迁怒娘娘,实在是她太想不开了。”

“罢了,好好安葬吧,就说是因病暴毙。”皇上疲累地摆摆手,这么多年要说全无感情又怎么可能。

韩族很快送回书信,说已知襄妃死讯,深表悲痛,又说那刺客虽然是韩族人,但早就因品行不端被逐出韩族,大概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行刺皇上,意欲陷害韩族。

事已至此,深究无益。

唐棠换下吉服,轻轻锤锤腿。“以后还是得多走动走动,出去一次郊外居然这么累。”

“娘娘是心累。”采颦递上杯茶,“还好没出什么差错,奴婢在宫里可担心着呢。现在襄妃已死,又少了个和娘娘争宠的人。”

哪就这么巧,偏偏在皇上离宫的时候死,也不曾听说过咸福宫的大宫女这样忠心,能干的出殉主的事儿。这恐怕是李沐的手笔吧,不过这些事也和她无关。

在皇上面前,她只是个眼里只有皇上的小女子。

“她倒是命苦。”唐棠叹了口气,要说是狠毒,容妃比她狠毒百倍,还是好端端的,活生生这么个人突然就没了,怎能让她心中不起波澜。

五皇子才五岁,恐怕还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

“侍月,你去请李沐来。”唐棠开口道,她很关心五皇子。

片刻后,李沐就来到清棠轩。“难得你主动找我,有何事?”

“五皇子如何?他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唐棠开门见山。

李沐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五皇子很懂事,在嬷嬷的照顾下一切都好,等皇上闲下来就会去见他。”

“那就明日吧,我去看看五皇子。”唐棠轻描淡写道,知道李沐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我还你个孩子,可算扯平了?”李沐试探着问,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在他的思维里,欠一个孩子就该还一个孩子。

虽然五皇子和唐棠并无血缘,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唐棠漫不经心,“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杀母夺子,这也就是你能做得出来的事。倘若以后五皇子知道了,我要如何自处?”

“知道什么?知道我偷香窃玉,还是知道你伤风败俗?”李沐坏笑着说道,握住唐棠打过来的纤纤玉手。

“河还没安安稳稳过去,就想着拆我这桥了?”李沐将唐棠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放到自己胸口上,暧昧地问道。

这些日子他实在是累了,又是东宫,又是襄妃,实在是劳神伤心,或许他应该放纵一回。

当夜,小夏子在房里等了整整一晚都没等回师父,直到繁星落下,旭日初升。

唐棠睡到日过三杆才慵懒地起身。今日她穿一身水绿色烟拢薄纱裙,纹饰不算华丽,但也称得上淡雅,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束出一段风情。

她细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这样的打扮更像一位沉稳的母亲。

“五皇子好像瘦了。”唐棠蹲下抚摸着五皇子的小脸心疼地说道,半是出自真心,半是做戏。

五皇子本在嬷嬷的安慰下情绪好转许多,看见唐棠又觉得难过起来,扑进唐棠怀里抽泣着。

唐棠轻拍着五皇子的后背,感受着小人儿在自己怀里的情绪,他对自己这样依赖,这样不设防,倒让她有些触动。

“顺娘娘,他们说我以后不能住在咸福宫了。”小人儿哭累了抬起头来懵懵懂懂地看向唐棠。

她摸摸五皇子的小脑袋,怜爱地说,“琼儿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要住更适合小男子汉的宫殿,可不能哭鼻子。”

“可是母妃不在了。”五皇子丧气地低下头,好久才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唐棠,“那顺娘娘会陪着琼儿吗?”

唐棠轻轻一笑,正准备回答,就听见皇上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那琼儿想不想要顺娘娘陪着啊?”

“臣妾参见皇上。”“皇儿给父皇请安。”唐棠搂着五皇子向皇上行礼,颇有一副慈母的模样。

皇上在门外听见五皇子和唐棠的对话,实在是有些震惊,没想到五皇子居然这么喜欢唐棠,自己忙于政务,对孩子一直疏于陪伴,尽管这是天家常事,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觉得襄妃好可怜…唉,没办法啦!

那么这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呢?到底没发生什么呢?决定叫纯妃

橖贵妃咋样啊!和棠一个音,但我觉得贵妃没封号就是用名字感觉不尊贵!橖是支柱的意思,国之栋梁(?

或许可能大概有二更